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草,那是什么?”陈岚好奇的问道。
“逐日草是从草原上传来的毒药,阿黄服用了它,就会癫狂飞奔,直到力竭而死,就像夸父逐日一样,才被称为逐日草。”封大夫面露出庆幸之色,“阿黄是吴家留下的千里马,平日温顺稳重,可若是发力狂奔,全书院所有的马匹包括文起的追风都别想赶上它。如果不是文起那一箭,刓成---简直不敢想--”
唐文起忍不住闭上眼睛,他不能想象吴芄芄将会有何样的命运,“到底是谁喂了阿黄逐日草?”唐文起咬了咬沉了声音问道。
听得封大夫说阿黄被下药,陈岚先摇摇头否定,“不可能,避免选手作弊,在比试开始之前,我叔父都检查过所有的马匹,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陈岚的叔父是谷远城有名的马贩,因此汪学监便请他来上山为学生检查马匹。
“逐日草服下半个时辰之内是不会有任何迹象的,半个时辰之后才会突然发作,在这期间再高明的马师也查验不出来。”
赵昌易听言回想半日,“文起,比试开始半个时辰之前,你不是和刓成一同去牵马吗?”
唐文起也想了起来,“那时候--那时候--他说要阿黄今日给他争气,自掏腰包从厨房买了二斤豌豆,本想让追风也吃点,可追风吃不惯那个,阿黄贪嘴竟吃了个精光---”
“豌豆?你们两个今日一直牵马走在一处,也就豌豆能让人动些手脚了,”尹超然拧眉道:“去厨房瞧瞧仔细,看是否能查问出些事情。”
他吩咐完唐文起后,又向封大夫说道:“文博,你与我一起去见戴知州和山长,先前他受了多少苦楚刁难,全都闷在肚子算了,这次决不能再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不然等过几日她父亲来看她,你我都难以交待。”
封文博自然明白他言外之意,吴万达之名,晋人无不敬畏,他将女儿交给他们两人照顾,如今吴芄芄受此重伤,二人难辞其咎。
戴知州本想借此冬猎比试来给新上任的裘知府难堪,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然恼火不已。,感到大丢脸面,坐在唐慎河的书房毫不留情的数落汪学监,汪学监只能暗恨自己倒霉。
正在唐慎河在陪笑说和戴知州时,尹超然与封文博求见,将之前的猜测尽说与几人听,还把取出来的的证物拿给戴知州看。
戴知州看后勃然大怒,“竟有这等事情,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州府大事上行奸邪之计,一定要查出是谁搞的鬼。”
汪学监也在一旁附和,“若是查出是谁做鬼,一定要重重惩罚,不能姑息。”
“在下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与知州讨个方便,”尹超然不复之前懒散的样子,像是在沉醉中醒来的一只金光斑斓的花豹,面上带着醉人芳华的笑,目中却泛起精光,“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性质恶劣,在加上现在重伤昏迷的人是我的小徒儿,若是查出始作俑者,还请知州大人莫要姑息,须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尹超然名满三晋,戴知州自然要卖他好,听说受伤的人是他的徒弟,也没有多想,只露出些心照不宣的笑意,“那是自然,到时候就交由你处置。”
唐文起与陈岚赵昌易三人来到后厨,厨房的众人正忙着准备学子们的午饭,二壮一脸一头汗的笑嘻嘻迎上来,“二公子,这烟熏火燎的,你要是想吃什么,着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何苦踏足贱地。”xǐυmь.℃òm
唐文起虽向来与二壮亲近,但因吴芄芄受伤,他竟觉得这厨房中众人都像是居心叵测的坏人,因此板着脸一声不吭,凶巴巴的问道:“先前吴刓成是不是和你买了二斤豌豆喂马?”
二壮面上显出些尴尬害怕来,“公子,您都知道了?”
“你想瞒着我?”唐文起面上看不出喜怒,只问了一句让陈岚和赵昌易有些摸不清的话。
“小的错了,还请二公子恕罪。”二壮被唐文起吓了一跳,忙跪倒求情,“小的也明白厨房里的粮食不能随便处置,只是吴公子他一向与您关系好,又大方的给了小的一两银子,小的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将豌豆称了二斤给吴公子。”
陈岚嗤了一声,“还当你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就是偷卖了点豌豆吗,看把你吓得,行了,起来吧。”
二壮正想起身,却被唐文起一脚踩在背上,“我问什么,你去就说什么,一句都不能隐瞒,若是再露花花肠子,当心送你去见阎王。”
二壮被唐文起阴寒入骨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忙连声称是。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问你买豌豆的?”唐文起冷冷的问道。
“那时候刚过辰时,”二壮回忆道:“吴公子一进厨房便问现下有什么粮食方便给他弄些,他要给马吃,正好厨房有煮熟的豌豆,他便称了二斤带走了。”
“豌豆是从哪儿来的?是谁煮的?在这期间,还有谁碰过那些豌豆?”唐文起紧盯着被他踩在脚下的二壮一句接一句的问道。
“这---”二壮为难起来。
“文起,你这样连珠炮一样问他,什么都问不出来,”赵昌易劝道:“我知道你着急,可光着急解决不了问题,你冷静些。”说完他又看向二壮,“那豌豆是谁买来的?”
“是小人买来的,从山下祁家的粮铺买回来的,”二壮细细回答,“这是去年的陈粮,价格便宜些,便想买回来给咱们下人们做吃食,已经买回来半个月了,今天早晨厨下的人都是喝的豌豆粥。”
厨下杂役被山长公子宛如凶神的架势吓了一跳,俱都停下手中活计垂首站在一旁,其中一个胆大些的少年抬起头朝唐文起道了一句,“二公子,那豌豆粥是我熬的,我们今天早晨都是吃的那个粥,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卖给他的豌豆是谁经手的?”唐文起环视诸人,寒声问道。
“是我。”方才那少年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唐公子,吴公子怎么了吗?”
陈岚越看越觉得这少年面熟,听他问起吴刓成,才反应过来,“你是那个小丐头?”
少年咧嘴笑了笑,“陈公子好记性,不过我现在不叫小丐头,我叫乐生。”
“乐生,好名字,”陈岚不由笑了笑,“谁给你取的?”
“是吴公子给我取的,”乐生又看向唐文起,“唐公子,吴公子他--怎么了?”
“原来是你这小子,”唐文起也想起之前诓骗他的那群乞丐,“你见过他了?”
“就是吴公子介绍我来书院打杂的,”乐生感念的答道:“吴公子帮着安排好我那些小兄弟,又让我来书院打杂,闲时还能认些字。”
“他倒是好心,”唐文起眼神暗了暗,“他的马惊了,他甩下马背,现在生死不明,那马就是吃了你给他拿的豌豆才发疯的。”
“不可能,”乐生的脸涨红起来,既悲伤又像是受到侮辱一般,“我是把我吃的豌豆粥给吴公子装到木桶里的,我都好好的,阿黄怎么会有事呢?”
“是你帮他把豌豆端到马房的吗?”陈岚又想到一个可能。
乐生点点头,“吴公子穿的光鲜亮丽,怎么能做这种脏活,我本想替他喂马的,可是吴公子说阿黄要他亲自喂。他还说他本来都想不到要给阿黄吃点好的,马厩里专门管草料的刘大叔告诉他的。”
“刘大叔?他怎么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唐文起疑惑起来,“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一堆什么精粮草料的时候,”乐生答道;“我也听不大懂,吴公子说都是刘大叔告诉他的。”
唐文起一脑子豌豆的事情,搞得稀里糊涂,又跑去审问刘大叔,“刘大叔平日里寡言少语,从不跟人多话,怎么会一下子跟吴刓成说那么多话,还扯什么精粮草料的事情,我在书院这么多年,他都没跟我说过这么多话。”他一面急急的向马厩跑去,一面朝陈岚说道。
“这的确奇怪的很,或许咱们能从刘大叔口里问出些东西来。”陈岚赵昌易都称是。
他们赶到马厩时,刘大叔正抽着旱烟在门口晒太阳,见唐文起几人跑了过来,忙站起身干巴巴的道了一声,“二公子来了。”
唐文起不与他寒暄,直冲冲的问道:“你今天早晨是不是与吴刓成说什么喂马要喂精粮的事情了?”
“精粮?”刘大叔颇为意外的抬起头,“什么喂马要喂精粮,这不是胡说么?精粮吃多了,马儿根本消化不了,喂马自然还是草料最好了。”
唐文起没好气的摆摆手,“谁跟你说那些了,我问你为什么要跟吴刓成说这个?”
“吴刓成?那位个子矮小,长得俏的很的吴公子?我没和他说话。”刘大叔布满皱纹的面色诚恳的很,不似作伪。
“难道是那小子说假话?”陈岚疑道。
谁知这边乐生听见这话,更是大喊冤枉,“天地良心,吴公子说的就是刘大叔跟他说过的,我若是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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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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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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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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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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