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鉴的计谋是,支开殷元,让阴谋顺其自然的发生,然后自己在那里对殷元进行一番威胁。在殷元对长安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他可能会瞬间失去冷静,然后听高鉴的话。
可惜,高鉴犯下的错误是他不知道殷元有多冷静,更不知道殷元做事有多果断。那时候,高鉴大概还不懂一个道理,那就是阴谋毕竟不是真的,一个人心不虚的时候,就有了冷静下来的本钱了。所以,高鉴再也不会用那样的计谋。
殷元觉得,这个计谋和高鉴的计谋有些类似。因为类似,他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可能还有高鉴的影子。
难道高鉴回长安了,他会在什么地方,冲谁来的?
辛伦看着殷元道:“怎么样,郧国公,我们的条件,我想并不算是很过分。以后山高水长,我们也许从此何解了,不管日后什么样的事情,绝不动你郧国公就是了。”
殷元叹了一口气道:“高鉴在哪?”
辛伦吃了一惊,镇静下来道:“你既然能够猜出来是高鉴,你也应该知道,他从来没有失败过。”
殷元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和他交锋一次,他败了。现在他故计重施,到底图点什么?”
一个人败了,并不代表他会一直继续败下去,辛伦知道高鉴败过,可他同样也知道,高鉴远胜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将自己救出来,本身就是个奇迹。
辛伦道:“难道,你还能够改变这件事吗?”
殷元摇头道:“我没有长着一双翅膀,阻止不了你们做任何事情。而且,不管是我被诬陷还是真的想造反,一旦墨家冲击了宫城,我必死无疑,甚至还可能祸及整个殷家。”
辛伦点头道:“殷家,家大业大的家族啊!”
辛伦好像在提醒殷元不是自己逞英雄死掉就可以解决事情的,还有家人甚至是整个家族。借此,他希望殷元能够知道,回转的余地已经没了。
殷元目光突然凌厉起来,盯着辛伦道:“你现在最好不要激怒我,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辛伦吃了一惊,没有再说话。
薛仁贵看了看殷元的脸色道:“怎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薛仁贵是没有主意的,他杀人还行,摆弄兵法也有点本事,可论起玩阴谋,他连辛伦的对手都不是。他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也终于明白,有些人看起来令人羡慕,实际上却又说不出的苦衷。
殷元道:“我需要想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老对手高鉴,为什么会用以前的老办法对付我。明知道威胁我是不可能的,偏偏还要这么做,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再有,我在想如果今晚这些人都死在这里,是不是会折我的寿。”
薛仁贵觉得殷元简直是在卖乖,他如果怕折寿,怎么会一夜之间杀掉那么多人。
薛仁贵道:“我不怕折寿,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杀过多少人。何况杀得都是一些宵小之辈,我想就算不会得到什么福泽,我也不会折寿吧!”
殷元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辛伦道:“你是被高鉴救出来的吧,以高鉴的作风,绝不会在失败之后还恋战。所以,一定是你要对付我,所以才让高鉴去给你出谋划策的吧!”
辛伦看着殷元,无神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很能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败,因为殷元能看穿他那颗心似的。
殷元道:“据我所知,你们对我出手这件事,跟高棠无关。而且,高棠和高鉴的关系,非比寻常,对吗?”
辛伦道:“这又如何?”
殷元笑道:“这就意味着,你恋战其实是一件他很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他虽然会出谋划策,但是他的计谋是,弄死你算了。”
辛伦吃了一惊道:“你可知,我们是绝不允许向自己人下手的。”
殷元道:“算了吧,天底下只要是个权力有关系的事情,永远都是互相倾轧,互相拆台,没有什么真正相亲相爱的帮派。所以,你们中间,互相倾轧其实很严重,所以高棠才会在京城里和你们这些人泾渭分明。”
殷元随口说出他们内部的事情,辛伦尤为惊讶。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人能掐会算他不知道,但是殷元已经很可怕了。
殷元从身后拿出刀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是被徒手杀死的人,就会有人想到是我干的,所以我准备今晚用刀。当年在长安城外杀乱军,我用的是剑。”
辛伦猛的一惊,大声叫道:“他要杀人,快跑。”
辛伦刚刚跑了两步,就被一把刀穿膛而过。
薛仁贵手握刀柄,显得尤为激动,因为他是第一次杀人。
殷元看了一眼逃跑的其他人,拦住了要追上去的薛仁贵道:“算了,就当是给我积点德,饶了他们吧!这个人一死,万事皆休。”琇書網
薛仁贵还是没明白殷元的意思,看了看地上还在惨叫、蠕动的辛伦,突然又一刀刺进心口,终于死的不能再死了。
殷元看了看他道:“薛兄,你这样高超的武艺,竟然真的是第一次杀人么?”
薛仁贵点头道:“当然是第一次,薛某未能征战沙场,却也不能为匪。”
殷元恍然,毕竟不是谁都和自己一样什么都沾。薛仁贵在乡里,很可能就是个长得高大一些,规规矩矩的百姓。
薛仁贵将刀擦干净道:“我们赶紧走吧!”
殷元道:“不,我要走,你却不能走,因为我刚才又想明白了一件事,人只要不是我杀的,谁也不能诟病我,也不能怀疑我。”
薛仁贵道:“那,我留下来有什么用?”
殷元道:“我走,是为了免得李将军难做,你留下是为了让你离开我家,去李将军麾下。虽然他比不上李勣将军那样的人,但也是个忠直之人,对你来说,他这样的人不会妨碍你放出光芒。”
薛仁贵有些失望道:“你不举荐我?”
薛仁贵来京城这段期间也弄明白了这举荐是怎么回事,以殷元的身份,举荐薛仁贵没有任何问题。
殷元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若是举荐了你,以后你我就是绑在一起的。但是,你觉得,我这样一身杀气的人举荐你,合适吗?”
薛仁贵想了一下道:“还真是这世上宵小比君子多。”
殷元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道:“做朋友的之间,没有恩情一说,更不用想着报答。以后,你我还是朋友,这就已经很足够了。相识一场,最好的结果就是,朋友相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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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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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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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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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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