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内心里却无半分欣喜。
“图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图图缓下步伐,没有回头。他们来到大院里,四处寂静一片,只听到他们的呼吸声,还有初春苏醒的虫鸣声。
本是静好的春夜,本是撩人的春夜,却一点点渲染上一丝悲伤的情绪。
徐图图吸吸鼻子,想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道:“易师兄,要不我们分手吧。”
她低下头,深吸口气,始终还是说出来了啊……
本以为心里会放下一块大石头,会松下一口气,但是为什么那么难受?仿佛有千万只蝼蚁在啃噬她的心脏,很疼很疼。
易淮年跟上去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徐图图,黝黑的眼神里毫无波澜。
风止了,虫鸣歇了。
易淮年一字一字地道:“如果你是意气用事说出这话,我可以当你没说过——”
徐图图快速道:“不,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好。”
易淮年说完,双手插进裤袋里,转身离去。
不留给徐图图任何解释和阐述的机会。
徐图图这时才慢慢抬起头,看着易淮年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啦一下落下来。
坐在林战的车上,徐图图沉默无语。林战不过才从监狱里出来数月,已经开上了跑车,据他自己的说法是借朋友的,徐图图立马想到地鼠,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但见林战不想多提,也就不再多问。
林战瞅一眼她,道:“怎么不说话?”
“心情不好。”徐图图言简意赅,看向车窗外,回想刚才易淮年离开时的情景,虽然他表现出来跟平常无异,跟周围的人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看也没多看她一眼,就那样走了,留下一屁股车尾气。
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气,一如那卷地而起的尾气一样,扑了她一脸。
她眨眨眼,把眼泪忍回去。
“跟易淮年吵架了吧?”林战自说自话,把音乐声打开,悠扬的歌声飘扬而出,伴随电台主持人的欢声笑语,在凌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热闹。
“我不是故意挑拨你们,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你们真的不太适合。你想想吧,易淮年是内敛型,你也是,两个人都是闷葫芦,正正得负。易淮年这人看着做事心细,但是感情方面真的跟一块石头一样,而你呢?毕竟是女孩子嘛,容易多愁善感,女人都这样,多疑多虑,有些事你老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就是会出问题。”
“当然,这个不怪他也不怪你。”
林战说完,看了一眼徐图图,见她面无表情,以为她正在听,心里有点赧然。
他承认,此时的自己就是在挑拨离间,但他就是看不惯易淮年那模样,可能是嫉妒,可能是别的情绪,总归不会是好的。
但人总要为自己争取机会,他不过是阐述实情,如果易淮年跟徐图图的感情坚不可摧,那他说再多也没用。如果他能说到徐图图动摇,那说明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有问题的感情就不要怪别人趁机而入了。
许久,徐图图托着腮帮子,轻描淡写道:“你不用再说了,我跟他分手了。”
林战道,“我就说嘛,你跟他不会有什么好……啊??!!分手???真的分手了???”
林战一时激动,踩错油门,车在大马路上突然刹停,徐图图往前扑了一下,瞪他,“要杀人啊!”
林战歉意一笑,幸好这个时候路上没什么车,不然刚才真的要出大事。
“这不被你吓到了嘛。”
“没什么好吓到的。你自己刚说了一堆,不就是想我跟他分手吗?”
徐图图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揉了一把头发,脸上露出来的神色,是林战从未见过的。
这样的徐图图,让他觉得有点陌生,也有点疏远,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了一样。
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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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游泳池哗啦一声,钻出个人头,那人甩了甩脸上的水,索性用手一抹,慢慢爬上梯子,走到易淮年身边,拿起桌上的酒瓶,“喝酒不?哦,差点忘了,你可不能喝酒,喝了我就请白不保了。”
易淮年自嘲一笑,突然抢过厉靖远手中的酒瓶,仰头就是一大口灌下去。
“啧啧,徐图图真的提分手了?”
易淮年没有应他,不断往嘴里倒酒。
酒液从他的嘴角流淌出来,顺着他的下巴脖颈一路蔓延到他的衣襟,平日那么注重形象的他,此时压根不顾及这些,任由酒精一点一点侵占自己的理智。
厉靖远突然有点怕了,他瞅了瞅易淮年的脸色,往后退两步,“你喝那么多,不会搞事吧?”
厉靖远慌里慌张地想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找徐图图过来救火,被易淮年眼明手快地夺过手机,咻一声,手机噗通掉入游泳池里。
“卧槽——”
厉靖远话音刚落,耳边响起巨大的水花声,等他定睛过来,易淮年整个人已经沉入水中。
“真是疯了!”
厉靖远手忙脚乱就要脱掉衣服跳下水救人,水中作死那人却慢慢浮起来,脸露出水面,安详又平静,看起来就跟仙逝了一样。
厉靖远怔忪两秒,怒喊道:“你就算想清醒也找个正常点的方式好吗?”琇書網
许久,易淮年道:“是谁安排的?”
空气死寂几秒钟,厉靖远吞了口口水,眼睛看向别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谁安排的?你喝太多酒得臆想症了吧?你还不赶紧上来!”
易淮年始终闭着眼睛,缓缓道:“从小到大,你自己还未发现,只要你一说谎,你的话就变得特别多。”
……
一向伶牙俐齿的厉靖远立马无语。
“那天,我跟卢子晴的合影,到底是谁故意促成的?别跟我说是小雯,虽然她有时候任性娇蛮,但是她没那个智商,更没有那个胆子。”
厉靖远对着空气和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哑口无言,那人就好像一块浮木,在水上漂啊荡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此情此景,让他觉得非常滑稽,但他却笑不出来。
他早就知道不应该惹他的。
但他偏偏就生了这八卦之心,趟了这趟浑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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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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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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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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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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