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安夏开口,她便转头瞪着安富贵不耐烦的说道,“按照她说的,再写一份!”
安富贵向来害怕钱氏,被她这么一瞪,有些不情愿的起身,又写了一份分家文书。
这一次,他不敢再偷奸耍滑,都是按照安夏说的写的。
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这几个小贱蹄子活不了几天了。
片刻后,钱老太他们在分家文书上按了手印以后,再一次将文书放在了地上。
安夏拾起文书,确定无误后,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紧接着,又招呼安春和安秋过来,将手印按了上去。
钱老太见事成了,神情淡漠,声音里带着急切,“既然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便赶紧滚吧!”
她只想快些把这三个瘟神扫地出门。
安夏看了安春一眼,温声道,“大姐,你去柴房将咱们的包袱收拾出来。”
安春满口答应,但眉宇间难掩担忧,“我这就去,只是咱们就这么出去,吃什么......”
安夏朝着安春一笑,安抚道,“大姐放心,这事交给我便是。”
安春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不再多问,进柴房收拾包袱去了。
“奶,还有几件东西,我得拿回来!”安夏看着钱老太,神色笃定的开口。
钱老太登时拉长了脸,神情颇为不悦,“你们三个吃闲饭吃了这么些年,这个家哪里欠你们什么东西?”
“这家里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按理说,乡下人家分家,大到田地房屋,小到锅碗瓢盆应当都有的。
钱老太怕安夏问她要这些东西,当即就把路给堵死了。
安夏看着钱老太焦躁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道,“奶,你别急啊,这安家的东西,孙女真的不稀罕,只是我娘还有几件嫁妆,麻烦你们一件不落的交出来。”
原主的娘赵氏,虽然出生在乡下,家境却也算殷实,嫁过来的时候有一些首饰。
若不是为了嫁给安来福,和家里闹僵,她娘的嫁妆应该是当时十里八乡的姑娘里嫁妆最多的。
这话一出,钱老太还没说话,张氏就先跳脚了。
她神情激愤道,“凭什么给你们带去?你娘嫁给安家,生是安家的人,死是安家的鬼,她的嫁妆自然也是安家的。”
张氏说话的声音很大,仿佛这样她就更有理一样。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在虚张声势。
本朝女子的嫁妆,但凡稍微多一点,都会去官府登记,若是女子身亡,有子女嫁妆会给子女,若无子女,嫁妆会还给本家。
丈夫是不可以随意处置女子的嫁妆的。
安夏神色一凛,冷笑道,“是吗?你打量着我们姐妹三人还小,没见识不知道律例是吗?”
“若不把我娘的嫁妆交出来,我就找村长和里正过来,让他们来评评理。”
张氏当即被气的一噎,她想不到这小贱蹄子居然将这事摸得这么清清楚楚。
安秋见僵持在一处的几人,黑水晶似的眸子转了几圈,立马双脚叉开,坐在地上,仰着头大声的抽泣起来,边哭边用手拍打着地面。
“呜呜呜,娘,女儿过得好苦啊!”
“生了天花不仅要被后娘赶出家门,连您的嫁妆她们都要昧下!”
“娘,女儿好想您啊,您能不能回来!”
安夏看着安秋吐词清晰,一个劲的干嚎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嘴角微微抽搐。
安秋倒是比大姐要机灵多了,这会就知道有样学样了。
只是,经过安秋这么一嚎,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突然变得乌云密布。
日头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天顿时黑了不少,隐隐还有雷声传来。
钱老太仰头望了望天,老脸皱成一团。
青天白日的,难道赵氏就敢回来给自己的女儿做主吗?
她很害怕赵氏回来,毕竟当年赵氏生安秋的时候难产,要不是她不让安来福去找大夫,那也许赵氏不会死。
这些年,她时常梦见赵氏回来找她寻仇。
而且,她也害怕安夏那小贱蹄子真的会将村长和里正找来,到时候他们一家子怕就要被赶出村子了。
她确信,若是不如了那贱蹄子的愿,她真会去请村长和里正。
安秋那小蹄子声音那么大,万一被邻居听到了也麻烦。
“住嘴!别嚎了,我去给你们取!”
钱老太瞪着坐在地上干嚎的安秋呵斥了一句。
张氏一看钱老太妥协了,立马急了,“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凭什么给她们?没了这些咱们怎么供玉儿去学堂!”
张氏说完,还给安来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阻止钱老太。
安来福会意,附和道,“娘,您怕是老糊涂了,玉儿才是咱们老安家的根。”
钱老太闭了闭眼睛,一脸怒容,“老婆子我能没有你们清楚吗?但是她们得的是天花,你们都不要命了?若是过了病给玉儿,咱们安家就完了。”
安来福和张氏这才猛然惊醒!
是啊,这三个瘟神得的是天花,天花是很容易过人的。
也许是这三人看起来没那么虚弱,所以他们常常会忘了,这三人是快要没命的人了。
钱老太不再搭理张氏和安来福,回了正屋,移开了床底的一块木板,从里头抱出一个木盒,将银簪和一对银耳环并一个银镯取了出来,又将盒子放回了床底。
随即起身往正屋外走,看着这成色极好的首饰满脸不舍。
“喏,东西给你们。”钱老太割肉一般的将首饰扔在地上。
安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将这些银首饰捡起,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
这是她娘留给她们姐妹三人唯一的念想了。
钱老太冷着一张脸,赶瘟神似的。
“东西拿到了,现在可以滚了!”
安夏白了钱老太一眼,冷声道,“求我留我也不稀罕留下来,咱们姐妹三人将来一定比你们过得好!”
“而你们做尽丧良心的事情,迟早要遭报应!”
张氏讥讽道,“看来你还没搞清楚天花是个什么东西?”
“等你们有以后再说吧!短命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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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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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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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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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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