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扶清坐在上首,手里握着一个酒樽,眼神冷淡地看着跪于中央的拓跋宏,充满寒意地开口。
反观太后拓跋氏,安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对于这场闹剧视而不见,表情如常,就是这般淡淡地坐于椅子上,欣赏着自己手上新染的丹蔻。
宫识鸢坐在付斟时身旁,感受着在场沉默压抑的气氛,又看了看上首的宫扶清,紧张地替宫扶清捏了一把冷汗。
“今日之事,是臣之过。”拓跋宏一副认真请罪的模样,低着头,半跪在场中,对着上首的皇上和太后请罪道:“今日围猎场中出现如此之大的纰漏,臣临危受命,彻查此事,就在今日下午,臣终于查清了来龙去脉。”
拓跋宏说完,直起上半身,双手合掌,拍了拍。在场众人都静静地看着宫拓跋宏,不知拓跋宏在卖什么关子。
拓跋宏掌音落下不久,就有两名侍卫抬着一个看起来神智有些涣散,四肢都是血淋淋的人上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有些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了,在这般大冬天的室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就被抬了上来,可是此人似乎是麻木了般,丝毫没有任何被冻得发抖的迹象。
宫识鸢在见到这个人被抬上来的那一刻,就感觉自己有些本能的反胃。宫识鸢忍不住拿眼去瞧一瞧付斟时的神情,只见付斟时冷峻着一张脸,神色如常的看着场中的情景,眉头都不皱一下。
感受到了宫识鸢的目光,偏过头来看向宫识鸢的那一刻,眼中冰雪消融,宛如春暖花开。
付斟时体贴地替宫识鸢倒上一杯热茶,递到宫识鸢面前,大掌伸到桌下,握住宫识鸢冰凉的小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宫识鸢结果付斟时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勉强压下心间犯上来的恶心,感受到付斟时无声的安慰,宫识鸢心中暖流流淌,对着付斟时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宫扶清看着拓跋宏吩咐人抬上来的血人,眸光深深,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言,神色冷峻地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语带自责,看着自己身旁的人:“今日之事,实属臣之疏漏,臣的将士负责压住阵脚,哪成想竟是出了这般大的疏漏,今日找到出错的人后,臣便已经罚了此人,但是出了此事,臣也难辞其咎,还望皇上降罚。”
在场之人看着拓跋宏这一番以退为进的话语,眼光微闪,坐在上首的太后拓跋氏猛地捏紧了自己坐下的扶手,眼神闪过一丝凶光,不过很快太后便放松身体,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切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宫扶清神色郁郁,虽然心中不满,不过宫扶清知道,这时拓跋宏的挑衅,但是宫扶清不能明目张胆地反击,需要在太后面前适当地收起自己的爪牙,给太后一种自己是一只可以掌控的狼崽子的感觉。
想了想,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淡淡地看向拓跋宏,又扫了一眼那个自抬上来之后,便一句话没有说过的血人,轻笑一声。
宫扶清这一声轻笑,在此刻安静的场合之中显得及其明显,下首坐着的大臣突然齐刷刷地将目光聚集在宫扶清身上。
宫扶清拿着酒樽,冲着拓跋宏举了举,语气是满满地漫不经心,脸上犹自带着笑意。
“舅舅惩治有功,再者说,这与舅舅有何干系,不过是治下不严,但是舅舅既已经罚了,那边已经将功补过了不是,朕怎么舍得继续惩罚舅舅呢。”
活脱脱一副顽皮二世祖,不问世事的模样,一副全然信服自己舅舅拓跋宏的样子。
台下一些保皇派,见到宫扶清这副扶不起来的阿斗模样,心中纷纷摇头叹息,感到失望至极。
而一些和太后拓跋氏同一阵营的人,见到宫扶清这副模样,皆是轻蔑一笑,对于宫扶清颇为不屑,神色之间皆是一副宫扶清本该如此的了然模样。
宫扶清此刻并不在意众人怎么看他,兀自敬责地扮演着自己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角色。
“不过舅舅这般动用私刑,将自己的部下这般惩治,岂不是寒了众位将士的心。”
宫扶清用着拙劣地挑拨离间之术刺激着拓跋宏。
拓跋宏对此自有对策,双手抱拳,对宫扶清请示道:“这便是臣接下来想说的事了,臣舔着这张老脸,只求皇上绕了臣这部下一命,臣已经惩治过了,还望皇上可以手下留情,放过臣这属下此次。”
宫扶清看着将皮球踢回给自己的拓跋宏,眼神幽暗如潭,讳莫如深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里面倒映着自己此时阴鹫的模样,宫扶清突然嘲讽一笑,目光深深地看着拓跋宏。
“舅舅既是觉得自己已经带朕施了刑,那朕怎么能够不看在舅舅的面子之上,饶了此人呢,还望这人不要辜负舅舅的一片苦心。”
宫扶清说到此,话锋一转:“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毕竟朕还要给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不是,不如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舅舅看这可好?或者舅舅为了体现自己对待属下的一片仁心,甘愿代他受罚?”宫扶清看到听见自己还要被打五十大板,眼神突然就聚焦,震惊的抬头看向自己的那人,唇角带笑。
拓跋宏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说道:“谢主隆恩。”
随后拓跋宏打手一挥,就有人上前,带这人下去行刑。
这人像是突然醒了一般,猛地开始哀嚎起来,嗓音嘶哑:“皇上,奴是冤枉的,奴,是有人指……”
此人还未说完,突然被拓跋宏一个眼神示意拉着这人的两名侍卫,侍卫立刻会意,堵住此人的嘴,将此人硬生生脱了下去。只见这人不听挣扎,奈何此人已经被折磨得没了力气,又如何能够挣脱架着自己的两名侍卫。m.xiumb.com
宫识鸢看着这人被拖了下去,地上只有下一道被血浸润的痕迹昭示着此人的到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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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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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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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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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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