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官哈地笑了一声,“不可能吧?刚刚那人明明是个男人!”
安雅瑜说:“改变嗓门,并不难,能够在三爷身边潜伏多年而不被发现的人,想必都有一身极好的化装本领,听说有一种化装术,使人有千副面孔。”
林副官轻声说:“你说的是忍术?保护三爷的人,从东洋而来?”
林泽夫脸色沉了下来。
王启山却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胡蓝牵了八公子的手走过来,“老爷,幸亏老八机灵,还好没事。”
八公子挣脱了胡蓝的手,上前抱住王启山的腿,“爹,爹,我好害怕。”
王启山却抽开了腿,坐到下人搬来的椅子上。
八公子从没被自己的爹这么冷淡对待,左看右看,想哭,却又不敢,只奔过去,把头埋在了自己娘的怀里,无声抽噎。
胡蓝惊讶地说:“老爷,您怎么了,老八这么小,懂得什么?”
王启山脸色阴沉,“还装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找出那想算计我们王家的人,一年前你们就被处置了,想不到老夫一再姑息,反倒让三爷受累。”
胡蓝脸一下子白了,揽住八公子微微颤抖,勉强地说:“老爷,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王启山说:“我病了几天,你使人在这蓝屋进进出出的,夜晚都不得消停,还真以为我死了吗?我以为你总有些良知,可谁知道,你连儿子都利用上了!”
胡蓝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直视王启山,“原来你早就怀疑了?”
王启山闭目,“说吧,说出来,少受些苦,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胡蓝把八公子推离了自己一些,凄然地笑,“老爷,你应当知道的,我这样的女人,如果身后没人,怎么能名满天下,能被老爷您看中,娶了回来?”
王启山睁开眼,像第一次才看清她,“你一步步的接近,看似无意,其实却是有意,王某何德何能,能让你处心积虑如此?”
胡蓝说:“为什么?王启山,你还不明白么,就因为你是林家的支持者,是帅府的常客,你有多重要,你不明白,我们可明白得很。”
“说,到底是谁?谁指使你的?”王启山冷冷地看着她。
胡蓝却走到屏风之前,“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她向八公子招手,八公子仿佛感觉到了场内气氛的异样,向王启山看了看,嘴巴扁了扁,慢慢地走向胡蓝。
胡蓝抱住了他,嘴角含笑,朝场上众人望来,特意停留在了林泽夫身上,“三爷,只可惜,今儿这份重礼,却还是没能要了你的命去,那人给了你解毒剂是吗?那解毒剂可没有什么用!这一次,你可逃不了了。”
她哈哈一笑,把八公子揽紧,八公子吃痛,唤了一声,“娘,我痛。”
她却仿佛没有听见,手指发白,把八公子揽得更紧,“儿子,不痛,一会儿就不痛了。”
安雅瑜暗叫不好,这个女人已存了死志,想揽着儿子一起死。
与此同时,林泽夫向她望来,两人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神色。
安雅瑜上前一步,“你设的这个局,的确是精巧周密,可若是看懂了,倒没有什么出奇的。”
胡蓝看着她,手里放松了一些,“早闻白副官是三爷手下一员大将,一出手,就破了梅公馆之案,今儿我倒要听听,你到底看出了什么?”琇書蛧
这个布局,恐怕是她最为得意之作,她心存死意,却也抵挡不了所有人都有的虚荣之心。
安雅瑜慢慢思索,指着屏风边缘说:“八公子消失之谜,其实就在这屏风之下,夫人在屏风之下让人挖了一个小小的坑洞,刚好够八公子钻进,坑洞之上盖了一块和周围一模一样的草皮,像八公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玩的就是捉迷藏与寻宝,想必夫人和令公子私底下已经玩了许多次了,因此,他才能这么快速地钻进那坑洞之中,当丫环开始大叫,吸引了旁边人的目光,屏风另一侧埋着的炸药爆炸之时,八公子爬出那坑洞,就着假山石的掩护走到三爷身边,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
胡蓝冷笑连连,“白副官,就算你猜得不错,他一个五岁的孩子,想到不会被爆炸惊吓到?”
安雅瑜说:“夫人现在该把令公子耳朵里的棉花取出来了。”
胡蓝微微一笑,摸着八公子的头,手指一挑,还真从耳朵里挑出了棉花。
安雅瑜转脸向王启山,“想必老爷子前几日是真的病了,病了之后,八夫人就以风水不好为由,让人搬了不少假山石布置到了院子里?”
王启山点了点头,叹息:“原以为她不过让人搬了几座假山石,也就没有理她,却想不到……”
安雅瑜指着那些假山石,“你们瞧,这些假山石的排列,错落有致,能遮挡着人的视线,让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屏风这边趴着弯腰走到那边,当我们以为这场暗杀已经结束了的时候,真正的暗杀才刚刚开始,试问任谁会怀疑一个五岁的孩子?夫人,您太过了,将自己儿子的性命都置之度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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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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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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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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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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