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实后,果然如她所料,陈思晴很正常,医院也没人给袁薏打过电话。她吓出一身冷汗,到底是谁捣的鬼?目的又是什么?
越想越不对,她立刻掉转车头往城市的方向开去。真希望一切都是虚惊。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袁薏隐约发现不远处有一辆车默默跟了上来,速度越来越快,应该很快就能追上自己的车。
但车上的人似乎并不着急超越,就这么忽远忽近地跟着,让人摸不着头脑,又心生寒意。
苏邵安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袁薏按捺住恐惧,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地同他交谈。她心里很清楚,隔着几十公里,苏邵安鞭长莫及,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而且如果苏邵安知道她有危险,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过来,事情也许更加麻烦,说不定他也会遭遇意外。
她抱定决心逃出困境。却发现困难重重。
那辆神秘的车已经超过了她,似乎在寻找机会拦下她。可在这偏僻的山路上,袁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试图躲避,或乖乖跟在后面。
就在她有些力不从心之时,前面的车忽然刹住,同时转头向她逼过来,袁薏无法,看准路面,猛打方向,直接冲向一旁的树林里。
那是一条长长的路,荆棘密布,没有尽头,剧烈的颠婆令她感到头晕目眩,身体各处都不听使唤。似乎穿过了很久的时光隧道,车子才在玻璃破碎的声音中停了下来。
袁薏感觉额头粘腻,血顺着脸颊流到脖颈,她摸了一把,没时间多想,推开车门就要跑。
就在这时,两个彪形大汉冲上来砸开车门玻璃,把袁薏拽出车来。
他们力气极大,绞住袁薏的手臂,剧痛传来,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和男人的粗鄙的声音,空气中漂浮着血腥的味道。
这一切竟让袁薏清醒起来,她隐瞒自己会说意大利语,扔了几句英语给两个男人。他们对视一眼,推了袁薏一把,相互说了句:“动手吧。”
袁薏当然装作听不懂,努力用英语问,是谁指使你们的?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其中一人若无其事看着袁薏单薄挺直的脊背,打趣道:“可惜这么个美人。真比咱们老板一点都不差。”m.χIùmЬ.CǒM
另一人接着说:“这女人如果知道得罪了程氏才会如此下场,会什么反应?”
“别废话,赶紧吧。上帝保佑。”同伙迫不及待。
袁薏似乎已经听见枪上膛的声音,她闭紧眼睛,心脏马上要跳出喉咙,脑子闪过必死无疑的绝望。眼前似乎一片空白,唯有苏邵安的身影交替出现。
她被人按在地上,泥土都卷进嘴里,胃中翻江倒海。
直到此刻,袁薏依然没有放弃,扭过头狠狠咬了男人手臂,对方一声哀嚎,血涌出来时,一双闪亮的车灯照得周围尤如白昼,袁薏晃神望过去,只见车上跳下一个人,手拿棒球棍直接超两个杀手砍去。
那两人猝不及防挨了一棍,手枪也顺势掉落,借着交错的光线,她才看清来人是杭景!
他已打晕了一个男人,在与另一个搏斗时,同时扭过头朝袁薏拼命喊:“快跑!开着我的车跑!”
袁薏愣了几秒,凭借毅力撑起瘫软的身体,啐了口中血腥,忽然俯身迅速地拾起地上的枪,对着杀手瞄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试图让内心平静,苍白的手指放在冰冷的扳机上,眼中似有两道利剑。
她又往前上了一步,屏住气息,扣动扳机……
两声枪声响起,有人倒地!
袁薏睁大眼睛看着杀手捂着腿躺在血泊中,而杭景也倒在另一边!
袁薏颤抖着又举起枪,往杀手胳膊补了一发。见他彻底没了力气,袁薏才往后倒退一步,瘫软在地,杭景微弱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不能要他的命!你会有麻烦!”
袁薏漠然,如灵魂出窍,浑身冰冷。她毫无知觉的丢下手中的枪,咬着嘴唇踉跄到杭景身边,颤巍巍抱起面色惨白的他!
“傻瓜,你来干什么?!”
杭景强撑着笑了下:“我昨天无意中听到程锦打电话,可惜她说意大利语,我听不懂。只是觉得事情不对,才跟着他们赶了过来。是我失策了,应该多带两个人,咱们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他用尽力气讲述,话尾声音已及其微弱。
袁薏开始不知所措地哭,拼命摇着杭景力图他清醒。
动作时,袁薏发现自己的一条手臂传来钻心的疼,肯定慌乱中撞伤了。
她忍住巨疼,紧紧抱住渐渐失去意识的杭景,更疯狂地哭了起来。
她在黑暗中摸索手机,今天,一定要逃出去。
……
宴会上,心神不宁的苏邵安再也坚持不住,不顾宾客在场,执意要去找袁薏。
他甩开邵岭东的手,声音很低却足够震慑:“放开我。”
邵岭东摇头:“不管什么危险,我跟你一起去。”
苏邵安:“少胡说八道。她不会有危险,她还要给我过生日,还要送礼物给我!她怎么敢就这样消失。”
邵岭东:“也许她手机只是单纯的没电了……”
他话没说完,已经被苏邵安一把推开,力气之大,让他扶着椅子才站稳。
可就在这时,他们听见宴会厅门外一阵骚动,还有人发出惊慌的尖叫声。
随后,大门被猛地推开,满身是血的袁薏阔步冲了进来,她被血污染脏的脸散发寒气,唯有一双眼睛无比明亮;她浑身紧绷,让人轻易感受到那即将喷薄而出地滚滚怒意!
还未等苏邵安跑到她面前,袁薏已经与程锦面对面。华丽的会场,如云的宾客,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都与她无关。只有手中的枪泛着寒光,漆黑的枪口冒着凛凛寒气,似乎即将从里面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程锦!今天我要了你的命!”袁薏话一出口,四座皆惊。她却凛然望着故作镇定的程锦,口气依然森冷:“你派人暗杀我?!结果搭上了杭景的命!”
第二句话引起了更大的骚动,有人开始夺门而出,或者钻到桌子底下想逃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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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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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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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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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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