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姜涣坐在亭子内,支起一脚踏在身下的石板上,手肘搁在膝上。“是真是假我来辨辨。”
“昨夜……”
昨夜,不信鬼神的莫玟和王恺坐在亭子内,身旁还有几个胆子大的衙役,每人后腰上带着一把砍刀,乍一看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他们喝着浓茶,说着闲话,说着哪家花楼的姑娘歌声好,那家小娘子未出嫁。
直到后半夜,一个出去出恭的衙役没有回来,莫玟担心出事了,便派人前去寻找,这一去二人都没有回来,莫玟便猜想恐怕是‘乔仙’来了。
叫起人手,打起精神,大伙一起出去寻找。就在这时……
“……就在这时,一个白影从草木之上捋过,白衣似雪,她蒙着脸,一跃数十丈。若真的是人,她的轻功比你还好!”王恺可是亲眼目睹过姜涣的轻功,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可也做不到一跃数十丈。
“后来呢?”
“后来我们追丢了,不敢再待下去,收拾东西走人,回到乔仙亭时又遇上了她,这回看清她的真面目了,下身空空,没有骨头也没有脚,带着面纱,眼睛含笑看着我们。”莫玟回忆起那骇人的一幕,只觉得恐怖后怕,“衙役们吓得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那你们呢?”
莫玟:“当场吓昏过去了。”
姜涣轻笑一声,“没杀你们?”
“我们身上带了黑狗血。”王恺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瓷瓶。“多亏我机智,留有一手。”
姜涣只觉得荒唐。这其中几处就很可疑。
“那两个失踪的衙役呢?”
“胸口受创了,正躺着呢,幸好没有性命之忧。”莫玟说道。“一个是出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是在回走的时候撞上。二人都说不知怎么的就昏倒了,醒来时胸口被人砸伤了。”
姜涣静默不语。
“关于这乔仙传闻,最开始是谣传乔仙乃是京城的第一个歌姬,但是她的情郎考中了状元负了她,被他的家丁杀死在亭子里。死状便是胸骨尽碎。”
莫玟也不信鬼神之说,可是昨晚的怪遇却让不得不产生怀疑,至今坐在乔仙亭都觉得有股阴风袭来。可是这案子不得不破,于是便找上了姜涣。
姜涣听完了这荒唐又诡谲的故事,没吓出一身冷汗,倒是挑起了兴趣,“那我今晚便来会会这个乔仙,看看她是哪路的邪神。”
三人回到城中为今晚抓鬼做准备,正逢卫宜迎面走来,姜涣那表情仿佛看到讨债的债主,转身拔腿就跑。
卫宜在背后大喊道:“姜大人,皇上有请!”
“听不见!”姜涣一阵风似得疯跑出气,很快便不见身影。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姜涣最终还是被卫宜请回宫中。孔寻奉上了热茶点心,和卫宜站在门口听候。
姜涣喝了一口热茶,“又拿什么事情来折腾我了”
赵誉从奏折里抬起头,搁下笔,“前几日大金的使节团的公主和使节已经下榻使节馆中。可是我却发现驿馆有异常。”
“怎么说。”姜涣挑了一块点心,静静听赵誉说下去。
“前夜冷骁抓到几个鬼鬼祟祟的金人,念在对方是贵宾,没有多问便放了。昨夜冷骁特意派人盯着大金使节馆,发现他们戌时出城,一夜未归,到了卯时才回来,入城时被巡城的冷骁抓到了。”赵誉说道。琇書蛧
“昨晚?戌时出门,卯时才回来。”姜涣说道。“有说出去做什么吗?”
“没说,”赵誉说道。“今晚你去瞧一瞧。”
姜涣双手一摊,遗憾道:“今晚不行了,我得去抓鬼!”
“抓鬼!”赵誉心说姜涣何时抢了道士的活了。
姜涣将乔仙亭的怪事复述了一遍,表明了自己分身乏术,但让赵誉安心,“我会让人去盯着他们。一有动作就告知你。”
“乔仙亭。”这名字赵誉也曾听说过,诡异得很,每年都有不少人葬身于此处,赵誉以为是谁在散播谣言,不料今日还扯上女鬼夺命。“探清虚实后便去盯着大金的使节团,生辰在即,又有使节来访,不得有误。”
是夜。四野俱静,火光炜炜,姜涣换上一件粗麻白袍,莫玟王恺也换上了寻常的衣袍,几人围坐在火堆前,像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身后胡乱摆放的书箱,地下压着铮亮的钢刀。
姜涣将一尊神像供奉在东方,莫玟只对佛教诸天神佛和道教三清真人有些印象,眼前这尊神仙,瞧着眼生。
“这是哪方的神灵。”莫玟好奇问道。
姜涣一本正经道:“我鸿云寨震山大神。煞气护佑,鬼神莫侵。”
那有什么震山大神,分明就是街上买的小人偶,十个钱三个。那小摊的老板和姜涣熟,十个钱四个,稍加装扮,装神弄鬼哄骗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京城人罢了。
莫玟和王恺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姜涣拖来,身旁衙役听说了昨夜一场骇人听闻的鬼事之后,心中半是好奇,半是惊恐,后者碾压了前者,本不想来了,可是上头发话,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王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莫大人,你得拿好了。”说着将那一瓶黑狗血塞到了莫玟的手中。
姜涣回头瞧了一眼王恺,王恺从袖子里掏出另一份,道:“别怕,也有你的一份。”
姜涣嗤笑一声,走出亭子看了一眼天色,月到中天,子丑交时阴气最重的时刻。姜涣见众人神情萎靡不振,胆怯害怕,甚至还有人摇头晃脑地念起了《本华经》里头的驱鬼神咒。
姜涣挑起了一旁的酒坛,撕开封口,仰头痛饮一口,交给下一个人。那衙役愣了愣,跟着接过姜涣的酒坛,仰头大喝几口,顿时全身气血翻涌,精神亢奋起来,什么牛鬼蛇神,什么魑魅魍魉,胆敢放马过来!
斗转星移,时间悄然流逝,姜涣仍旧没有瞧见什么乔仙乔鬼,出去巡视了一圈,毫无发现,莫玟和王恺紧紧地抱着装有黑狗血的瓶子,寸步不离地跟在姜涣的身后。
寅牌时分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王恺倚在莫玟的肩膀上打起瞌睡,下头的衙役们频频打呵欠,酒劲过去了,亢奋的精神逐渐萎靡下来。三五成群倚靠在一起,撑着脑袋打瞌睡。
姜涣蹲坐在亭子的拱斗上,闲得无聊,突然惊叫一声:“来了!”
王恺腾得一下坐起身来,一头躲在了莫玟身后,一旁打瞌睡的衙役们猛然惊醒,仓皇起身,慌乱之中不知撞到了谁的脑袋,又不知踩到了谁的脚,哎呀咿呀,瞎吼乱叫,在山野里回荡着几人的惨叫声。
“哪呢!哪呢!在哪呢!”
“菩萨在上,三清保佑!”
姜涣捉弄得逞,抱着肚子在屋檐上哈哈大笑,哪有什么鬼神,都是姜涣在糊弄玄虚。
“姜涣!”王恺双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气势,“你耍人!”
姜涣跳下了亭子,拎上长剑,“精神了就去探探。你们也别闲着,四处转转。”
说着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树林里,不去理会身后王恺的责骂声。
莫玟抬头一看天色,蒙蒙亮起来了。上回是后半夜遇上乔仙的,怎么都要天亮了也没瞧见个人,难不成是乔仙出门远游,不在家吗?
“出去转一转吧!”莫玟提议道。
王恺脸色蓦然发青,那晚的骇人的一幕浮现在心头,“怎么你也要去?还是算了吧,姜涣已经去了。咱们没他那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
莫玟晃了晃手里的黑狗血,“他去东边,我们就去南边的山坳里转转,离他不远,出事了还可以呼叫。若是王大人不想去,也可以留在这里。”
王恺看了看南边晦暗不明的山坳,黑黝黝的山坳仿佛像吃人的猛兽的大嘴,王恺果断道:“我还是留在此处吧!莫大人小心。”
“也好!”莫玟叫了几个人,一起朝南边山坳而去。
上回便是在此处遇上了那个乔仙,这一回总不能还遇上她吧,莫玟抱着几分侥幸,边走边看。脚步声由一群变成了一个,后头的衙役突然止步,双眼直瞪,嘴里大喊道:“乔仙!”
莫玟立即转头看去,只见重叠的树影间闪过一个朦胧的影子,他不由得揪进了手里的瓶子,“什么东西。”
“过去了!”衙役哆嗦道。“那个东西……那个…那个东西一晃就过去了。”
阴风乍起,诡谲的风声在耳旁嘶吼,仿佛是绝望的哀嚎声,莫玟左顾右盼,觉得周围有人,可是又看不见人影。寒意顺着莫玟的脚一点点攀爬上去,心里头浮现了乔仙的模样,吓得鬓角划过一滴冷汗,他正要呼喊姜涣,身旁的衙役忽见莫玟身后忽然落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搭拢着肩膀,像极了吊死的人。
衙役惊慌地大喊一声:“来了来了!”
众人不敢再多待,转身撒腿就跑。
莫玟紧紧抓着手里的黑狗血,嘴里念叨这驱鬼的神咒。愣愣地转头看去,一个人吊在他跟前,脖子歪向一旁,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莫玟愣住了,黑狗血从手里滑落下来,在地上碎成了七八片,黑狗血撒了一地。
姜涣闻声赶到,正好撞见了仓皇逃跑的衙役,一把抓住他,“喊什么了。”
衙役吓得胡言乱语,头也不回指着后面,“后面,来了,后面……”
话还没有说完就疯跑出去。
姜涣提剑赶到山坳,只见莫玟站在原地,面前什么都没有,姜涣上前问道:“你们看到什么了。”
莫玟早已被吓得三魂俱散,七魄全飞,姜涣轻轻一拍他的肩旁,莫玟身体一怔,向后倒去。
姜涣啧了一声,将他抗回去。
“这怎么回事?”王恺看着面色发白的莫玟,心中已经明白了,紧紧抱着黑狗血,惊恐道:“是不是她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还是走吧。”
“看好莫玟。”
“姜涣你别走!”王恺一把抱着姜涣的大腿,用撕心裂肺的劲哭喊道。“你别走,你一走我们就要被乔仙杀了。”
“放心,有震山大神在,还死不了。”姜涣在火堆里添了一把柴,再加了一把热油,火光大亮,驱散了逼人的寒气和惊慌。跟着去往南边的山坳。
山坳地势比乔仙亭复杂,皆是及腰的杂草,四周树木的桠枝纵横交错,仿佛一张巨网,将人笼罩在其中。夜莺哀啼,增添几分诡谲的气息。
姜涣赶到了出事的地点,环视一圈,也没瞧见什么,怎么偏偏就莫玟瞧见了。
姜涣边走边看,忽然脚上不知绊倒了什么东西,低头一摸,是麻绳。姜涣收起了麻绳继续往前走。
忽然前头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姜涣不惧,当即追了上去,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从来都是他装神弄鬼吓唬别人,还没人敢在他眼前撒野。
那影子一头扎进了草丛里便不见了,迎面一阵凉风吹来,四周的草木无风自响,忽然一个东西罩在他的头顶上,蒙着他的眼睛。一个身影从草丛里冒出来,举起巨石朝姜涣头顶砸去。
姜涣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不管是什么东西,转身横踢一脚,那一脚季海用了十层的力道,那人倒飞出去摔在了草丛里。
姜涣揪下头顶的东西,是一块麻布,一头系着什么东西。这就是所谓的‘乔仙’。他再转身一看,那偷袭的贼人早已不见身影了。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姜涣回到亭子里,将那‘乔仙’扔在地上,莫玟呆坐在地上,仍未回过神来,王恺躲在了衙役的身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麻布。“这是什么,看上去好像是木偶,难不成我们看见的‘乔仙’就是它!”
姜涣点了点头,对方应该是在树与树之间用绳子做轨道,再将木偶挂上去,人一靠近便放下木偶。拉动木偶身上的绳索,木偶便能够飞起来,寻常的手段。莫玟心中有鬼,自己吓自己。
姜涣:“这附近可有村落?”
“往南走三里有一个小村庄。”
“带路!”
天光大亮,东方的厚重的云层裂出一条细缝,金灿的日光争先恐后地透出来,如同一条金色的丝绸。
几人朝南走了三里路,来到了一个小村庄,此时朝阳初升,璀璨的金光拉长了几人的身影,村口的村正瞧几人衣着不凡,立即上道:“村正陈廾,几位有何贵干?”
王恺出示了刑部的令牌,“刑部公干。”
村正正要行礼,姜涣连忙抬手掺住下跪的村正,“不必跪了,你可认得这是何人的?”
姜涣掏出了木偶,村正双手捧起看了看“村中孙四郎的东西。”
“带我们去找孙四郎。”
村正领着几人来到了一处茅草房外,篱笆院内晾着两个木偶,上头画着彩妆,样式和姜涣手里不同。
“四郎。”村正上前敲门,“快出来,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刑部的大人来抓你了!”
村正敲了好一阵,才将里头的人叫醒。一个憨厚壮硕的男子打着呵欠走出来,发髻散乱,穿着木屐,身上披着一件衣服,揉了揉眼角,嘴里含糊不清道:“什么事啊”
莫玟和王恺对视一眼,这人便是乔仙?
“这东西是你的?”
孙四郎看了一眼,点头道:“是我的。”
王恺道:“拿下!”
衙役上前将孙四郎押下,孙四郎一头雾水,辩驳道:“俺犯了何错?大人为何要抓人。俺日常就喜欢拿这些东西打发农闲的时间,这点犯了哪一条律法!?”
“杀害了许怀宪在先,再装神弄鬼吓唬本官在后,还说你没罪!”王恺一想到这两日受到了恐吓和折磨,定不能轻饶了他。“带走!”
“昏官!”孙四郎大喊道。“我是冤枉的。”
“等等!”姜涣上前撕开孙四衣服,肌肉结实有力,皮肤黝黑粗糙,是常年暴晒和劳作所致。姜涣记得那人被自己踢伤,身上应该有痕迹,眼前这个人不是偷袭他的人。“不是他。那人被我伤了,他的身上没有伤痕,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刚刚睡醒,来不及作案。”
王恺:“那这木偶。”
“这木偶几个月前就丢了。”孙四郎说道。“还以为是被哪个孩子偷了去。”
姜涣瞧了一眼孙四郎,捋着下巴思忖片刻,转身朝莫玟问道:“这附近可还有别的村落?”
“有是有,只不过太远了,最近的只有这一处了。”莫玟说道。“他接连两晚都出现在乔仙亭,不是潜伏在山里,就潜伏在村里。木偶放在外头,谁都拿得到。”
姜涣看了一眼手里的木偶,再看了看孙四郎,孙四低下头去,不敢和姜涣那颇具威慑性的眼眸对视。
“那便逐一排查。”姜涣转头朝村正道。“集结你们村里所有男丁,脱衣验伤!”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村正挨家挨户敲门喊人,茅屋面前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这时,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从茅草屋后走出来,悄然溜进屋去。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块布,搜罗了几件衣物,再去后头掏出了埋在那里的一些散碎银子,临走时还不忘捎上锅里的大饼。
那人嘴里咬着大饼,手里拎着的包袱,前脚刚踏出门槛,就遇上了一个拦路虎,姜涣拄着剑,朝他一挑眉毛:“上哪去?”
那人嘴里的大饼掉落在脚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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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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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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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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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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