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数学拿到90分噢，我妈答应给我买件新衣服。”
“我都不知道我爸会怎么讲，语文比上次考试下降了8分，数学提高了10分，英语凑凑合合进了前十。”
“发语文卷子的时候，我们郑老师的脸黑得锅底一样，吓得我一声不敢吭！”
“他估计是生气了，我们语文课代表不过拿了79分，连80分都没有到！学习委员刚70呢。我感觉这次语文考试大家都翻船了。”
“可我们数学成绩多好啊？小吴老师开心呢，说我们班的平均分到了78分，去年才73分。”
“叫我说，还是何老师好，不管我们考得好与坏，她一直都笑眯眯的。”
“我喜欢隔壁班的小尚老师，他讲的课多有意思呀！《小桔灯》就没有让他们班学生背，带着做桔灯，写感想。那篇《黔之驴》更是演得好，后面五首古诗讲得不要太来劲啊！哪里像郑老师，除了背就是抄！我都想换个班上课了。你们听说没有，大学里是可以挑老师上课的，要是中学也能挑就好了！”
“嘘，郑老师来了，晚点放学再讲。”
……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呀！期末联考成绩发布的那天，学生堆里孩子们的心情有喜有忧！
“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他们老师们的心情何尝不是更像变幻莫测的天气呢？亦可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
郑卓余用力敲了讲台，狠批学生对于学习的不用心与对于书本知识不知灵活运用的“死脑筋”。
在带着学生一道道题分析过之后，他给即将放假的学生留了最重的寒假作业！除了那一本统发的《寒假作业》之外，他要求班里的学生提前去借第二学期的课本，给每一篇课文写一段读后感想，另外，每天要写一篇不少于500字的日记，必须反映实际生活情况。
后脚进入教室的吴向看着脸上一片愁云悲苦的学生，差点把自己要布置的作业给忘了，看郑卓余没好气地瞪了自己，气哼哼地出了教室门，他缩了缩脖子，心里打鼓——难道他喜欢郑秀萍的心意被郑卓余发觉了，看不上他这个后生伢么？www.xiumb.com
等郑卓余一起回办公室去打饭的“花腔程”注意到动静，叹着气劝解：“老郑，你带的两个班语文成绩不还是全年级第一嘛？学生刚考好，马上就放假过年了，你这是何苦，弄得学生压力重重的？他们今年才初中一年级，有什么问题，还有两年可以改，可以追的。”
郑卓余耿得僵硬的脖子却不肯松一点：“他们怕压力，我老郑不怕啊？什么年级第一？我这两个班的平均分就比那尚青竹教的班的平均分高出去0.5分，这些是我郑卓余教出来的学生么？这年级第一能显出什么长处来？我为他们费的心思，只怕比那尚青竹翻了一倍不止！噢，就像那几个调皮捣蛋的伢说的，就因为我没有让他们做桔灯，没有给他们做驴头、老虎头，就考这样的成绩来对付我，好跳到尚青竹班里去啊？”
“花腔程”被他轰得有点发晕：“你看看你，怎么脾气比‘大火枪’还要冲呢？你本来就胃不好，这样生气伤身体！一会还怎么吃饭？”
“我今天是吃不下了！”郑卓余没说假话，他涨了一肚子的气，“你去吃吧，多吃点！你带的两个班的成绩，平均分比我这个班——吴向教的数学高出5分多咧！”
“老郑，你这就不对了！我俩同事十几年，你明知道我心里也不畅，还这么挤兑我么？”“花腔程”苦笑，“我班是比吴向班的平均分高，可你一早也听教导主任说了：这次我们初一的数学平均分竟不如下李中学，比他们的平均分低了0.3！这八九年来，可没有这样的事，简直‘叭叭’地打我的脸！”
“老程……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卓余缓了脾气，“我是真的被这次联考弄懵了！怎么会变化这样多呢？语文考了那样多课外的东西，忽然要学生结合生活谈感想写作文。你们数学反而在基础知识点上绕来绕去。我和你讲，这次数学成绩可反映不了真实水平，那些题没有深度，就像‘飞机、重炮’都没有拉出来，只是拿枪在平地打来打去，怎么分得清高低？”
“花腔程”一贯抑扬的声调这次却忽然平了：“哎，我不怨别的，只怨自己给学生基础还打得不牢吧……”语气里添出一份幽怨的味道，隔远一些听着，更像戏台上悲情的唱叹。
布置好寒假作业、出了教室去找尚青竹的吴向，此时在担心和犹豫：“竹伢，我刚才看老郑发脾气呢，那等老程回来了，我们还要不要去问啊？别好死不死，撞他两人的‘枪口’上，弄得我们没有心情吃饭！哎，你怎么又把学生的语文卷子收上来啦？”
“问啊，当然要问！我是想看看不同题型，学生究竟失分在哪里。”放了学生去看分数的尚青竹没有抬头，用心细看摊开在讲台上的一张张卷子，往笔记本一行行记录着分数，“听教导主任说，我们这次语文就算还是全县乡村中学第一，可考得并不理想，暴露出不少问题呢！我这会细看，发现这班里的学生做错的基础题太多，不该丢的分数丢了不少！”
吴向听着意外，歪了头去盯尚青竹的脸：“你怎么变啦？之前不是一直和我讲，好老师不以分数论英雄吗？我们中师老师也讲，不要过于计较学生的分数，唯分数论的做法是错误的！怎么，你也怕影响评分和奖金啊？哎，这人啊，到底是现实！”
“我没有唯分数论！”尚青竹拿下眼镜，用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我只是感觉这分数的确能显示出自己平时教学的长短来，哪里教得不错，哪里存在的漏洞，还是能从分数里反映出来的。不然，也没有必要设考试了！我现在才知道，这考试不但考学生，也是在考我们这些老师，逼我们取长补短呢。”
“……嗯。”吴向不得不承认，平时扯了细喉咙拉高调的“花腔程”在数学教学上是有一套，这次要不是自己班的分数拖了后腿，罗桃初一的数学分数还是能超过下李的！
可没超过也算是好事吧？他的初中母校可是下李中学呢，真要超了母校的分数，他可能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尚青竹这家伙也真是的，跟了郑卓余，卯足了劲头去和母校比高低，忘记下李中学的老师和校长是怎样喜欢他的了！
尚青竹不知这腹诽，将试卷夹在腋下：“走吧，我们看看郑老师他们回办公室没有。我趁早请教了，下午再找时间带学生分析，让他们想想试卷中显出的长短，有的放矢、查遗补缺。”
“你简直快工作狂了，不吃饭了？你这样卖力，我可怎么办？”吴向感觉自己好容易放松的心，又被绷紧了。
——
两个年轻教师晚了一步，没有在办公室追到“花腔程”和郑卓余。尚青竹索性揣了自己记了各题平均分数的笔记本，去食堂找郑卓余。
“郑老师，这次考试，我班里的学生在基础题上平均丢了5.3分，其中默写丢了2分多，词语填写丢了近3分，我这才知道，您之前提醒我紧抓这些基础有多重要。”尚青竹拿着空饭盒，站在端菜出门的郑卓余面前，真心感叹，“要在中考的时候，丢掉这几分，学生升学会吃大亏的呢！”
“您请！”郑卓余瞥了后生一眼，侧身用夸张的手势请着尚青竹进门，“呵呵，您这样牛的，哪里会有疏忽呢？只怕是您故意在基础题上放水，好让我这老家伙几分，免得我下不了台噢！”
尚青竹被他这架势弄得无措，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纷纷侧目，他红了脸低头低声：“郑老师，晚一点我回办公室再向您多请教！”
“不敢当啊不敢当，该我向您请教呢。”郑卓余不顾“花腔程”扯衣裳、使眼色，故意大声嚷嚷着，抬腿向办公室走去。
“花腔程”只能冲着侧边的谭校长尴尬地笑笑，紧步追上去。
谭校长轻声冲身边的教导主任说：“这考试成绩的起伏，有时候，也能显出人心胸的长短，老郑教学认真负责，可要提升他自己的教学能力，这心怀还得再多打开一些。”
“是啊！”教导主任点头，“我们的年轻教师这次也可以从成绩中看到自己的短缺和浮躁了。”
谭校长带着他朝尚青竹与吴向走去：“辛苦了一学期，今天中午这饭菜，由我们来请你们吃……”绷紧的空气裂开了一道缝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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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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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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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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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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