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带着墨枭和花无眠出现在启都城郊。
花无眠因为跟着容晏马不停蹄的赶路,脸不复往日的水润,一脸菜色,看起来疲乏至极。
他嘟囔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为何前几日要绕路去一趟云水镇,明明咱们从梧州回启都城参加太后的寿宴,根本就不经过云水镇的。”
“难不成你就是为了吃上一口天香楼的饭菜吗?”
他承认,天香楼的饭菜是很好吃,但也不至于为了一顿饭菜,把自己弄的这么累吧!
墨枭在心里暗道:主子那是为了天香楼的饭菜吗?那是为了天香楼的人。
容晏面上波澜不惊,淡声道,“云水镇的据点,有些事情急需处理。”
花无眠有些不信,明明他从酒楼回来以后就没有出去过的。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去据点?”
容晏面不改色,“我让墨枭去处理的。”
墨枭:主子说让我去处理的,那就是我去处理的吧。
花无眠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容晏无情的打断。
“好了,别啰嗦了,回王府去整理一番,便随我一起进宫拜见太后。”
一提到正事,花无眠立马恢复正色,应声道,“好。”
容晏目光深远的望向皇宫的方向道,“我毒已解的事,不想被他人知晓,你有法子吗?”
花无眠微微抿唇,随后点头道,“有,我可以改一改你的脉象,让你看起来与从前一般。”
容晏和花无眠进了马车内,墨枭骑马跟随在一旁。
城门口看守的士兵将他们拦下来了。
墨枭冷着脸,举起腰间的令牌,声音严肃,“九皇子归来。”
士兵见到玄铁令牌,跪了一地,齐声道,“恭迎九皇子。”
虽然他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但显然有两个将领面上却并未有多尊重。
一个病秧子罢了,活不活得过今年冬天,都是个问题。
怎么能比得上二皇子容瀛?
这么多年,九皇子容晏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在游历启国山水,实际上一直窝在南边养病!
这几乎是整个启国朝野心照不宣的事情!
墨枭很敏锐的注意到了两个将领的神色,将他们的面容和职位都记了下来!
......
一进王府,花无眠就给容晏施针改脉,让他看起来十分“虚弱”。
这脉才改好,容晏便不时的咳嗽,像极了毒未解时的模样。
启国太子容淙,容晏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知道自己的弟弟回来,把从启国各地搜罗来的名医都带来了王府,浩浩荡荡的,声势极为浩大。
容晏不得不拖着“病躯”应付。
“见过皇兄!”
容晏试图弯腰行礼,却被容淙一手托住,“阿晏,我是你亲皇兄,你不必多礼!”
他见亲弟弟苍白无血色的脸,眉头不由自主的紧锁着,语气难掩担忧,“阿晏,怎生休养了这么些时日,你的身体还未好转?”
容晏笑容惨淡,“皇兄知道的,我的病太医早就说了没有法子治了。”
现如今人多嘴杂的,还不是和皇兄说实话的时候。
自己假装时日无多,可以帮皇兄做更多的事情。
“胡说!”容淙红着眼呵斥着。
似乎只要容晏不这样说,就不会死了。
容晏见容淙发红的眼尾,微微垂首,不再说话。
容淙以为是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吓到弟弟,整理了情绪以后,轻声道,“阿晏,你放心,皇兄一定会治好你的。”
说完,他指了指身后十几位从各地搜罗来的名医,“你瞧,这些都是皇兄请来的名医,你给他们瞧一瞧,指不定就治好你的病。”
容晏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花无眠一眼。
他不确定,花无眠给他改脉之后,能瞒过多少人。
但花无眠几乎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他改的脉象,除了云水镇的那个小丑丫头能够识破,这些酒囊饭袋,根本想都别想!
当他神医的名号是纸糊吗?
确定不会被识破后,容晏微微点头,“有劳皇兄了,那便让这些大夫试试吧。”
容淙见容晏这次不再讳疾忌医,面露欣喜,扶着容晏坐在椅上,“你身子弱,别一直站着。”
容晏乖乖的坐在太师椅上,伸出自己纤弱白皙的手臂。
十几位大夫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给容晏把脉。
可这些大夫把完脉,不是摇头就是叹气。
容淙心中焦急,厉声道,“你们好歹也是一方名医,本宫请你们来,是给九皇子看病的,不是叫你们唉声叹气的。”
众大夫跪了一地,垂头丧气蔫哒哒的,但是没人敢说话。
早知道是来干这样的活,当时给多少银子他们都不会来了啊。
这九皇子根本就是病入膏肓,没有几日好活了。
而这太子,看起来十分关心自己这亲弟弟。
这会子若是谁敢说实话,保不准就被拉出去砍了。
见没有人应声,容淙心中更加焦灼,“你们倒是说话!都哑巴了吗?”
众大夫闻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了。
毕竟,谁也不想因为喘气声太大,被愤怒的太子拖出去砍了。
容晏几不可察的微微叹息了一口气,仰头看向容淙道,“皇兄何必为难他们?太医早就说了,臣弟时日无多,他们又能改变什么?”
“不如,让他们都走吧,臣弟不喜府中人太多。”
众大夫此时只觉得,这九皇子虽然是个病秧子,但属实是个好人啊!
好人这么短命,倒是可惜了。
容淙听了容晏的话,双手无力的垂着,似是疲惫至极的朝众人摆手,“你们去领赏吧。”
众大夫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王府的正堂。
等人都走了,容淙似是保证似的看向容晏道,“阿晏,你放心,皇兄一定会找人治好你。”
容晏淡笑着点头,“皇兄,我想进宫拜见皇祖母还有父皇母后。”
他只是想带着花无眠给父皇和母后还有皇祖母请平安脉,确定他们是否有中毒。
但是这话落在容淙耳朵里,完全就变成了自己的亲弟弟要进宫去交代后事了。
毕竟,按照太医的话,他很难活到今年冬天了。
如今,已经秋日里了。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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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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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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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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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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