她双眼冒出奇异的光芒来,像是看到心爱的宠物。
安雅瑜忍不住说:“五姑奶奶,那林大辅看来也不是个善岔,您手里没有了这瓷瓶,若被他发现……?”
林莫兰就笑了,“老三,你这副官可真贴心,难怪你这么宠她,你放心,大辅么,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他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再忍多些时日,总能忍的,等老三布置好,这个人,我还要他干什么?”
安雅瑜深感自己多嘴。
林莫兰到底和林泽夫是两兄妹,心狠起来她这等凡人怎么能预测得到?
她以为她还舍不得林大辅之时,她已经果断玩完就丢了。
果然有林泽夫风格,安雅瑜拿眼角扫了他一眼。
“好,你先走吧。”林泽夫说。
她娉娉婷婷离去。
那残破的瓷瓶摆在了林泽夫的书桌之上,虽只剩下一个瓶底,却依稀可看得出剩余的部分是一部盛开的花,无数复杂纹饰围绕其间,精美无比。
安雅瑜手指在瓶边光滑的表面滑过,看清了瓶内壁写的那一段字,惊讶地说:“这是一种瓶内画,可瓶身却不是用透明的玛瑙制成,用的是普通的瓷器,等同于让写字之人单凭手感摸黑来写,黑暗之中,写字之人无论如何都有偏差,可这字却写得如此的端正,与在光线之下书写没什么不同,可见功力不凡,我想,这个瓷瓶之所以打破,却正是因为这瓶中字画,只有打破了瓶子,字画才能被人看见,可见这字画之重要,要凑齐其他丢失的瓷片,也许就能知道这幅字画到底写的是什么?”
瓶内的字已被抄写了下来,林泽夫拿起那张纸看了看,“真和近几日发生的案件相符。”wWW.ΧìǔΜЬ.CǒΜ
安雅瑜点头,“想必我们收到了那张纸条,是经过了加工之后的瓶内字。”
她再拿起那瓷瓶查看,咦了一声,“三爷您看,这里有个奇怪的符号,好像……一对蟹爪捧着一个牡丹?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没等林泽夫回答,一拍手,“我明白了,这是个家族纹徽,唐朝之时就盛行这种家族纹徽,到了现在,反而没人做这种东西了,瓷瓶内壁出现了这个,难道胡蓝的口供是真的?真有一个家族?”
她说了半晌,没有得到林泽夫的回应,朝他看去,却见他微皱眉头看着窗外,面目冷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敢打扰,把那瓷瓶残片重收进了盒子里,又把桌上的纸拿起,低声说:“三爷,我回去研究研究。”
他依旧没有反应。
她踮起脚尖往门外走,没走两步,却听他在身后说:“别走。”
她回头,“三爷?”
他凝眸看着她,瞳仁黑得惊人,“安雅瑜,我问你,这件事如果查到最后,证实了你心目中的猜测,你会怎么办?”
安雅瑜垂头,盯着地面,然后缓缓抬头,“三爷,我只记得初遇您时,您剿灭了辫匪,除去了为患多年的匪患,只记得您每日里处理公文到深夜,也记得一个月前西北饥荒,您号召全民募捐,以解西北之急,还记得林大少强占人店铺,你带人亲押着他向人道歉赔钱……我想,不光我记得,民众也会记得的。”
她脸上露出灿烂微笑,“人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却可以选择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三爷,到了最后,如果没有人支持你了,你放心,有我呢,永远当您的副官。”
林泽夫嗤笑一声,“安雅瑜,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
“那当然,只要三爷需要,我就是那盘浓淡宜口的好菜!”安雅瑜见他眉目舒展,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依你看,这瓶内之字,再加上先前出现的那字条,结合最近发生的凶杀案,代表了什么?”林泽夫问。
“三爷高明,联合五姑奶奶把林大辅暂时安抚住了,我想,这纸条的出现,并非偶然,与这瓷瓶之内的字相似而又不相同,与其像是预言,更像一种提醒,一种召唤,为了加大召唤的力度,这几个凶杀案便出现了,我想流言传播的速度有时比报纸更加快,更何况其中还掺杂着那般匪夷所思的凶案?尤其是那阎罗鬼脸的出现……”她猛然想起了什么,重打开盒子,把那瓷瓶拿出来察看,“三爷,您看,这牡丹纹饰如果略微扭曲,是不是很像一个人脸?”
林泽夫也感意外,拿起那瓷瓶仔细端详,“没错,的确像,像极了那日烟火当中出现的阎罗人脸!”
安雅瑜说:“当日的龙舟节,人山人海,人脸腾飞于空,烈焰之下,有人哀号惨死,此等情形,由成千上万人口口相传流传开来,其效用不比报纸更加厉害?”
事情严重了,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隔了良久,安雅瑜才轻声问,“三爷,看来前边的案件,还有一个效果,为了让流言流传更广,也为了让这纹饰让知道的人看见,幕后之人费尽心思,可到底为了什么,我们却无从得知。”
林泽夫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安雅瑜眉眼蒙上了层深深的忧郁,“三爷,林大辅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如若不然,他不会费劲心思地查找这瓷瓶下落。”
她停了停,抬头相望,“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林泽夫迎上她的视线,“是鬼是神,终会露出真面目,当务之急,我们要查清这两单中毒之案。”
“对,没错。”安雅瑜颓废尽褪,眼底冒出奇异的光彩,“三爷,您说得没错,查出谷兰师傅在害怕什么,被何人毒杀,也许是这一切事件的最终突破口。”
“走吧。”林泽夫站起身来。
安雅瑜看了看外边微亮的天空,吃惊地问,“去哪儿?”
“去你家。”他站起身来,走到衣架旁拿大衣。
安雅瑜结结巴巴地问:“现在就去?还没天亮呢!这大半夜的,三爷不困?”
“你如果困,就在车上睡一觉。”他头都没回,直接拉开门往外走,见她没跟上,回头,“怎么,你还要去拿行李包袱?”
安雅瑜被他鄙视的双眼激得豪情万丈,“不拿,男儿志在四方,说走就走,还要什么行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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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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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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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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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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