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兰急了,走了几步,来拉林泽夫的衣袖,林泽夫哪能让她沾身,衣袖一甩,掌风一起,她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
“三爷,这次出去,我又收到纸条了。”谷兰急着说。
安雅瑜目瞪口呆,自己怎么问都没有结果,林泽夫来转了一圈,三言两语,她就什么底都交了?
她感觉到了这世界留给她的深深恶意。
谷兰巴巴地手举着那张纸伸到了林泽夫跟前,林泽夫手负在后,没有动手接的打算,安雅瑜只得上前接了,递给了他。
林泽夫还是没接,只说:“念。”
安雅瑜顿时觉得自己成了皇帝跟前的伺候笔墨的宫女。
“恶犬裂喉时,鲤鱼化龙处,流火千张至,地狱搜魂人。”
安雅瑜念完,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谷兰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写的是什么,照以往来说,我照了他们的意思做了,他们理当告诉我父母的下落。”
林泽夫慢悠悠地说:“这个纸条,是给我们的。”
他大步往门外走,谷兰忧急恐慌,在其后声声切切,“三爷,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您可一定要护着我啊!”
林泽夫充耳不闻。
安雅瑜随后,砰地一声合上门,把她的呼叫关在了门里。
来到屋檐下,林泽夫走了几步停了停等她。
安雅瑜赶紧跟上,“三爷,看来谷兰所说非虚了。”
林泽夫等她走到了自己身边才往前走,“当然。”
安雅瑜从侧面偷眼瞧了他一下,收回了目光,“曹桂湘死了,死之前把所有的罪都认了,可人到底是不是她杀的,我们却依旧无从查证,联络谷兰的人,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三爷,此案依旧成谜,又有事会发生?这宝灯阁老板又是什么人?和曹桂湘等是不是一路的?”
林泽夫冷冷一哂,“到时候不就知道了!”m.χIùmЬ.CǒM
安雅瑜沉思道:“这四句话,看起来毫无道理,但三爷您看,从这张纸条上看,龙行千里?指的是龙舟赛?地门,是不是隐指地狱之门?流火又指什么?这鲤鱼化龙却不知是什么意思了,最后一句,明白地指出了地狱搜魂人,代表那日,有人被取了魂魄?就是有人会死?”
林泽夫说:“幕后之人惯常用这种装神弄鬼的手段蛊惑人心,不用理他。”
安雅瑜点了点头,把纸条收好,藏进怀里,“确实如此,没有人能预知一切,除非有人事先精密安排。”
“没错。”
林泽夫继续往前走,安雅瑜跟了几步,朝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林泽夫何等的精明,脚步一顿,回望于她,“想问就问!”
安雅瑜低声说:“我问了啊,三爷您别生气。”
林泽夫侧过头拿眼瞟她,“三爷该生气时还是会生气的!”
“那我还是别问了。”
两个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安雅瑜到底忍不住,“三爷,您想怎么安置谷兰?谷兰名气大,这么放在林府,对您的名声恐怕不好,没几日,街上就起了流言,说您金屋藏娇,这要传到王姑娘的耳里,您的婚姻只怕要起波折。”
林泽夫脚一顿,冷冷瞧她,“你耳目倒挺灵敏,什么八卦都知道,但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安雅瑜后退一步,嬉皮笑脸,“三爷,这不是您该生气的时候啊!”
林泽夫继续往前走,“成家班明天就放了。”
安雅瑜一怔,忙跟了上去,“三爷,这不成啊,曹桂湘已经死了,谷兰若再出了什么事,我们的线索全断了。”
林泽夫迈开长腿往前走,“要不,我送你一宅子,你在外边养着她?”
安雅瑜打了一个冷颤,摇手,“三爷,您别开玩笑了。”脑子一转,福至灵开,“三爷,我明白了,您想李代桃僵?名义上我养着,实际您养?三爷,这个我倒愿意,三爷,替你养美人,薪水福利能否多加一点?”
林泽夫脚又一顿,转过头木着脸看她,“你想得美!”
安雅瑜呆呆站了半晌,不是这意思,那是怎么个意思?一抬头,林泽夫已经走得远了,忙跟了上去,“三爷,我可养不起她,我那三两个薪水,还不够我自己三瓜俩枣买吃的呢!”
“养不起,就别这么多事!”林泽夫说,“她是死是活,于我们来说,没多大关系。”
谷兰虽不是什么好鸟,但到底对你情深一片,你这话说得可就太薄情了些。
安雅瑜暗暗为日后嫁给他的女人掬了把同情之泪。
“我知道,谷兰没涉及他们的权力中心,可您也知道,到底有人想要威胁她的生命,就这么放她离开,恐怕不好吧?”安雅瑜说。
林泽夫冷冷地说:“得到了多大的好处,就要承担多大的义务,你以为她自己不知道后果?”
安雅瑜沉默下来。
成家班的人放了出去,案件也没多大的进展,死去的林二爷却仿佛被帅府每一个人忘记了,帅府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林泽夫依旧早出晚归,进进出出都有林副官陪着,没有安雅瑜什么事,于是她就尽量找与二爷接触过的人谈话,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这一日,她来到了林顾凡住处,两层小楼还像以往一样破败,但她看去,总感觉那栋楼鲜亮了许多,走得近了,才看见二楼之上挂了许多晒干的辣椒玉米,使一座哥特式的楼平添许多乡土气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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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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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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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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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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