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焦急地挪动着残腿,把门口的大头拽到自己身边。
外面浓烟从缝隙里钻进来,兰花难受地咳嗽着。
若再不出去,即使不被烧死,也会烟呛死的。
“哇——哇——”
襁褓里的弃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一股淡淡的金光从他身体缓缓释放出来,隔绝了外面的浓烟。
兰花大吃一惊,忙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洗的发白的襁褓里,那婴儿长着一张胖嘟嘟的小脸蛋,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兰花,咂着小嘴吐出一个奶泡泡。
随着金光的释放,他的额头上有一个金色的图案若隐若现。
定睛去看,却又隐去了。
金光扩大,笼住了半间木棚。
兰花把二妞和大牛都笼到身边,借那婴儿的金光庇佑。
外面大火熊熊燃烧着,浓烟把整间木棚都充满了,可在金光里,一切危险都不存在,空气里没有半点烟气,身体暖洋洋的像处在温泉水中。
这孩子可不一般啊!
兰花只初初惊讶了一瞬,随即恢复平常,好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日后更是有意识的掩盖婴儿的奇异之处。
等外面终于传来人的惊呼声时,大火已经烧了有半个时辰了。
“快救火!”
“怎么会失火呢?”
“里面会不会有人活着?”
“这么大的火,早烧没了吧——”
听见水泼在木棚上的哗啦声,人踩地上火苗的跺脚声,终于有人踹开破门板闯了进来。
正好与兰花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惊喜大呼道:“有人还活着!”
又进来几个人,帮助兰花把大头和二妞都抱了出去。
轮到兰花时,那人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兰花笑笑:“不是烧的,原来就这样。麻烦小哥搭把手,带我出去,我的腿不大方便。”
那人忙答应了,兰花现在瘦的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瘦的很。只两手一用劲,连扶带抱的就带了兰花出去。
“怎么会突然起火呢?”这几人是孤独园附近的住户,闻见了烟味出来看见火光,才跑过来救火的。
兰花向人借了一瓢水,含着一大口水往俩孩子脸上噗地一喷,俩孩子这才微微有了意识。
这灾祸来的蹊跷。。
两个孩子明显被人下了极重的迷)药,而自己和婴儿并不曾中药,可见是有人把迷)药下在了两个孩子的饮食中。
而自己是晚上才偷偷钻进来的,根本不曾吃过东西。婴儿更是只能喝奶和糊糊,也碰不到迷药。
那凶手很明显了,就是那个管事的。
也不知道那事怎么透露了风声,不过兰花更没想到他居然敢下如此毒手,直接想害了几个孩子的性命。
栖身的小屋已经没了,别的屋子人也住满了人。兰花也不敢让几个孩子再住孤独园,生怕那管事的再下毒手。
等叫醒了大头让他出去寻老丐,二妞则让她抱着婴儿跟着自己暂时去村头窑洞里暂且安身。
可这个时候,婴儿却醒了,饿的哇哇大哭。
兰花一筹莫展。
上哪去给婴儿弄奶-水来呢?
眼见着婴儿哭声越来越弱,兰花只得抱着他去一处农舍乞讨。
那大娘还算好心,给了半碗热水和一块硬饼子。
只是这东西婴儿也吃不得。
兰花只得将饼子撕碎,再一点点用热水泡开,弄成稀溜溜的糊糊尝试着喂婴儿。
婴儿居然一点也不挑食,将那面糊糊一点点吞下肚。
吃饱后,打了个饱嗝儿,合上眼睛张着小嘴便睡着了,睡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一个劲儿地笑着,倒是省事的很。
兰花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婴儿的小鼻子,“不愧是有来头的孩子,这么好养活还爱笑,希望你以后能永远这么快乐,往后就叫你笑笑吧!”
大头和二妞先后钻进窑洞,围着兰花一起看笑笑,昨夜他们一直昏睡着,等醒来时已经被救了出来,倒没留下阴影。
三人靠在一起,虽身处破窑却格外温馨。
笑笑翘了翘嘴角,睡的安稳。
这里一片温馨,管事的那里却是鸡飞狗跳。
先是管事的婆娘发现他不仅喝花酒,还养了个俏寡(妇)做外室,那俏寡(妇)怀了身孕,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
管事的一回来就被婆娘挠的个满脸花,他一怒之下与婆娘厮打起来,却不小心推到了婆娘,婆娘的太阳穴正好磕在桌子角上。
好么,忒个厉害婆娘顿时一命呜呼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管事的吓坏了想跑,可隔壁的大舅哥听见声音赶了过来,见妹子脑袋忒大哥伤口汩汩流血,眼见得是活不成了,一把揪了管事的就要去见官。
管事的跪下不住磕头,又咬牙许了大舅哥几百两银钱,总算稳住了他。报了个失足跌死,就把人草草下葬了。
管事的惊魂未定,想到俏寡(妇)家休养两天。
没想到,那寡(妇)得知他散了家中大部分积蓄,手头已经没多少银子了,当晚一顿小酒灌醉了他,然后夹裹了所有细软直接跟人私奔了。
原来,那腹中的孩子也不是管事的。
管事的醒来,人财两空。
这个房子是租的,家里的房子又抵给了大舅哥,他连个家都没有了,只得灰溜溜地回孤独园安顿。
可没多久,他独居的小院子平白无故起了大火。
有人看见,那天晚上一只大黑狗似的动物在火场欢腾地奔跑,一边张着大嘴吞火,一边从后面屙出更多的火焰。
那火独独烧了管事的一人所居的小院,旁的建筑却半点未受影响。
老丐说,那大黑狗应该是异兽祸斗。
假如母犬在受-孕一个月以后被流星的碎片击中,那么它生下的狗就不是普通的狗,而是祸斗。
祸斗的外形和一般的狗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它通体的毛都是黑色,并且泛出特殊的光泽,只是它们的尾巴尖上是开叉的。
一般犬吃的食物让祸斗感觉索然无味。它们对蜥蜴、昆虫、鼠类没有感觉,对大型动物的尸体也不屑一顾。
当人类的森林、市镇里引发了大火。这个时候,祸斗才有机会冲上前去,大口吞食火焰,填塞饥饿的肠胃。
只是它们在进食的同时也会排泄,排泄物是更多的火焰,这样往往会引起更恐怖的火灾。
“人造孽,不可活啊!”老丐长叹了一声。
罪孽大的把这种孽兽都招来了,想烧死别人的人,却自己死在了火灾里。
……
……
月光如水,一缕月华流淌到手中,化作一柄绝世之剑。
踏着月华之剑,马也骋江河湖海、森林田野间,越过高高的山岗,穿过密集的人流,任凭风吹拂着自己的发丝和衣裙,自由而又畅快!
突然,脚下的剑身断作两截,身子陡然从万丈高空堕入万丈深渊。
极致的失重感让人的心脏都快跳出体外了。
倒悬的身体徒劳地想要攀扯住身边任意一种事物。
终于,一只手伸出来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救我——”
看不清那只手的主人,只能牢牢地拽住,不敢撒手。
“好丑啊——”
一个莫名熟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震的人心头发颤。
丑?
扭头间,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镜子,将那张面庞照的一清二楚。
几乎占据半张脸的伤疤,像一只紫红的蜈蚣盘踞着,时不时还传来腐臭的味道。
这副尊荣,简直比地狱的夜叉还要丑上三分。
啊——
她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脸,“这不是我,不是我——”
“这么丑,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上面的声音冷酷又无情。
“快去死吧!”
她的泪水从指缝中渗出,绝望的悲痛让人窒息。
死?
好像很容易呢!
只要放开这只手,自己就能一了百了了。
“对,就是这样。死吧,死就解脱了——”
手指在缓缓松开。
“白桃!不要!”
一声急呼在耳边惊雷般炸开。
炸醒她意识的同时,颈项处的灼烧感让她迅速恢复了意识。
“童嵐——”
兰花翻身而起,手捂住了颈项间悬着的火炭般的玉佩。
白桃?童嵐?
哪个是我名字吗?
“兰姐,你又叫那个名字了。”大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哼唧着。
“吵醒你了?”
“没。”大头挪过来,“兰姐,你原来的事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兰花扶着额头,努力了片刻,除了锥子般的刺痛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想不出来。
“还是不行。”兰花愤愤地砸着脑袋。
“兰姐别打坏了脑袋,再等等吧,说不定身子好了慢慢就想起来了。”
“但愿吧!”
兰花歪靠在一边,再也睡不着了。
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她的手动了动。
梦里,自己好像有一把月光变成的宝剑。
这双手,虎口处有一层薄茧,应该就是常年握剑导致的。
难道自己以前是个剑客?
可怎么一点武艺都想不起来呢?
还要靠一个老人两个孩子来养活自己。
活到这样的地步,真不如死了干净。
兰花苦笑。
她内心盼着有认识人找到自己,又怕认识人找到自己。
可能自己这副废物样子,也不会有人想找自己了吧。
兰花闭上了眼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天底下还有好多认识她、关心她的人、爱她的人,一直不肯放弃,苦苦地寻找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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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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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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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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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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