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道:“我看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长安城上好的霜糖价格奇贵,平日只得买一些差的。好的霜糖根本吃不起,怀素的糖买十倍的价格,那也是寻常的。听说为了炼制这糖,他们几天几夜的试验,耗费了五百斤糖,最后才成了一百来斤。你想想,人家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总是要挣点钱的吧!”
殷令名道:“挣钱就挣钱吧,跑到东市干嘛去,非得被人罚了白开心嘛!”
王氏道:“听说过不久怀素要在东市开一家铺子,专门卖糖。所以他们最近还要试验,要做出各种口味的糖来,到时候囤够了货再开业。”
殷令言笑道:“这样挣钱,那他当然会有钱。这样的手段,大唐是没有第二家的。大哥,你服不服怀素?”
殷令名道:“你该去问问,朝堂里面那些弹劾过他的人服不服。”
殷令言笑道:“神人啊!”
殷元平日很少去殷令名家,但是赶上休沐了,想去看看殷娇到底有没有好好学习。于是,他便一个人去了。www.xiumb.com
进了院子之后听到了朗朗书声,心里也高兴了许多。但是走到那屋檐下往里面一看,殷娇手里捧了一本书一本正经,手却在地上乱画。
殷元一句话没说,等了一会,殷令名站起来道:“怀素,你怎么来了?”
殷娇吓得魂飞天外,站起来狠狠地用脚擦地上的画。
殷令名看了一眼,疑惑的走过去,却见地上有一副画,画上一个老夫子正在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摸着胡须。那老夫子虽然年纪大,但是竟也能看的出来,那是殷令名本人。
殷令名呆呆的看着地上被擦掉一半的画,他没想到底另一半是什么,只是想知道,殷娇这么年幼,从哪里学来的这份本事。
殷令名笑道:“娇娇妹妹好本事,但不知这画技师从何人,是叔父的新创么?”
殷娇没说话,看了看殷元之后,扯起书包就想跑。结果被殷元一把抓住道:“放心,人多的地方我给你面子,不打你。”
殷娇觉得自己糊涂了,要是跑回家去那才糟糕呢!呆在这里,说不定殷元想打人的时候,还能有人拦着点。
殷令名道:“娇娇妹妹,你这画,是谁教你的?”
殷娇道:“就是他,他误人子弟,他叫我画人,还教我画人的时候画人的时候戏弄被画的人。”
殷元尴尬的笑了笑道:“但是我没教他不尊师重道,你该打就打。”
殷令名好奇道:“怀素,要说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你从小,好像就不喜欢学画画呀!”
殷元道:“这倒是真的。不过小弟作画,素来不用笔墨,大概是一时胡来,就开始乱画,经年累月,倒是有了点不太有用的画技。”
殷令名拉着殷元道:“来,你好好给我说说,也让孩子们好好瞧瞧。”
殷元无奈道:“好,那就献丑了。”
说完,殷元找了一根木棍削尖了,蘸着墨,开始作画。果然木棍不能当硬笔用,所以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就画了一张桌子的素描。
殷令名紧皱眉头,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作画,但是偏偏给了他一种惟妙惟肖的感觉。就好像,那本该就是这样的。
殷元道:“你们作画是重神不重形,但是我这个人却没能领略其中妙处,所以只关注画的像不像。结果失去了其神韵,有些刻板,毫无趣味。”
殷令名摇头道:“那倒未必,你这张桌子画的,让人感觉有一种画活了的感觉。另辟蹊径,可算是独创一脉。”
殷元教过殷娇画素描,因为他是在不知道应该教她点什么,教算术吧,看她还小,不好意思教太难的。所以就全面发展,培养艺术细胞。解雇,殷娇读书懒得很,作画却还是很有天赋的。
殷元道:“只怕斧凿气息太重,失了本意。”
殷令名道:“既然知道如此,那自然可以避免。怀素啊,为兄实在不知道你有如此大才,请受为兄一拜。”
殷元赶紧回拜道:“当不起,当不起。”
殷令名道:“这样的画法,极能让初学者练好基本的。我看,怀素是行家里手,可莫要谦虚了。以后你有空的时候,可得将这一手传给大家啊!”
殷元道:“那可不好班门弄斧,但有人愿意学,互相印证而已。”
殷令言闻讯而来,看了殷元的画作之后,也是啧啧称奇。
殷令言觉得殷元好像无所不能,实在是羡慕。不过,殷元是自家兄弟,那心里也是要因此而傲上几分的。
自此之后,殷元果真经常被请过去,教一群孩子画画,而且殷令名他们几个年纪大的,也是兴趣十分的浓厚。
殷家欢天喜地,因为殷秦州来了。当殷元的马车驰出长安三十里的时候,前面烟尘滚滚,骑着马去接应的人回来了,告诉殷元人已经到了五里之外。
殷元心情忐忑,因为他很久没有见过殷秦州了。而且,此殷元非彼殷元。他是为两个人或者,也因为这样,殷秦州就是自己的父亲,殷秦州的妻子就是自己的母亲。无论如何,血缘不可分割。
殷娇自从被殷秦州送到长安,她以为可能要再过好些年才能够见到父母,毕竟殷秦州说过,殷元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她要给殷元一个家。所以哪怕她天天惹殷元生气,恃宠而骄,也都是为了曾经父亲说过的话。
殷元让马车继续向前,过了不久,三辆马车行驶过来,第一辆马车的门口,站着一个妇人,目光期盼的在人群中看。
殷元的身边还有跟着一起来的殷令言和李恪,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的儿子。
当一个母亲发现自己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时,那种心情大概常人很难理解。殷元幼年过继之后离家,然后殷秦州离开了长安去外面做官,这一别,十来年了。
殷恕走了出去,殷元也跟了过去,好巧不巧另外两个人也跟着殷元。
殷恕率先到达,将那妇人扶了下来道:“母亲,你日思夜想的怀素,就在你眼前了。”
人是到眼前了,可是她认不出来,于是急得哭了出来,令殷恕猝不及防。
殷元终于走了过来,行跪拜礼,磕头在地道:“母亲大人,孩儿不孝,十数年不曾看望母亲大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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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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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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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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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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