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上前抱起了三宝,亲了亲他肉嘟嘟的脸蛋,笑问:“三宝饿了吗?”
三宝自然是听不懂大人说话的,只晃着两只胳膊,小肉手在空气里抓来抓去,嘴里重复发出几个音节来。
嗯,姚殊心中一乐,权当这是回答了!
炕上的阿志听见声音醒了,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阿娘,弟弟要玩吗?”
他睡得迷迷糊糊,却也能听出三宝想要表达的意思。
姚殊敛了敛心中的思绪,浅笑,“大宝陪着弟弟玩?阿娘去给他准备些吃的。”
阿志点点头。
姚殊小心翼翼地把三宝放在了炕上,又从屋里的置物架上拿了两样木制玩具扔给小儿子,三宝也不挑剔,呜呜着,开开心心地和哥哥一起玩了起来。
这时,阿思也睡醒了,翻了个身看见父母,软软地喊了一声:“阿爹,阿娘。”
小姑娘原本扎得整整齐齐的两个小发髻歪歪扭扭的,半闭着眼睛,睡意朦胧的模样,看上去可爱极了。
姚殊正要去厨房,见阿思这个样子,转头笑着对林桡说:“把二宝抱下来,给她梳梳头发。”
男人爽快的答应下来。
待姚殊走后,林桡却有些为难。
他先抱起阿思,把她放在炕边,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思索了一下,“我去找个梳子。”
阿思提醒他:“阿爹,阿娘的梳妆台上有梳子。”
林桡起身的动作顿了顿,随手摸了下小丫头的脑袋,轻嗯了声,大步往妻子的梳妆台上走去。
男人去而复返的时候,手里拿着梳子。
他生疏地解开小姑娘的发带,两个发髻一下子散了下来,细细软软的头发柔顺地铺展在阿思肩上。
女孩见父亲用梳子一下又一下理顺着她的头发,就是没有下一步动作,懵懂的问:“阿爹,你会梳双丫髻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问:“就是你方才的发髻?”
阿思点了点头。
林桡有些后悔,方才怎么就把两个发带全解了?若是他好歹留一个,也好看看是怎么梳的……
如今只好凭着记忆,勉强去做。
他好不容易把小姑娘过于细软的头发分成等量的两份,抓起右边的部分,弄出一个小鼓包来,才要去拿发带的时候,却被阿思制止了。
“阿爹,我等下要穿粉色的衣裳,不能再用蓝色发带了。”
林桡不肯放下右手,若是撒手,好不容易卷起来的小包包就散了。
他只好同阿思商量:“阿爹先给你缠好,再去找发带,好吗?”
小姑娘没为难亲爹,乖巧的“嗯”了一声。
林桡手稳,用黄色发带飞快缠好右边的小包包,打了个他自以为结实的结。
“好了,现在告诉阿爹,你的发带在哪里?”
阿思指了指靠墙的柜子:“在柜子最上层。”
林桡抱起了小女儿,打算让她自己过去挑,可阿思一扭头,发髻就散了。
小姑娘一僵,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阿爹,头发散了……”
细软的黑发还带着些浅浅的棕,因为过于顺滑,林桡打的结一松,发带便掉了下来。m.χIùmЬ.CǒM
“没事,”林桡觉得一阵头疼,“等会儿拿了发带,我们再梳。”
他抱着阿思来到柜子前,打开来,便看到各种颜色摆了一层,全是小丫头的发带。
阿思坐在林桡手臂上,视线便与衣柜上层平行了,第一次有机会自己挑发带。
她伸出小手来,一边念念有词:“要找粉色的那两条……”
翻来翻去,也只找到了一条。
“我的发带去哪了?”她皱着脸,不肯放弃,又翻了一遍,还是没翻到。
阿志听见了,远远地说:“上次不是去山上玩,你借给二表哥一条发带,让他缠树枝了么?”
阿思扭头抗议:“不是我借给他的!二表哥自己从我头发上解下来的!”
她又问:“二表哥后来把发带还给我了吗?”
阿志抬头:“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想!”
两个人远远地隔空喊话,听得林桡直想发笑。
阿思想了半天,到底是想不起来,只好撅着嘴,扭过头来不说话了。
林桡安慰她:“好了,二宝这么多发带,选一个别的,嗯?”
阿思眨巴着宝石一样的双眼:“可是我想要粉色的……”
林桡难办极了。
往日在林家,两个孩子都还小,平日里也不爱说话,很少像这般与他亲近。如今小女儿坐在他手臂上,软软地撒娇的样子,林桡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挑挑捡捡,最后与阿思商量道:“绿色可以吗?”
阿思摇摇头。
林桡万般无奈,接着问:“鹅黄色好不好?”
接连把衣柜里有的发带颜色问完了,阿思还是摇头。
眼看着小姑娘嘴巴一扁,眼圈都要红了,林桡连忙哄她:“我们先把头发绑好,等你阿娘回来,让她给你买粉色发带,好吗?”
阿思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靠在林桡身上不说话了。
林桡见这小祖宗没有哭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随便拿了两根黄色的发带,抱着她回了炕上,开始和阿思的头发奋战起来。
因为先前做成过一个小包包,这次他熟练了许多,很快就把头发分好,抓起右边的部分,绕成圆鼓鼓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打结……林桡试了好几次,阿思的头发太软太滑,根本没办法绑住。
他只好停下来,用力思索之前姚殊给阿思梳头,是怎么做到把发带绑得又牢固又漂亮的。
阿志见了,插嘴道:“阿爹,妹妹的头发不能这样绑。”
林桡回头问他:“你会吗?”
见儿子肯定地点了点头,林桡心下顿时松了口气,“来,你来试试。”
阿思乖乖地站在炕上,任父亲和哥哥轮流摆弄自己的头发。
可阿志不是林桡,下手没个轻重,时不时就扯痛阿思一下。
“疼——”她皱眉抗议。
阿志忙道:“好了好了,就要绑好了,你要垂下来还是打结?”
阿思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要阿娘说的蝴蝶结。”
林桡和阿志对视一眼,男人仿佛在问,蝴蝶结是什么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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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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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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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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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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