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薄司恒的电话,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姜聪瞬间停了下来,这通电话让他很是惊讶,不得不聚精会神。
“您怀疑方小姐整容?不是,薄总……虽然我眼拙,但好歹也是五点零的视力,整容脸也见过不少,可方小姐那张脸,基本上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啊,毫无动过刀的痕迹啊……”
这边的薄司恒沉吟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音,继续补充。
“我让你查的是,方简宁这个身份是否有整容记录,还有,是否有人用其他身份整容成方简宁的样子,针对身份。”
“呃……”姜聪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怀疑方小姐的身份?”
姜聪这才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和方简宁相处,似乎也觉得她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就在这一瞬间,姜聪忽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去查吧。”
“好,我这就去办!”
方简宁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了。
三天,度日如年。
明明很想知道薄司恒的状况,可是,她却不敢主动去找他,她害怕他会对那天的自己刨根问底,只能在薄司茵偶尔来看她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他的状况。
可是,今天整整一天,薄司茵都没有出现。
今天应该是薄司恒伤情是否稳定的关键期,不仅许邵寒没出现,连薄司茵都没看到人影,方简宁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躺不住了。
掀开被子下床,在迈出一步之后,方简宁终于感觉到了伤口被撕扯引发的剧烈疼痛,闷哼一声,情不自禁的皱眉捂住左肩的伤口。
不过,她对这些早有准备。
最痛苦难当的,从来就不是被捅刀子的时候,而是伤口真正开始慢慢愈合的时候。那股冲劲过后,注意力就被疼痛彻底吸引。
可是,和“了解薄司恒的情况”这件事相比,这点疼痛,对方简宁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等等!
已经忍着疼痛挪到了病房外的方简宁瞬间脚步一滞。
我竟然……
这么在乎他了么?
这样的认知让方简宁的一颗心忽然变得雀跃,却又在一瞬间沉入谷底。
训练她的教练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像他们这种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因为,爱情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解药,而是砒.霜。
在训练营里,一直流传着几位师姐师兄的故事,光怪陆离,崎岖坎坷,可不管他们的故事过程是如何的错综复杂,最终的结局只有有个,无一例外都是be。
那么她……你成为例外么?
方简宁忽然就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在这之前,她尚且可以用这副皮囊的身份做掩护,回应薄司恒炙热的爱意,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她的身份,总会有被拆穿的那一天的吧?薄司恒应该已经有所怀疑了吧?如果她的身份真的被揭穿,等到了那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薄司恒又该如何看待她?
方简宁落寞的靠在墙角,眼神里浮现出痛苦之色,她侧目,走廊尽头是无尽的黑暗,似乎挣昭示着她和薄司恒的结局。
怔怔的对着黑暗凝视了一会儿,方简宁叹了口气,回过头来,从新挪回了病房,慢慢的躺回床上。
脑子里一片混乱,方简宁痛苦的摇了摇头,想把这些忧虑都甩出去,可不管她如何努力,薄司恒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却越发清晰。
从霸道强势到温柔体贴,从冷酷无情到耍憨撒娇,所有的细节,都一一在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呈现出来。
这些画面约往外蹦,她就越发的想要去关心他,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越来越难以静下心来,方简宁拿出手机,给薄司茵拨了过去。
“啊,大嫂啊!我现在在美国呢,昨天连夜飞过来的,没办法,大哥现在没精力处理公司的事,只能我来了……我大哥?哦,我还没来得及了解他的情况呢,实在是太忙了……大嫂,不跟你说了,我要开会了!”
一阵风风火火之后,对方果断挂断了电话,方简宁对着通话结束的手机界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样子,要了解他的情况,还得自己去了……
一番心里挣扎之后,方简宁最终还是忍着疼痛下了床。
从她的病房到薄司恒的病房,不过区区几百米,可是,就是这几百米的距离,却让方简宁花了十多分钟的时候,才终于挪到了薄司恒的病房门口,已经是气喘吁吁。
方简宁扶着墙站稳,调整了一下呼吸,擦了擦额头的汗,换上一副明媚的笑脸,刚抬步准备往里面走,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迈出去的脚步一滞,又迅速抽了回来。
就是薄司恒的病房里,忽然传出断断续续的压抑女声。
“司恒……司恒,你怎么样啊……伤的重不重啊,这才多久没见你,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这个声音……
方简宁徒然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傅晚晚?
这个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那压抑着的哭泣声,又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会知道薄司恒在这里?难道……他们俩一直没有断了联系?m.χIùmЬ.CǒM
愤怒委屈的情绪交织在方简宁胸口,随即化成了自嘲。
呵,傅晚晚,毕竟是做了薄司恒十几年的白月光的女人,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呢?
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才显得天真吧?
也好,有傅晚晚在,自己就不用担心他没人照顾了,方简宁慢慢转身,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却不小心碰到了消防栓,本就不算牢固的玻璃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谁?谁在外面?”
傅晚晚的声音立刻从病房里传了出来,方简宁也顾不得撞疼的胳膊,急忙扶着墙往前走,却已然来不及了,傅晚晚已经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方简宁?是你?”
方简宁懊恼的蹙眉,只能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淡漠的神情。
“没错,是我。”
没有想象中的恶语相加,对面的傅晚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神情复杂,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来看司恒的吧,他在里面。”
方简宁有些微微发怔,她看不懂傅晚晚的眼神,更加看不懂她这话的意思……竟然是给她让路想让她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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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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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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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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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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