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是绍靖县的名医,这些年一直忙于在积善堂治病救人,也无心其他。”
“旁人问其婚嫁之事,师父只说想要抚养我长大成人,不想提婚嫁之事。也有人要给师父说媒的,但都被师父拒绝去了。”
赵拓的眼眸悲中带喜,沉声感叹:“我原以为她离开了我之后,早已成家。却没有想到,她和我一样一直没有婚配。”
“不知她是不是和我一样,一直忘不了当年的情愫。唉,罢了,不可能的,当年她被我伤透了心,也许是已经对男女之情绝望了吧。或许到现在,她还是恨着我的。”
杜从岳沉默了一瞬,复又开口:“我原以为师父终身不嫁,是为了照顾我。这样看来,她不仅仅是为了我。”
“赵伯,虽然我不知道您当年和师父发生了什么,但提起师父,您如此伤情,定然是把师父印在心里的。师父终身未嫁,大抵也是忘不了您吧。”
赵拓黯然摇了摇头,沉声说着:“不会的,我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原谅我的。”
“纵然年少时的情意再美好,可是错了就再也不可能破镜重圆了,一切的一切,已经化作了镜中月,水中花。”
杜从岳低眸间,看清了赵拓的那把佩剑,他第一眼看到那把佩剑时便吃了一惊,那佩剑竟与师父的剑一模一样。这一刻他看到那佩剑上雕刻的三个字“终不悔”,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索性直言问:“赵伯,恕我直言,您的这把佩剑,是当年和师父在一起习武时,一同铸造的吧?”
赵拓一惊:“从岳,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从岳说:“看了这把剑上的“终不悔”三个字,我就都知道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师父的那把佩剑,与赵伯您的这一把一模一样。”
“她的那把剑上刻的正是“人憔悴”三个字。我从前不解,问过师父这把剑为何要叫作这样一个名字,师父只说是随意取的。”
“师父也常常一个人摩挲着这把剑,哀哀叹息。我问她在想什么,她也没有对我说过。如今看到赵伯的这把剑,我才知道,这终不悔与人憔悴是一对。”
“师父这些年,也一样没有忘记赵伯啊。”
“是真的?”赵拓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喜色:“秋心她真的还用着这把人憔悴,莫非她也一直念着昔日里的情意?唉,秋心,你我落得今天这样的光景,都怪我当年的负心啊。”
夏侯穆清耐不住好奇:“赵伯,您总说您对不住洛神医,您和洛神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今日两相别离不肯相见?赵伯,您能否把当年的事对我和从岳说一说?”
赵拓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了,还要从头说起。其实,我原不是这里的渔夫,我本是皇家子弟。我的真实身份,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也是圣上亲封的镇扬王爷。”
“可我不喜这样荣耀显赫的身份,只一心痴迷与武学,便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只以一个寻常人的身份去拜师习武。”
“那一年我十六岁,拜了奚州洛瑶山上的清酉真人为师,认识了那个让我一生难忘的师妹燕秋心……”
往事如云烟,这一刻,旧岁少年时的光景,全数浮现于眼前。
晨光熹微,僻静的洛瑶山上,天亮的似乎比山下更早一些。早春时焕然一新的感觉,让人觉得格外的幽静。
“在远处的山岗,有一个采茶的俏姑娘,那姑娘生来就一副好模样……”
山顶的一旁,只闻一个少女轻灵动听的歌声,那歌声悠悠扬扬,在整座山上久久回荡。
十六岁的燕秋心欢快的哼着小调,一直手提着篮筐,另一只手采摘着山上的草药。
她身着一袭湖蓝色的衣衫,黑发如瀑般的散落在腰间,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浅淡的笑容。这般纯净而美好的笑容,更显得如出水芙蓉的少女楚楚动人。
“秋心。”年少而英俊的赵拓不知何时走到了燕秋心的身旁,蹲下身,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
“诶,拓师兄,你来了!”燕秋心转过头,见得是师兄赵拓,便站起身,满面笑容的看着赵拓。
赵拓替燕秋心捋了捋散落的发丝:“秋心,你又在采药,准备研究岐黄之术啊。”
燕秋心摇摇头,莞尔一笑,“我今天采的不是药,而是茶。是给拓师兄你采的,你看你这脸色这么蜡黄,喝这药草泡的茶,正好能给你滋养滋养。”
“哦,是给我采的。”赵拓心中欢欣:“秋心你这么有心,这么关心师兄啊,连师兄脸色蜡黄,都被你发现了。”
燕秋心真诚而言,“拓师兄你一到初春,就会气色不好,这我早就发现了。师兄可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关心你啦。”
“还是我的秋心师妹体贴。”赵拓拍了拍燕秋心的肩,调笑着:“如此说来,你就是那个山岗采茶的俏姑娘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燕秋心轻轻眯了眯眼,“我是那个采茶的俏姑娘,那拓师兄你可愿意做那个俊朗的少年郎,和秋心地久天长?”
赵拓望着燕秋心如花似玉的的笑脸,坦诚的颔首,诚挚而言:“当然了,等我们学成,让我皇兄做媒,为我们赐婚。到时候你做了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就永远的地久天长了。”
“拓师兄,你说什么呢,谁要做你的妻子了?”燕秋心不禁脸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心里却荡起了一阵柔情,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意。
“拓师兄,你跟我来。”燕秋心拉过赵拓,走到一旁的大树下,双双坐在了地上,燕秋心看着赵拓,“师兄,前几天我们两个所创剑法,你练了以后觉得怎么样啊?”
赵拓说道:“当然好啊,师父都说,我们两个能创造出这样的剑法,当真是让他老人家刮目相看呢。师父给我们略作改善之后,我们两个就能够凭借这一招剑法行走江湖了。”
燕秋心又问:“师兄,你今天带终不悔来了吗?”
赵拓将身后的佩剑拿上前:“当然,这终不悔我可是从不离身呢。”
燕秋心欢笑着:“太好了,师父给我们改善了之后,我们还没练过呢。今天你带了终不悔,我也带了人憔悴。不如我们现在再来打一下吧!”
二人起身,双双拔出了佩剑,将那剑法从头至尾打了一遍。少年少女在空旷的山岗上舞着剑,那矫健的身姿,娴熟的剑法,犹如一对傲视群雄的侠侣。
最后一招打完,双双落地,望着彼此的眼眸,相视一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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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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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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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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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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