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识鸢跟着付斟时要走,宫扶清拽住她的衣袖,苦着嘴道:“姐姐就不能在多陪我几日。”
她稍稍一用力便将袖子拽回来,望着宫扶清安抚的地了笑:“过几日再来看你。”再抬眼望着小宫女:“有劳你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在宫里久待,昨日没发生什么事只不过是侥幸,况且,昨夜睡的半梦半醒之间,她似是听到了头顶的屋檐上传来瓦片碎落的声音。
当时立马就醒了,睁着眼睛紧张的望着房顶半晌,却并未在听到任何声音,她琢磨着应该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许只是一只野猫爬过。
皇宫里的规矩,二品以上的官员准许在宫里以步撵代步,但是马车却是不行,乾昆殿并未看到轿子,琢磨着今日付斟时应该是乘马车来的。
两人一路徐徐而行,朝着宫门走去。
前几次入宫她皆是乘轿子,只能探头从轿窗往外看去,繁华景象并未来得及观赏,如今细细赏来,皇宫里的一派富贵荣华,朱红白底的高墙透着的除了威严便只剩下了冷漠。琇書網
一路行来,付斟时走在前面并未开口说话,宫识鸢抬脚加快了一步,看到他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一整夜,可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昨日的事情清晰的在她脑海中闪过,她抬眼看着付斟时的背影。
最近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她以为付斟时不过是外冷内热,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若硬要说不一样,至多就是多比别人冷一些,心里的那份热也藏的深一些罢了,说到底终归还是个人。
她细细想了想,以为至多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罢了,却忘记了付斟时阴狠的凶名在外面不是一时的,外人评价付斟时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是在朝堂上连太后都要忌惮几分的男人!
付斟时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望着她,眼底浮现几分困惑:“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她低垂了头,捏了捏袖子小声道:“没什么。”
付斟时轻皱了皱眉头,见她这幅样子,眼底的困惑更深了些,张了张似是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她低着头从自己身旁走过,愣了一瞬,将嘴巴合上。
来到皇宫门口,冷风吹的大了些,长发被高高撩起,她正要抬手抓回来,看到付斟时脱下了月白袍子,欲要披给她,叮嘱道:“起风了,别着凉,快上马车。”
她望着那件月白袍子上修长的手指,身子下意识的僵了僵,恐惧的神色无法掩饰,轻轻往后退了半步,那只手也在半空中顿了顿。
宫识鸢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付斟时一眼,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声音冷硬地开口道:“不用了。”顿了顿,又问道:“只有一辆马车吗?”
在照顾宫识鸢心灵的这件事,付斟时已是一退再退,可宫识鸢的刻意逃避,似是戳痛了他,凉风萧瑟里,他眸色深沉似海,扯了扯嘴角,往前迈了一步,“你害怕我?”
他往前一步,宫识鸢便后退一步,将脸别到了一边,不说话。
良久,他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似是被磨尽了,突兀轻笑了一声,脸上却尽是冷色,咬着后槽牙,就着月白袍子将宫识鸢扛了起来。
宫识鸢被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尖叫连连,想要逃却是没逃掉,只得在他肩头上挣扎着:“付斟时,你放我下来。”
守在皇宫门口几名侍卫好奇的往这边张望,被付斟时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宫识鸢挣扎的动作太大,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棕马,一时间,马匹扬起前蹄嘶吼了一声,受了惊吓,挣脱呢缰绳开始胡乱踢着,眼瞅着就要踢在了宫识鸢身上,付斟时连忙抱着宫识鸢转身,马蹄结结实实的踢在了他身上,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身子一连退出去好几步。
驱马的车夫连忙跑过来跪在地上求饶。
宫识鸢亲眼看着他被踹了一脚,当下也镇静下来,想要关心的问一问他痛不痛,或者道个歉什么的,可话到嘴里却又说不出来。
当下换了一辆马车,宫识鸢由着他将自己抱进了马车里。
之后的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付斟时低着头看不清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方才被踢了一脚似是也没什么事,宫识鸢见他不说话,当下乐的不用去敷衍他,便扭过头看着外面的街道出神。
马车里安静了许久,瞅着就快要回到家时,付斟时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她,声音低哑:“识鸢,你是如何看我的?”
她一愣,不知道要怎么回去,眼角余光已经瞟倒了提督府的大门,默了默,开口道:“用眼睛看。”说完欲要下马车,手腕却被付斟时牢牢抓住。
宫识鸢咬了咬嘴唇,转过头对上付斟时的目光,见他紧皱着眉头,如墨的眸子里似是有东西在跳动,“我想和你谈谈。”
马车车帘微动,宫识鸢面无表情道:“我不想。”可那只手却被付斟时紧紧抓着,她费力的挣扎了一会,发丝有些凌乱,突然停住了动作,抬眼望着付斟时,眼眶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咬着嘴唇声音沉沉的,带了点哽咽问:“你想谈什么?”
望着她这幅样子,付斟时眸子里一闪而过几分痛色,轻声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她觉得这句话问的有些好笑,就果真笑了出来,可下一瞬,眼角便流下了眼泪,“问得好,怎么看你的。”心头有一阵酸楚,攀上了鼻头,她情绪突然崩溃,哭喊着问:“那我还想要问问你,为什么你是东厂提督,为什么你偏偏要做一个坏人?”
情绪犹如洪水倾泻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轿子里被灌进来一阵冷风,付斟时松开她的手,望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做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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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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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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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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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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