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全身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陈鸿庆对面,和陈鸿庆正在谈论些什么事情。陈瀚进来后,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鸿庆颇为责怪地问,“难道不知道进来之前要敲门吗?”
陈瀚瞪着陈鸿庆,没有开口解释。
“高律师,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吧!”陈鸿庆对那名男子说。
那名男子奉承似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您再联系我。”
陈鸿庆让人把男子送出书房后,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表情十分严肃。
“你闯进我的书房,到底有什么事情?”陈鸿庆的语气缓和了一下,他盯着陈瀚看了一眼,又移开视线,“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不管你在做什么,跟我压根就没关系。”陈瀚冷冷地说。
“口气倒是不小,如果我告诉你,刚才我在和律师商量财产继承的事情呢?”
陈瀚豁然抬头,惊讶地说:“什么......财产继承?”他停顿一秒,“为什么?”
“我想把家业全部继承给你,去国外定居。”陈鸿庆坦然地说。
听到这句话后,陈瀚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开心,反而怒火中烧,狠狠地咬牙说:“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补偿吗?”
“呃......”陈鸿庆晃了晃脑袋,“你到底指的是什么?”
“你要和郑文结婚了,是吧?”
上次母亲和郑文见面后不久,陈瀚便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要和郑文结婚的事情。
“原来你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瀚双手紧握,青筋暴起,热血在体内沸腾,“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郑文,却想尽办法从我身边抢走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走他,”陈鸿庆平和地应对,“儿子,她至始至终就根本不曾属于你呀!”
陈瀚低着头,全身颤抖着,低沉的呼吸声仿佛巨兽发出的低鸣。
“郑文只是做出了她的选择,这一点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陈瀚用力捂着耳朵,全身已经瘫软,父亲此时说的每一个字,正刺痛他的心脏。
“我向你保证,你会遇到更好的女人,”陈鸿庆继续说,“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好好地继承家业,然后再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生子吧!”
“不......不行......”陈瀚猛地看着陈鸿庆,脸上是戾气十足地表情,“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说什么?”
“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一定不会......”
陈瀚愤怒地说完后,直接起身离开了书房。
——
陈瀚来到车库,坐上一辆红色跑车,使劲一踩油门,车便以最快地速度奔驰在马路上。
这几天,他一直尝试着把某些事情想明白,心里却越来越乱。或许,当时他直接答应和薛珊结婚,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wWW.ΧìǔΜЬ.CǒΜ
还有母亲,至从见到郑文后,就一直信誓旦旦地说,郑文接近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陈瀚觉得那都是无稽之谈。
但后来,母亲不小心说出郑文即将和父亲结婚的消息,从那个时候,陈瀚的情绪就开始被愤怒支配,完全失去了自我。
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郑文的名字。陈瀚迟疑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你......”陈瀚心里不是滋味,那种又恨又放不下的感觉,旁人根本无法体会。
“对,是我,”郑文停顿了一秒,仿佛在想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介意和我见一面吗?”
“什么时候?”
“现在,就在第一次见面的海滩。”
郑文说完后,就把电话挂了,陈瀚来不及说别的。这个女人,对他一直都是那么的绝情寡意。
大约二十分钟后,陈瀚开车来到了郑文所说的海滩。
看着黑黢黢的海面,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在酒吧喝醉,被一个女调酒师带去医院,却偶然遇见了郑文。
后来,他死皮赖脸地跟着郑文来到这片海滩,对郑文说,希望她能来参加自己举办的圣诞派对......
大概有些事情,从那天晚上,就已经开始暗潮涌动了吧!
陈瀚一眼就看见郑文正坐在一块凸起的礁石上,冷冽的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四处飘散。
“不冷吗?”看见郑文的背影后,陈瀚冷静了许多。
“有一点吧,不过很舒服,对吧!”郑文回过头,用右手食指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耳朵和鼻子红红的,十分惹人怜爱。
“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了?”陈瀚轻轻叹了口气,“我找了你很久,几乎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可是你......”
“我一次都没有接。”郑文的脸上没有表情,继续盯着空无一物的海面。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接了,就等于是给了你希望,对吧?”
“你这么做,会让我很难过,知道吗?”
“可是,你真的爱我吗?”郑文质问道。
陈瀚不知道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但自从遇到郑文后,他便开始整日对她魂牵梦萦,不顾一切地想得到她。她有一种迷人的美,能轻易勾人心魄。
“怎么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郑文轻薄地笑了笑,“所以,你做那么多事情,只不过是为了满足内心的刺激感和征服欲?”
陈瀚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一个多月前,死在你父亲别墅里的女人名叫李雪,对吧?”
“我和她没什么......”
“你所说的没什么,指的是毫无感情基础的性关系吗?”
“那又怎样,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陈瀚不耐烦地回答。
“她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对于你来说,就好比一只蚊子死在了不该让你看到的地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不过想让你明白,我绝对不会喜欢一个追求刺激,缺乏专一,完全靠欲念支配身体和思想的男人。”
寒风呜呜地刮在陈瀚的脸上,让他觉得刺痛,郑文说的话,正如这刺痛骨髓的寒风,让他痛苦不已。
他故作冷漠地笑了笑,其实脸色已经非常难看,“那么,你和我父亲呢?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和你无关。”
“他拥有的东西,总有一天将会全部属于我,无论是金钱,名利,还是身份.......你选择他,不就是为了能得到这些东西吗?你心里应该很明白,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或许,郑文说的非常正确,他之所以迷恋她,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某些欲望而已。只不过是经历过太多服从,突然遇到一个让他觉得束手无策的女人,瞬间,征服女人的贪婪之心在体内疯狂滋生,让他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而已。可是,他不明白,那不是爱,而是自私自利。
他走到郑文身边,紧紧地把郑文抱进怀中,用嘴强行亲吻郑文。
郑文用力把他推开,喘息着,“不,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而你,别自以为是地觉得很了解我,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陈瀚嘶吼道,“为了你,我......”
“你杀了薛珊,对吧?”郑文的目光锐利,仿佛暗夜里一点刺目的星光。
“你怎么会......”陈瀚实在没有想到郑文竟然知道这件事情。
他回想起举办圣诞派对的那天晚上,当陈瀚选择结束和薛珊在酒店阳台的对话后,径直来到酒店包厢内和朋友喝酒。
没过多久,他便提前结束了整个派对。
来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后,他发现,薛珊竟然站在他的车旁等他。
薛珊说自己想要告诉他某件事情,好像说郑文威胁了她。但陈瀚根本不想听薛珊说任何关于诋毁郑文的话。
在酒精和愤怒的作用下,两人再次发生了争执,陈瀚不记得薛珊到底是怎么被他推开,撞到大理石柱子上的,也更没想到,柱子上竟然有一颗该死的钢钉。
霎时间,薛珊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手足无措的他来不及思考,便直接开着车离开了停车场。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把薛珊的尸体拖进她的车里,更没有处理命案现场。
后来,警方曾把他当成重要的嫌疑人,但没过多久,案子又有了新的转机,警方发现了一个名叫郝强的嫌疑人,所以渐渐放松了对他的调查。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不把那件事说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
“到底怎么回事......”
郑文没有回答他。
“你想怎么样?”陈瀚的脸色阴沉,全身的血液开始慢慢变凉,他迈开脚步,向郑文步步紧逼。
郑文仍然坐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她盈盈一笑,“你想杀了我吗?然后背负第二条人命,苟且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无法阻止我,”陈瀚的声音在海风中颤抖着。
他离郑文越来越近,三步,两步......
“我们可以做笔交易,”郑文嘴唇微勾,脸颊是那么的完美无瑕,“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你说什么?”
“我可以不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你有什么条件?”陈瀚终于停下脚步,语气似乎在妥协。
郑文喘了口气,温暖的鼻息喷在陈瀚冰凉的脸上。
“很简单,我只需要你日后能放弃天宇集团的继承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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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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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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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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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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