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见状也将自己的袖子撸上去了,同样布满红点,令人触目惊心。
本来还在犹豫的栾峰村人,此刻下定了决心。
“这三个姑娘,咱们都不要了。”
那妇人说完后,朝着身后的几人招了招手。
“走!”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张氏紧蹙着眉头,一张肥胖的脸垮下来,叉着腰指着他们嚷道,“你们栾峰村的人出尔反尔的本事,老娘今儿可算是见着了。”
“栾峰村本来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再这么一弄,我看哪家还敢把姑娘嫁去你们村。”
栾峰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顿下脚步,昂着头回怼道,“张氏,这三个姑娘咱们为啥不要了你心知肚明,嚷嚷开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你是打量着咱们都瞎吗?她们明明像是生了天花,你却说她们是摸了漆树变成这样的。”
一直安静的安夏,听到天花二字,立马大惊失色,唇色泛白。
她战战兢兢的看着张氏问道,“娘,这真的是天花吗?咱们会不会死?邻居知道了会不会把咱们赶出村子?”
张氏本来还想着跟栾峰村的人理论,听了安夏的话,立马呵斥道,“你这个小贱种,给老娘闭嘴!”
栾峰村的人本来还想着要咋脱身,听了安夏的话以后,得意道,“张氏,你若是再胡搅蛮缠的,咱们今日就在这院里把这事嚷嚷开,我看这村子你还住不住的下去。”
张氏被气的一噎,死死的瞪了安夏一眼,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要不是她胡乱咧咧,栾峰村这些蠢货怎么可能说这个话威胁她?
安夏却浑然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尾。
“你们滚吧!”
张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栾峰村的人走。
如果因为这事被赶出村子,那就太不上算了。
人都走了以后,张氏和钱老太也不敢靠近,捂着口鼻离她们姐妹三人远远的。
钱老太曾经远远的看到过生了天花的人手上长的疹子,几乎和这三个小贱种手上的一模一样。
但是她不死心,指着安春问道,“你除了手脚上长红疹,还有其他不适吗?”
安春抚着额头虚弱道,“奶,咱们从昨儿夜里就开始发热,今日也是勉强起身出去干活的。”
安春自然不知道生了天花最初的症状是什么,这些都是安夏告诉她的。
而且安夏算准了,钱老太和张氏怕他们撒谎,会找个老实的问。琇書網
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钱老太,听到安春说她们都有发热的症状时,眼角狠狠的抽了抽。
那捂着口鼻的衣袖,此刻也压的更紧实了一些。
“你们立刻给我滚出家门!”
钱老太脸色平淡,语气冷漠至极,仿佛赶出去的只是没用的猫狗一般。
安夏神色一凛,“奶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不应该互相扶持吗?”
“怎的现下有难了,就急急忙忙的跟咱们撇清关系?”
钱老太闻言,神色鄙夷,“谁跟你们三个小贱种是一家人?”
“你们克死亲娘,现在又得了这样的病,一看就是天煞孤星,咱们老安家容不下你们!”
安夏冷笑一声,看着钱老太道,“奶这意思,是要和咱们分家是吗?”
钱老太梗着脖子,高声道,“是!”
安夏微微闭眼,冷静道,“好,既然这是奶的意思,那咱们答应你就是。”
钱老太对安夏的表现很满意,嫌弃道,“既然答应,那还不赶紧麻溜的滚!”
安夏瞥了钱老太一眼,淡淡道,“奶,你别急啊!”
钱老太以为她要反悔,当下脸便皱成一团,不悦道,“今儿这个家是分定了,你说再多也没用!”
安夏看了一眼在屋门口看热闹的安来福,冷着脸问,“爹,你觉得呢?”
安来福十分淡漠的说道,“百善孝为先,你奶说啥就是啥。”
“既如此,那咱们写个文书,按下手印为好。”安夏提议道。
安来福不愿意,“用不着这么麻烦,你们搬出去就是。”
安夏却不赞同,“女子分家出去单过,整个云水镇也没这样的例子,我怕被人戳脊梁骨。”
“若是你们不同意白纸黑字写下来,那这个家咱们就不分了,一家子有难同当,烂死在这里。”
安来福听到安夏威胁自己,习惯性的扬起手想扇她耳光,但是看到她手肘上的红点,硬生生的忍住了,一步都不敢靠近。
钱老太的面色沉了沉,一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氏怕钱老太变卦,连忙道,“娘,这三个小贱蹄子,生的可是天花,那文书签了便签了,反正她们也没几天好活了,谁又会知道呢?”
张氏这么一说,钱老太觉得十分有道理,沉声道,“你说的对,咱们一家子可不能陪着这三个小贱蹄子一起去死。”
她掀起眼皮看向安夏,“我去屋里把你爷喊醒,让他将文书写来。”
安富贵是认识几个字的,写这样简单的文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奶可要快些,咱们在这院里多待一分,你们就多一分危险。”
钱老太的眼刀剜了她一眼,快步的进了正屋,将睡得昏天黑地的安富贵给拎起来了。
因为安玉即将去学堂,所以家里纸笔都有。
安富贵木着脸,按照安夏说的写了,将文书放在了地上,然后远远的走开。
他指了指安夏道,“你自己过去看,没问题就摁手印。”
这份文书安富贵怎么可能按照安夏说的写,只是他笃定她不认识字。
安夏朝着放文书的方向走去,拿着文书瞅了一眼。
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嘲讽道,“爷,我方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你这文书写错了。”
安富贵看着她脸上的一抹嘲讽,觉得被下了面子,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一天学都没上过,能知道些什么?别丢人现眼了!”
“让爷失望了,我偶尔去方童生家玩,他教了孙女不少。”
说完,安夏提高了嗓音,“大姐,咱们这长了天花咋办啊?会传给爷奶吗?”
声音只要再大一些,邻居们就该听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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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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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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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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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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