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沉下去,那个姑娘就死了。
可人群不但不哀伤,反而一片叫好,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在岸边嚎叫着,有的跪地拜苍天,大叫灯神显灵了!
灯神不就是花轿里的女子吗?
我转念一想,她会不会是个假人,不然的话,人死了,没有不悲伤的道理。
那些人还在搞祭祀活动,他们沿着河岸载歌载舞,烧香磕头,看来一是半会儿是不会完了。
我没打算继续看下去,带着疑惑,我找了一条小船准备往回走。
一阵哭声传来,我循声望去,两个人蹲在岸边,哭得十分压抑,他们的面前燃放着一堆冥钱。
其他人都在高兴,就这一男一女在哭,我悄悄走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也在说着土话,我听不大明白,好不容易在话里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字。
“女儿”、“走好”、“别怪罪”、“没办法”。
这之类的话从两人口中断断续续的说出来,两人的情绪非常悲切,跟我身后这群人的狂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借着跳动的火光,我看见两人的脸,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脸上挂着沧桑和哀伤,让我的心都充满了酸楚。
我猜测,那个被推下水的女子,就是他们的女儿。
我没有多问,驾船离开。
船行几分钟,我听见有人在叫我。
我停了一下,在人声鼎沸中,分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非常慌乱。
这好像是胡一风的声音。我集中精力,终于,我发现这个声音不在此处,而是从另外的地方传来的,被我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
“易阳,易阳!救我!快救我!”
胡一风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的,我便捕捉不到了,最后一声,他的喉咙好似被捏住,活生生把呼救给憋回去了。
现场人山人海,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胡一风,人找人,找死人。
他太招摇了,所以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要找他,不能漫无目的,既然戴娆的爷爷在这里威望高,那就找戴娆给他爷爷说情,让胡一风道歉,兴许就放出来了。
我给戴娆打电话,可能是太吵了,她听不见铃声。
我又给修为杰杨蕾打电话,无一例外,都是不接。
没办法,只能回去再说。
回到戴娆的家,他们都没有回来,打电话依然不通。
这都什么时候了,全都看热闹去了?
我担心他们都跟胡一风一样,被抓起来了。
一回到别墅,紫萝就活跃起来了。
我趁机问她,刚才有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祭祀方式,祭祀的是他们的灯神,也就是剪纸巫术之神。那个女子,不是灯神,而是给灯神的祭祀品。”紫萝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那分明是个活人啊!”我说。
“死人灯神还不要呢。”紫萝说,“他们这里的风俗,每隔三年,就会给灯神献祭一个年轻貌美、完美之身的女子,每三年一次,若是不送去,灯神就会发怒,引发水灾,把小镇淹没。那样,谁都不能活了。”
“这都什么社会了,还有人信这个!”我气愤地说,“这些人看起来不愚昧,难道就不能打破这个规矩?”
“那我就不知道啦。我只负责给你调查清楚。你什么时候才放我出来?”
她时时刻刻都想冲破我的阻碍,出来外面的世界,我却把她锁得死死的。
“谁是灯神?”我继续问。
“我不知道。”
“你没看见?”
紫萝说灯神压根儿就没出来,她上哪儿看见。
“你觉得是谁?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紫萝没好气的反驳我:“熟悉?你说是我的朋友?或者我古堡里的人干的?”
“脑子呢?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感觉到是这家的主人?”
“这家的主人,你见到了吗?”
我说没有。
“那你的脑子呢?”紫萝马上就把我骂她的话还给了我,“没见到,哪儿来的熟悉的感觉?”
我苦笑:“你住我脑子里这么久,一点都没学会我的思维。我的意思是你对人不熟悉,你可以对这里的巫术熟悉。”
“停!”紫萝不耐烦地咆哮,“整个小镇的巫术风格都是一样的,你自己没感觉到?还怪我,你的智商,直接把我的智商拉低了一个层次!放我出去,我一定给你调查清楚!”
我说不着急,紫萝说她着急,她能出去给我把人找到。
“李慧明呢?”我问,这个小女孩,好久都不出来了。
紫萝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傻子,当然是去干最伟大的事情去了。”
“什么最伟大的事情?”
“你说这世界上什么最伟大?”紫萝反问我。
“不知道,生命?”
“不是爱情吗?咯咯咯……”她笑得不能自持,“爱情最伟大,她去捍卫爱情去了。”
我蒙了,李慧明的爱情?她现在是个小女孩,有什么爱情?
可她确实不在这里,双生灵体能分身,这是之前不能达到的事情。
紫萝反复说,让我放她出来,她一定不乱来,她若是乱来,我就不让她回来。
“这不正好和了你的心愿。”
“我们是你的契灵,离开你的身体,最多七天时间,超过了七天,我们的元气就要耗尽,就会变成游魂,最终魂飞魄散。”
“哼!要不是我想出来看看,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我让你瞎操心,瞎担心!”
我暗笑,这下看你还牛皮哄哄不,看你往哪儿逃?
“那李慧明呢?她离开我多久了?”
“你不让我出来,我不告诉你!”她气呼呼的说,“哼!”
我笑了:“李慧明都能出来,你怎么不能强制出来呢?李慧明出来,我浑然不觉啊。”
“人家是天使,我是魔,能比吗?天使不用管,也不会犯错,我可以吗?”m.χIùmЬ.CǒM
我越发不厚道的想笑。
我和紫萝商议,我们到外面找人的时候,她可以自由出入,遇到危险,就回来躲起来。
她答应着,随之也高兴起来,夸我是个好主人。
“你怎么不用你的神兽?”她问。
“我想挑战自己,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使用外挂。”我说道,“再说,没见到灯神就使用神兽,是不是太不给神兽面子了?太不给神兽尊严了?”
“那我的尊严呢?哼!”
“那你还是呆着吧,不出去。”
紫萝赶紧说:“我收回刚才的话,我怕了你,还不成吗?”
我又划船去红楼,人群还没散去。
我跳下船,就在下一秒,我感觉到脑袋轰的一声,一股热血喷涌而出,我眼前闪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紧接着,我一头栽倒,什么也不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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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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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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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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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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