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兰尖声说:“你别问了,你们这些人,都只顾着自己,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一个弱女子,在这吃人的世界讨生活,容易吗?”
她状似疯猜,情绪却好像失控了。
林副官怔了,以眼色向安雅瑜示意,“怎么回事?”
安雅瑜平静地说:“遇到个疯子,端了杯咖啡过来,把咖啡变没了,杯子还能冒烟,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xǐυmь.℃òm
谷兰紧闭了双眼,以手掩面,无声的抽泣。
“什么大不了的,谷小姐在表演之时,不经常遇到这样的人吗?”林副官不以为意。
谷兰从喉咙里逼出些声音来,“不同的,不同的。”
安雅瑜拿了方手帕递给她,“谷小姐,您以往的生活怎么样,只是代表以往,我相信那回忆深深刻在了谷小姐的脑子里,不能消失,也不能避免,但谷小姐答应三爷的事……”
谷兰把身子缩成一团,只无声的哭泣,不发一言。
安雅瑜把刚刚发生的事简短向林副官说了,林副官马上让人重回咖啡店找寻那人,可那人却早已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店里的侍者也毫无印像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光顾过。
安雅瑜等毫无收获地回到了林府,可谷兰却像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回到监禁之处,只呆呆地坐着,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安雅瑜等到林泽夫回府,却是夜半时分,他将身上的披风取下,随手递给了她,她将那披风挂在衣架上,他解开了身上的皮带,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发上,指了对面椅子,说:“事情进展不顺利?”
安雅瑜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把白天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看来对方握往了谷兰的把柄,使她惊恐莫名,让她再也不愿帮助我们。”
林泽夫除了手上的白手套,拿起桌上的橙子,慢慢剥皮,微微一晒,“把柄?这个女人清楚得很,强有力的倚靠能消弭任何把柄。”
他把手里剥好的橙子递了过来,安雅瑜接了,在他目光注视之下,认命地送进嘴里。
他嘴角上扬,拿起布巾擦手。
安雅瑜把那橙子吞进肚子,思索着说:“三爷认为,谷兰在等着您给她一个保障?”
在林府越久,安雅瑜就越发感觉到了林泽夫的深不可测,谷兰以为他能控制这个男人,但极有可能的是,反而是被这个男人牢牢掌握在了掌心。
“不知道三爷查出那所谓的把柄,到底是什么?”安雅瑜看清他嘴角的微笑,终于敢肯定。
林泽夫微微一笑,“走!”
安雅瑜一怔,“去哪儿?”
“想知道她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人手,当然得问当事人才行。”林泽夫说。
安雅瑜轻声说:“她嘴紧得很,我和林副官问了她半天,她什么也没说。”
林泽夫回头看了她一眼,鄙视之,“你们和我怎么相同?”
安雅瑜闭嘴,默默和他往前。
成家班的人全看守在偏西的小院里,谷兰独住了一间。
安雅瑜走进去的时候,谷兰坐在椅子上望着妆镜发呆,看清是她,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说:“白副官,你又来干什么,我是不会说的。”
安雅瑜默默移开,让出了后边的林泽夫。
谷兰从妆凳上站起,双眼明显亮了许多,站起身行礼,“三爷,您终于来看我了?我,我,我真是命苦啊……”从袖子里抽出块帕子来拭泪。
安雅瑜默默叹服。
林泽夫先没理她,吩咐守卫搬张椅子来,舒舒服服坐了,安雅瑜在椅子旁站定了,把背往后靠,这才望了谷兰一眼,说:“谷小姐,别的不多说了,出入我林府之人,每个人的身份来处,我都会让人调查清楚,谷小姐钵兰街出生,十五岁的冬天来到成家班,那一日,大雪纷飞,谷小姐身上却穿了秋季的薄袍……谷小姐,还要让我说下去吗?比如说,谷小姐十五岁之前,在钵兰街是干什么的?”
谷兰捏着手帕按住胸口,收了抽泣,“三爷,您,您,您说什么?”
林泽夫说:“钵兰街有一处地方,名叫宝灯阁,专做男人生意,那里的女子全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从全国各地骗来,困于一处,终生不得出去,也有那聪明手狠的,参与行骗,变成了那专行骗的鸡头,以纯真面孔拐骗无知少女入行,有一个,却伺机逃了出来。”
谷兰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手帕也从胸口拿下了,看着林泽夫苦笑,“三爷,您这样刀光剑影里走出来的英雄,天生高高在上,怎么能知道我们这些弱女子的苦处?我在那里挣扎求存,好不容易才保了一条性命,可每天晚上,我都噩梦连连,总梦见自己还在那里。”
她身子微微颤抖,像想起了不堪往事,神态哀婉可怜。
林泽夫不为所动,冷冷看她,“你所谓的挣扎求存,不过是欺骗拐卖其他少女,说吧,那个人是谁?怎么会找到你的?”
谷兰咬了咬牙,双眼蓄满了泪水,“那个人,就是当年宝灯阁的老板宫池鸫,我也不明白他怎么找上了我,三爷,我以往之事如果揭了出来,我就完了,这么多年我努力拼搏得来的一切全都会成为泡影,那个人,就是个魔鬼!三爷,您要帮我!”
林泽夫看了安雅瑜一眼。
安雅瑜上前,“你要三爷帮你,你也得先帮三爷才行,帮我们找到平日和你联络的人,我们才能帮你。”
谷兰直接忽略了她,视线只落在林泽夫身上,“三爷,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人的面,自从二爷带我去了万国酒店,就有人用纸条联络我,让我给他们办事,办完事总有好处,这一次,他们告诉我,可以找到我的爹娘,我这才答应了他们让二爷坐进了那柜子里,可哪里想到,最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安雅瑜问:“你让二爷坐进那柜子,自己去了哪里?”
谷兰终于瞟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我当然走开了,二爷只以为这又是个魔术托儿,连问都没问还朝我笑,我到后头补了些粉,准备上台,哪知道二爷就死了呢?”
安雅瑜和林泽夫对视了一眼,林泽夫站起身往外走,谷兰在后哀婉地叫,“三爷,三爷,您一定得帮帮我,我不会忘了三爷的好处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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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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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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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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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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