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姚殊都瞧出来姚母有话没说,林桡敏锐,自然更能感受到,也能明白老人是碍于他在场,不好直说林家的坏话。
姚殊看了一眼林桡,笑着对姚父姚母道:“阿爹,阿娘,林家的事情你们直接说就好。如今我们和那边没有什么关系,阿桡也不在意的。”xiumb.com
姚母见她这么说了,便开口了,只是说话前,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说说这一家子,作孽啊……你们不是每个月会给那边十两银子么?照常来说,别说每个月多十两,便是只多一两银子,家里条件也不会那么差。”
姚殊心中一动:“听老二媳妇说,钱都到了林宏手里?”
姚母点头,叹道:“可不是么!我也不说亲家不亲家了,就那林家一对夫妇自私的模样,偏偏对这个老三有求必应!村里都知道林宏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拿了钱去镇上吃吃喝喝,还哄骗两口子是请老师的束脩钱,他哪里请了什么老师!”
姚殊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当日在镇上她被抢了钱袋,林桡去追,最后追到梨园瞧见林宏的事情,她早就从林桡嘴里听说了。
这个林宏本就不是意志坚定之人,读书也都只是幌子,只怕早就已经五毒俱全,这才巴着家里死命拿钱呢。
她问:“林宏如今是进京赶考了?照阿娘这么说,连个老师都没有,他要如何考?”
姚父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满道:“可别提这赶考二字,真给读书人丢脸!我前些日子往城东去,人家听说我是姚家村的,跟林家村挨着,便问我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叫林宏的……这兔崽子在客栈欺负人家女客,被逮着打了一顿,如今身上分文没有,要喊家里人去赎!”
林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姚殊皱着眉头追问:“如今如何了?”
姚父摇头:“我是不肯沾这一身腥的,喊林家村的小子给林家递了个话,应该已经去了人。”
也难怪林桡和姚殊今日去林家时,并未瞧见林父,下地的王氏和林二郎。
姚殊道:“今日瞧见老二媳妇,她那肚子大的看着就要临盆……即便是再要紧着林宏,也该有个人在家里守着她啊!到时候一个发动了没人看着,便是死在家中,也是有可能的。”
说起这个,姚母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又听姚殊问:“阿壮呢?也跟着去赎人了不曾?没见他守着他娘……”
姚母喝了一口水,摇头道:“这林家老二也是个没福的。阿壮他娘怀着,家里不给请大夫,孩子小小年纪便每日天不亮去山上采药,说要拿去药铺换钱给他娘请郎中……找不着已有十来天了,听后山打猎的猎户说,这几日山上有狼。”
姚殊心里一惊:“怎会如此?!”
她还记得阿壮的模样,闷头闷脑的一个小男孩,跟阿志和阿思都不亲近,但有的时候也会在两个孩子被阿奶骂完之后,偷偷上去跟他们说几句话。
那一个小小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吗?
就连林桡,也慢慢皱起了眉。
她开口,声音有些发颤:“这十来天,就没有人去找么?”
姚母道:“找,怎么能不找?这么大一个孩子丢了,谁家不心疼?只是林家那伙子人,除了林二郎不眠不休找了三天,旁人都不在意的……他娘在家差点哭成瞎子,他爹跪下求村里的人帮忙,这么折腾了几日,连个尸首都没有,只在他惯常采药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篓,里面还装着几味干枯了的药草。村里都说,许是被狼叼走了。”
姚殊心软,最是听不得这样的事情。
别说自己认识的孩子丢了,便是陌生人家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她都觉得难受极了。
也难怪今日见了周氏,她瘦的脸上都要脱形了,整个人也阴郁不堪,没有一点活气。
都说孕中最要忌讳大悲大喜,她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熬不过去生产的鬼门关。
姚殊担忧道:“我看老二媳妇那个样子,不像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不如咱们给她请个大夫?毕竟相识一场,也在同一个屋檐底下生活了那么久……”
姚母瞪眼:“你可别去沾惹那一家子的事!你是忘了当日周氏是怎么跟着她婆婆欺负你们孤儿寡母的?阿志可都跟我说了,她从不干活,却把事情都推在你身上……你莫忘了,当时你也是怀着三宝的!”
姚殊不说话了。
姚母有些气,也顾不得林桡在不在场,就差捂着胸口把姚殊骂醒了:“这一家子就你心肠好!你若给她请大夫,日后再受了气,可别告诉家里!”
姚殊见姚母真的动了怒,赶忙道:“阿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请了还不成?任他们自生自灭去,您别生气呀。”
姚父在一旁,对姚殊道:“请个大夫不是什么大事,你阿娘是怕你再沾惹上麻烦。”
姚母深吸了几口气,扭头对林桡道:“阿桡,你也别怪阿娘说的难听,林家那一家子吸血的水蛭,我们是真的不敢沾惹的。”
林桡点头,声音很低:“我知道。”
姚殊见状,只护着林桡,对姚父和姚母道:“林家现在跟阿桡也没有关系了……”
她原还想说林桡不是林家夫妇的儿子,可想想林桡生母的事情还未明朗,便又咽下了嘴里的话。
女大不中留,姚母早就知道这个道理,真的看见姚殊会护着自己的夫君,她心里也为两个人感情融洽而欣喜。
只是有些话,该提醒到的还是要说明白。
姚母又喝了一口茶,对姚殊道:“不让你去惹事,还有一个原因……林家一直怀疑,老二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二的。”
姚殊吃惊地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盏,还是林桡眼疾手快,把洒了半杯的茶盏抓住了,放在了桌上。
她也顾不得茶水沾湿了袖子,皱着眉问:“哪里来的风言风语?老二也信了不成?”
姚母考虑着措辞,道:“也不是风言风语……你也瞧见老二媳妇那个肚子了,看着快临盆了不是?其实若要算起来,最多才该怀八个月。”
姚殊不解:“这是什么个道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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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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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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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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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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