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秦州道:“怀素,到底怎么回事?”
殷元叹了一口气道:“孩儿在长江湖上,有一个朋友叫何惊,此人交友甚广。但是后来遭了难,以前的产业不做了,接下了自己朋友的产业,开了一家赌档。”
殷简连忙道:“父亲,他是胡说八道的,他和那个何惊是朋友,那个何惊说他救过自己的命。过命的交情,一起撒谎还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么!”
殷元看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殷简,心里实在是有点烦。要不是因为这个弟弟长到这么大,一直没有见过面的话,殷元恨不得先拉出去揍一顿再说。
殷元道:“孩儿还有个朋友叫程处默,他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约上几个狐朋狗友到处饮酒作乐。他身边有几个年纪一大把尚未婚娶的人,平日里最喜欢流连青楼。一个月前,他曾经在青楼帮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打了一架,事由是争抢一个歌姬。可是他帮人把架打完了却发现那孙子不仗义,自己先跑了。程处默找到孩儿是好一阵诉苦,孩儿都有些听不下去想把这孙子找出来打一顿。”
殷秦州勃然大怒,站起来道:“不用你打,我打死这个逆子。”说完,猛的扑过来一脚踢在殷简的胸口,踢倒在地。
王氏爱子心切,跑过来道:“且听简儿说,说完了再说不迟。”
殷元转向芳桃道:“何惊的三千贯,还了没有?”
芳桃道:“怕从家里拿钱被发现,我已经将铺子里余下的钱给他送去了。要是不送过去,何惊自己恐怕也过不下去了。何惊还没有离开,我留他在府里吃饭。”
殷元道:“请过来吧!”
过了一会,何惊走了进来,看见殷秦州便拜道:“何惊见过侯爷。”
殷秦州一愣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何惊摇头道:“虽然不认识,但是您一定是郧国公的父亲。郧国公仁义远播四海,见了您不可不敬。”
殷秦州指着殷简道:“这个逆子,可是得罪了您?”
何惊忙道:“不不不,既然是郧国公的兄弟,那在我那里花一些钱也是应该的。只是三千贯已经不是小数目了,算是在下的全部家产了。在下本也不该来,但是另有一位好友却告诉我,三公子误入歧途,我所不知会郧国公,那便是对不住他了。”
何惊所谓另一位好友,那一定是张春桥了。他何惊接的就是墨家的生意,墨家子弟如今已经撤出长安,在长安郊外安身立命。城中只剩下铺子,做的事正当生意。
殷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让芳桃准备钱还了再说。岂料连芳桃都忍不了了,直接来了个火上浇油。
殷简从地上爬起来叫道:“父亲,是他们出千骗我。我本来手气很好的,一定是。这个何惊和二哥认识,说不定是二哥故意的。”
殷元向何惊道:“查得出来是谁骗了这个蠢货吗?”
何惊道:“老对手了,小杜先生,手太不干净了。”
殷元点了点头道:“多谢你了,今日我家里还有事,改日我们再相约。这里不是待客的地方,我让人送你吧!”
何惊笑道:“不妨事,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只怕是给你家里,也添了不少麻烦,我本应该提前察觉此事异常的。”
殷简在何惊一出门之后立刻道:“父亲,你也听到了,是有人暗算我。”
殷秦州一脚狠狠地跺了下去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一脚跺下去,正中胸口,殷简再一次翻倒在地,神色也开始变化,开始冷厉起来。
他的变化殷元尽收眼底,在殷元看来这位三弟和自己的兄长是不一样的两种人。殷恕是迷茫、性格怯懦的人,而殷简却是个聪明但是很容易误入歧途的人,而且不容易回头。
殷简站了起来道:“泼天的富贵谁都想要,为什么只有他可以而我就不行。不管是他有多大的本事,最终还不是因为他是郧国公,而我只是一个济阳县男的小儿子,连继承爵位都不够资格。口口声声说着所谓的道德,兄弟父子之情,可是你们有谁,真正的为我考虑过。”
殷秦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你说什么?”
殷简道:“不是嘛,你总是觉得你亏欠他,可是你除了觉得他远离父母之外可曾想过他能够得到多大的富贵。我只是生的晚一些,所以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任谁做了一个国公,那都是富贵如尘土,全然不看在眼里。”琇書蛧
殷简的话富有批判性,殷元也觉得他说的有些话是对的。
这件事就算是说到取舍,那似乎也和殷元没什么关系,是别人帮助他选择了成为郧国公。即使是殷元再怎么有能耐,他依旧无法摆脱继承爵位的事实。这是一种毫不费力的一步登天,是世人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几乎都会奢望的事情。
王氏虽然爱子心切,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没有办法再帮腔了。她甚至可以想象殷元接下来会暴怒,像在外面那样雷厉风行的将殷简送离郧国公府。但是即使殷元真的这么做了,好像谁也说不上什么,毕竟就算是泼妇骂街,都讲究个不揭短。
谁料殷元听完之后很平静,平静的不太像话,之前一个人维护自己的这点私心应该是有的。
对于殷元来说,人生免不了被人摆布。但是他会抗争,即使有些事无法改变,他还是会将自己的人生过成另外一种。
至于爵位,他可以不要的。就算他不是郧国公,也依然回去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实现自己的价值。配不配得上这个问题,他已经不想了。纵然是殷开山挣来的爵位,他也付出了很多,如果谁觉得吐谷浑征战、工部改革这样的事情都属于平凡,那殷元也没办法能配得上一个国公的爵位了。
殷元道:“就算是你将来继承不了爵位,你怎么不跟那些自己打拼爵位的人比比。一个人德不配位,给你你一定能守得住嘛!光是你在赌档挥霍的三千贯,就足以折掉一个家境殷实的贵族之家。我朝还有一些人,即使是高官厚禄仍然过得一贫如洗,那样的境界,你永远都达不到。所以你还觉得,国公这两个字就是富贵吗?”
崔氏道:“一个国公要是没有本事挣来额外的赏赐,没有挣钱的生意。那么他就算是十年也未必能积攒三千贯的家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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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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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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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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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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