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后,见了见姚父姚母,薛老板就被姚殊拉着去京城看铺面,两人转悠了大半日,傍晚时分,又回到酒楼歇脚。
姚殊擦擦额上的汗,一边让伙计上了凉茶,一边问她:“薛姐姐今日也看了这么些地方,觉得哪一处最合适?”
薛老板喝着茶水,柳眉微微皱起,纤细的手指一下下轻敲着桌子,道:“我觉得,咱们今日看的这些地方,只有一个还算不错。”
姚殊心中一动:“哦?可是旁边有布庄的那处?”
薛老板笑了:“正是。看来咱俩想到一处了。”
头前姚殊也跟两个嫂嫂商议过铺面的事情,当时她便觉得,比较来看还是那一处不错;可后来仔细想想,又始终觉得差那么些意思,这才没有打定主意。
正好薛老板进京,也能帮着她参谋参谋。
姚殊便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那里位置不错,边上也有布庄,只不过,若我们想把布庄和成衣放在一处,那铺子就显小了……”
薛老板点头道:“我正是这般考虑的。况且周围那几家铺子,生意也都不错,不像是有人要转手的。只怕咱们这布庄若要开在那里,后面也有的麻烦。”
姚殊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在京城找宅子、找铺面,可真是个老大难题。当日我们这宅子,也是托了人,才寻得到……”
薛老板笑笑,对姚殊解释道:“天子脚下,好的地方都攥在了大家族手里,哪里轻易便能找到?若只是让寻常的中人带着找,能碰到一两个这样不错的铺面,已经算好的了。”
姚殊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薛老板知道姚殊虽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在做生意一事上,却也是个处处都想做到完美的性格,不然也不会一直拖着,等她回来参详。
她不忍姚殊失望,沉吟了片刻,道:“你若不急着开张,我可以问问从前的朋友。只是我多年不回京,未必能联系得上。”
姚殊微微一愣,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问她:“薛姐姐方便么?”
方才在看铺子的时候,姚殊便察觉出了,薛老板对京城十分了解。
她们下午一直在城西逛,可偶尔聊起城东这些地方,薛老板也是清楚的。
想来,她从前也在京城生活了不短时间,可后来为何一直不肯进京,姚殊也不便多问。
见姚殊如此敏锐和体贴,薛老板笑笑,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成与不成,实在不能保证……”
姚殊见薛老板茶盏空了,又给她倒满,一边道:“好的铺子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薛姐姐只管去试着问问,若是不成,咱们便把头前看的这处赁下来。日后的事情,日后再去解决便是。”
薛老板点头:“你说的不错。没有十全十美的地方,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人略坐了坐,因着姚殊还有事,便启程回了姚府。
很快便是月底三宝的周岁宴,姚殊这些天除了忙生意上的事情,也在跟姚母和两个嫂嫂一起,准备三宝抓周的东西。
她跟薛老板下午也赶巧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到家中给姚母一看,她便笑道:“哎哟,这个可有意思!”
姚母从小篮子中取出了包子、馒头、点心和果子等物,左看右看,脸上笑意不褪。
姚父瞧见了,在一旁不解道:“我给孩子准备的文房四宝你嫌无趣,怎么简答的一些吃食,倒这么讨你喜欢?”
姚母把手里的一个黄杏递给姚父,道:“你瞧瞧!仔细看。”
姚父接过果子来,拿到手里便觉触感不对,又仔细看了看姚母手上的包子等物,才笑道:“这是谁的主意?假的竟能做的如此栩栩如生!”
姚殊和薛老板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还是姚殊解释道:“我们也觉得稀奇呢。这黄杏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阿爹若要闻闻,还有淡淡的果香。”
接着姚母又看了看她篮子里放的其他小物,有桃子、李子、梨,翻到下面,还瞧见了西域传来的葡萄,黑紫黑紫的,看着像极了实物。
她不由摇头笑道:“你这做娘的,是唯恐孩子不肯抓吃食?这些果子点心做的精致好看,要我说,三宝抓周的时候,指不定就要抓这些……”
姚殊笑了:“那有什么!抓周么,就是图个乐子,任他抓去。”
薛老板在一旁微笑道:“便是抓了吃食,也是极好的寓意。日后一生衣食无忧,岂非好事?”
姚母笑得合不拢嘴,直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姚父见姚母如此好哄,只无奈道:“你干脆再给他准备些玩的,届时若抓了玩具,也有‘及时行乐’的好寓意……”琇書蛧
姚母嗔怪地瞧了他一眼,道:“正提醒了我呢!阿殊之前给三宝做的那些个小木马、小木鸟的,我也都让人重新做来,簇新簇新地给孙儿抓!”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三宝的抓周事宜,显然已经成了大家给三宝庆生的助兴游戏,正符合了姚殊的心意。
日子慢慢临近,姚殊跟林桡商议好邀请哪些宾客来家中,便由他亲自,一个个登门送帖子。
第一个帖子,自然是送往谢府的。
林桡特意挑了谢谦在家的时间,恭恭敬敬地递了请帖,又道:“舅舅还未去过姚府,三宝周岁那日,是否可以早些过府?”
他这意思,一方面是要谢谦见见姚父姚母,另一方面,也是把谢谦当作半个主人了。
谢谦自然听出了林桡的言下之意,并没有什么异议,只点头道:“早就应当上门拜访二老。三宝生辰那日,我会一早登门。”
两人又简单聊了些朝堂上的事,没有久待,林桡便告辞了。
等林桡回了家中,姚殊便问他:“怎么样?舅舅答允没?”
林桡点头:“舅舅一早便会过来。”
姚殊又问:“三宝的事呢,同他商议了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继而摇头道:“未曾同舅舅提起。我想,还是等岳父岳母和舅舅见了面之后,再说过继之事吧。”
夫妻两个是打算好了将三宝送至谢府,在谢谦膝下长大,也算是为他们尽孝;可是这事到底也得听姚父姚母的意见,林桡始终担心,二老不会同意。
姚殊瞧出了他的顾虑,便道:“好啦,我知道你的想法,阿爹阿娘那边由我来说。等他们见过舅舅,知道舅舅是怎样的人,会放心的。”
她曾跟姚母提起过谢谦的事,也简单说了小夫妻两个的打算,姚母并没有反对,只是说这事等三宝周岁过完再说。
如今把谢谦和姚父姚母的会面放在三宝生辰宴当天,是再合适不过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确认了一遍宾客的名单,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林桡去做了。
离三宝的周岁生辰没有几日了,姚殊也不再天天往外跑,而是在家中处理事情。、
藤儿也到了府上,陪着阿思和三宝玩。
除此之外,端午节也到了眼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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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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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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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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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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