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不知道呀……”尚青竹挠了挠迷惑的头皮。
“他那首《loseyourself》,连你这个英语比我好的都不会唱,他怎么能唱得那么好?这有点,太平易近人了吧?”
“嗯……”
吴业平走出吴向与尚青竹的唱歌包间,吴向瞪大了眼睛,奇怪地问着尚青竹。琇書網
“曲终人不见”!
尚青竹面对已关闭的门,也不明所以!
——之前,吴业平忽然进门来招呼,夸奖过吴向之后,看见电视机屏幕里点播的英文歌曲,竟忽然来了兴致,主动拿起麦克风,问吴向要不要合唱一首。
受宠若惊!吴向小心翼翼地陪他合唱了屏幕上那首自己想炫炫歌技的《loseyourself》,却因为紧张,中间打了几次嗝楞。吴业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用目光示意他继续唱下去。
尚青竹从来不知道,这位副校长有着如此漂亮的歌喉,英文发音比自己这个拿到英语专业自考文凭的还要地道。一首英文歌唱得动情又自如,不但比吴向那“麦霸”的唱功更显深厚,而且举手投足间,不像教育岗位上的人,倒更像……那些谈生意的老板!
这种异样的感觉浮上来后,尚青竹只管呆呆地看着吴业平发愣,竟不知这位副校长何时已结束了歌唱。
放下麦克风后,吴业平面对傻站在身边的尚青竹,似挑剔又像是叮嘱地撂了两句:“学,就要致用!做老师的,更不能只会纸上谈兵,教语文教出的学生不敢大声演讲,教英语教的只会哑巴式地读写,一见到听力题就害怕,要对话干脆不知怎么开口!这样教出来的学生,适应能力太差,是不符合发展要求的!”
“您说得对!”尚青竹红着脸点头。
吴业平却已转看吴向:“你的歌和你的组织力、应变力一样,不错,能不紧张、再放开些应该会更好!”
吴向得了这样的夸奖,自然高兴。正想客气地邀请吴业平再唱两首,却见服务员在包房门口探头,轻喊:“老板,您的朋友来了。”
吴业平略一迟疑:“今天是碰巧,可也算你我之间有缘,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唱唱。小尚就在学校,我联系起来方便,你呢?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吴向聪明,忙不迭地拿出刚买没多久的手机,请教了吴业平的手机号码,将自己的姓名与联系方式一起用短信发了过去……
这番机遇,让两个年轻人感觉云里雾里的,送尚青竹回校的路上,吴向还在不断地猜测。
尚青竹倒是在琢磨吴业平提醒他的“学以致用”,想着在今后的语文教学中如何带着学生更多地把应该掌握的知识“用起来”!
“你说,会不会因为你们副校长姓吴,我也姓吴,他认为我们是同宗,所以想结这个缘呢?”
走到第三高中的门口,吴向的眼睛忽然映着校内的灯光闪亮起来。他感觉像尚青竹一样进入县城中学教书,似乎有了一点可能!
尚青竹请门房师傅开门,站在校门口与吴向告别,看着他开心,自己也感觉高兴:“是啊,他主动与你结交朋友,没准等你自学考出文凭,也可以拿到招考资格,来县里呢!”
——
回宿舍后,尚青竹特意问了喜欢看电影的樊勤那首《loseyourself》,却没有提吴业平与吴向相识的事情。
樊勤说那首歌是获得过奥斯卡最佳电影主题曲奖的欧美流行歌曲,大约是表示面对困扰如何排除万难,锲而不舍。这首歌曲鼓舞了很多失败的年轻人。
尚青竹低头暗笑:一位县城高中的副校长找只打过一次照面的农村教师合唱这首歌,真的很有意思!
他哪里知道,正在卡拉ok歌房中与朋友们唱着歌的吴业平,想着将来带着吴向去“合唱”的,是另一件事情……
——
全心投入教学的尚青竹,忽略了飞逝的时光。
元旦后,他正带着学生积极迎接第一次高中阶段的期末测试,吴向带来了郑秀萍的消息。
郑秀萍结婚了!
随着吴向一起来到的,是一大包郑秀萍专门带给尚青竹的喜糖,足足两斤。
他捧着被五光十色漂亮糖纸包着的糖果,心情也像彩色的糖纸一样闪闪烁烁的。
任樊勤、王惠芸等老师过来取糖分吃,尚青竹咀嚼着自己心里淡淡的愧疚。
对于郑秀萍曾经的情义,他竟没有回报过什么。不知为什么,他对郑秀萍这份“进城的婚姻”有些不安,却只有拿出两百元,请吴向代送给郑秀萍,出个份子,祝愿她的生活能够幸福甘甜。
吴向接过礼金,相当黯然!忽然告诉尚青竹,郑秀萍给托送喜糖的时候,并不见得多高兴。她对那个通过相亲、只见过几次面的丈夫没有多少情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忐忑。
吴向对她的婚姻更说出了一件让尚青竹惊讶的理由:“秀萍说,她爸是赌着一口气,硬要她嫁到城里的!”
“郑老师赌得什么气?因为让他退休,因为秀萍老师的工作——?”尚青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更因为你进了城,老郑两下里对比,服气不了!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吴向笑得苦涩,“他感觉自己在教育行业忙了大半辈子,临了,年轻后生连蹦带跳地进了城,他们一家却只能捂在乡里!”
——
尚青竹感觉难以理解郑卓余的想法。可没有等他想通,更让他震惊的消息传回了村里。
花妮,这一年春节,不回乡过年了!
原因竟是,她在打工的南方城市找到了对象,新年就要结婚,通知花村长夫妻年前赶到那边参加婚礼。
尚守田夫妻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乱了章法,不顾村里的人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带着礼品登了花家的门。反复问下来,才从花妮她妈嘴里得到很明确的讲法,他们夫妻就是带着户口本和嫁妆钱过去,帮花妮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不能让自家宠了二十几年的女伢,被那城里人看不起!
“那,那我们竹伢呢?”许萍急红了眼,挑明了问着,“我们两家这两年不是处得好好的,两个伢也挺对心思!”
花妮妈的喉咙噎了噎,却很快笑出来:“我们花妮和你们尚青竹有什么关系么?花妮想着你家竹伢是同学,平时照顾你家那样多,你家竹伢却没见给花妮什么关心,每次见了面话也没有两句话,这叫什么对心思?”
许萍几乎气晕在花家,被尚守田拉着才勉强回了家。在村邻们高高兴兴预备年货的时候,她却病倒在家里了!
尚青竹带着学校发的年货,大包小包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许萍冲长吁短叹的尚守田喊着头痛、心里难受!
“婶怎么了,要不要带您去卫生院看看?”
尚青竹担心的话刚出口,尚守田手中愤懑的香烟包已砸了过来:“没用没良心的东西,给我滚出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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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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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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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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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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