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涣上前轻叩门扉,重三声,轻两声,等了好一会,里头都无人理会,姜涣低头一瞧,门槛上留下三个字:青阳坡。
青阳坡只不过是京城的一个小土坡,里头不是落魄的穷苦人家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乞儿,三教九流,情况复杂。
“怎么突然换地址了!”姜涣顾不得多想,拨转马头,前往青阳坡。
向北驰骋了半个时辰,来到了青阳破前,路旁的闲汉瞧了姜涣一眼,嘴里文绉绉念叨着:“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语罢,眼睛瞥向了一处小路,两旁杏花红白相间,如少女绯红的脸庞。
姜涣心领神会,拨转马头朝岔路而去。
小路的逼仄又偏僻,偶然有几个游手好闲的懒汉不怀好意打量着姜涣,尤其是那硕大的黑布包,心中盘算着能够从他身上讹诈出几个钱,贪婪的目光望到马上的长剑时又收敛了几分。
尽头是破旧的土瓦房,门扉紧闭,姜涣上前轻叩门扉,重三声,轻两声。少顷,老旧的门扉拉开了一条细缝,里头人朝外瞧了一眼,是姜涣,肩膀上还扛着一个黑布包,想必是得手了。
“没有人跟着。”姜涣说道。“我看过了。”
那人放姜涣进来,两旁的人不约而同注视着姜涣肩上的巨大黑布上。粗狂的脸上表情各异,有惊喜,有平静,有好奇,有淡漠。
破院后头的杜毓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疾步走出来,姜涣将赵誉扔在地上,撕开布袋口,露出赵誉安逸的脸庞。神情安逸,深睡不醒。
杜毓大喜,和梁育对视一眼:“比预想之中要顺利。”
姜涣:“别高兴得太早,后面还有一群麻烦呢。”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一串敲门声,余下的人也回来了,还附带了一个多余的人,姜涣眯眼一瞧,道:“你们怎么将莫玟给绑来了。”
莫玟被扔在地上,那人说道:“大理寺少卿,对我们有用!”
杜毓点头赞同,“弄醒他们!”
身旁的二人朝赵誉莫玟泼了一瓢初春的冷水,赵誉打了一个冷颤,立即惊醒过来,环视了一圈,是一件破旧的庙宇,杂草及腰,凌乱不堪,从左到右依次是杜毓,梁育,正中是死而复生的赵烝,身旁是神情阴冷的姜涣。“这里是哪里?你们想做什么?”
莫玟睁开眼睛,眼神迷惘,显然药效未过。姜涣掏出了怀里的小瓶子,抵在莫玟鼻尖,少顷,莫玟浑噩的意识逐渐明朗清晰,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神情严肃的赵誉身上。
“皇上!”莫玟正想起身,又被人一脚踩在胸口上,他不得不躺了回去。
杜毓:“皇上冒昧了。”
赵誉扛过大风大浪,历经过九死一生,死里逃生是家常便饭,骨子那股临危不惧早已臻至极致,他扬起了下巴,“你我素不相识,初次见面便给我这等大礼,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梁育面无表情道:“将你献给我家主公。”
赵誉冷笑一声:“不知阁下的主公是哪一路货色,报上名命来。”
赵烝饶有趣味地看着赵誉,为人鱼肉却无半点收敛,说话雅俗参半,语气倒是似曾相似,不知是宫里的皇上还是山里的土匪。
姜涣不动声色朝赵烝挑了挑眉毛,询问这是何意。
赵烝拍了拍心口,示意他安心。
梁育继续道:“我主公与你同姓同宗。”
“和我同姓同宗,”赵誉望向身后沉默不言的赵烝,“阁下所指的赵炫还是赵烝吗?”
杜毓坦诚道:“今日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为了赵炫称帝!”
莫玟心中一惊,今日的一切皆是赵炫授意?
京中关于赵炫的谣言他也是有所耳闻,此番殷王回京看似为了安抚朝堂内的势力,实则是为了回京重掌大局。这期间他未曾干预和参与玉玺一事,如今回想起来,着实可疑。
“把朕杀了,赵炫继位,这倒是合情合理。毕竟他母子俩也惦记这个位置已久了。”赵誉说道。“你们将我掳来,杀了我便大功告成了。对吧!”
杜毓不置可否。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说着,赵誉十分配合地扬起了脖子,“我怕疼,麻利一点。”
莫玟倒吸了一口气,心说这皇上意欲何为?激怒了对方,焉有命在!
梁育杜毓面面相觑,神情俱是疑惑不解,赵烝也是一头雾水,他看向身旁沉默不言的姜涣,后者抱着剑,板着脸,眼前的闹剧与他无关,他仿佛就是一根遗世独立的柱子。
赵烝心中浮现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让他回忆起几年清碧之乱,这看似简单平静的局面背地里暗流涌动,陷阱不断。
“怎么不动手了?”赵誉目光在梁育杜毓二人脸上来回梭巡,“难不成赵炫还念及旧情,想要和我告别不成。”
杜毓沉默不言,赵誉继续道:“还是说我的命对你们来说还有大用?不然直接让姜涣在慈恩院动手岂不是更好。”
梁育眉头一皱,他怎么知道?莫不是……想到此处,他疑狐地看向了姜涣,姜涣一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看来我是猜对了。你们在京城之内耳目众多,掌握了大昭的机密,名利富贵,封候拜将已经不足矣满足赵炫的胃口了吧。”赵誉目光一凛,“你们的主公根本就不是赵炫!若是为了皇位,根本就不需要盗取玉玺,绑你们架皇帝,要的是我大昭的江山!”
莫玟眉头一跌,仔细琢磨着赵誉这一番话,皇位和江山,看似一样,可是细细琢磨又有细微的不同。
“那玉玺换真相只不过一个幌子,你们早就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莫玟错愕地望向赵誉,今日的皇帝有些奇怪。
赵誉继续道:“梁重九私通了金人,虽然他有武帝的特赦,但是武帝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带回来的梁重九乃是精心伪装的金人,真正的梁重九已经死了。”
莫玟双目圆睁,震惊地看着杜毓,真正的梁重九已死,那眼前这人真正的身份是……金人?!
姜涣再一次向赵烝头投去询问的目光,赵烝好整以暇躲在杜毓的后头,眼里不见半分惊讶。赵烝这等人精,杜毓和梁育的证实身份他怕是早已知晓了。
“起初并无人怀疑,他在京城里落户成家,暗自发展金人的暗线,后来因为一个的官吏发现买下了一个侍妾是潜伏在大昭的金人,继而开启了启和四年的金人奸细大案。”赵誉说道。“那个侍妾是梁重九暗插进去的。事情暴露之后,顺帝高度重视,连同三司,朝中的各个大臣,大查彻查,最后揪出幕后之人梁重九。”
“梁重九有个女儿,实际年龄仅为一岁,理应充为官妓,顺帝于心不忍,便将她送至一座尼姑庙之内,最后被北疆商贾带走了。”赵誉说道。“而他不知,带走你的北疆商人也是金人的细作之一,你在他身边长大,之后再次回到京城。”
杜毓半眯着眼帘,“你怎么知道的?知道此事的人可是所剩无几了。”
“纵使是所剩无几,也总有人记得。”
莫玟瞅了赵誉一眼,在这京城里,不止杜毓一人耳目众多,站在权利之巅的赵誉才是无所不知。此前能够准确的找到他和姜涣的行踪,想必他的眼线也遍布了整个京城。
“倒是忘了。”杜毓说道。“你在京城的眼线也不少!”
赵誉眼神犀利,直勾勾地盯着杜毓,“你此番前来,建立这个巨大的情报处,想要里应外合,拿下我大昭的江山!”
莫玟恍然,武帝当年和眼线里应外合,一举打败金人,而如今东山再起,想要一雪前耻,他们盗走了玉玺,只不过是相引两国开战,你们对我大昭的弱点了如指掌,如此一来,关外的铁骑可长驱直入,无人阻拦。城中的眼线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大昭!m.χIùmЬ.CǒM
可是若真是这样,为何还要跋山涉水前往鸿云山呢?后面的计划显然和杜毓的整体计划不妥。
莫玟忍不住问道:“那他们为何要去鸿云寨?”
“计划也不是十全十美,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的。”
杜毓俊俏的脸蛋黑沉得如同锅底一般,他们的计划受到了几股力量的搅和,走到了最后才选择绑架绑架皇帝。
屋内人正说着,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出事情了!”
里头人急忙将人放进来,门外的大汉焦急道:“主公,我们一个哨兵失踪了。而且有人一批的人马朝这里过来了。”
梁育诘问:“可有看清是什么人?”
“这!”壮汉答不上来,他只是远远眺望有几个的人影,而身旁的哨兵没有回声。他心中预感不妙便急忙回来禀告。
梁育觑了一眼赵誉,“会不会是官兵?赵誉身上的迷香太重了,都快腌入味了,皇宫里的细犬嗅觉甚好,会不会是他们借了细犬追踪赵誉的行踪?”
赵誉似笑非笑地看着杜敏,赵烝记得这等眼神,赵誉这小子果然是留有后手。
“不一定是官兵,他们没这么快。”杜敏沉着冷静,仔细分析。他们抓到赵誉不过半刻钟,他们回宫借细犬勘察,派人寻找,来回需要花费好几个时辰,而且赵誉身上这点味道早就消散在风里了。
“莫慌,你再去仔细看清。”
那壮汉领命下去。
“晚了!”姜涣环视破旧的废宅一圈,“你们没有觉得这附近太安静了吗?”
不知何时起,树上的黄鹂息声了,风也停歇了,这微妙的变化逃不过姜涣的眼睛。
杜毓和梁育面面相觑,难不成是他们来了!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要临时更换地点?”姜涣说道。“出什么事情了。”
梁育:“受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的攻击,才仓皇地更改了地点。”
姜涣眉头一拧,“可有看清是什么人?”
杜毓回忆道,“瞧身手,似乎是杀手。”
“杀手?”姜涣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是谁派来的?又是来杀谁的?姜涣看向了赵誉,心中立马否定这个想法。继而,他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赵烝。
杜毓立马察觉到姜涣这一眼里头说包含的意思。她疑惑地瞟了一眼赵烝:“是你?”
所有人看向赵烝,脸上神情各异。
梁育恍然明白,“你身边的皆是江湖上的杀手,而且也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那地点,杀手又是怎么知道的?姜涣来不及准备,只有你了。”
杜毓怒不可遏,梁育目露凶光,他们无所不知,却不知人心易变。
赵烝见行迹败露,这只老狐狸终于图穷见匕了。“不错!是我!”
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潜伏在暗处的人如同雨后的春笋,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踹开大门冲进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连这里都埋伏了他的人,杜毓失策了。
杜毓的手下抽刀应敌,眼角的余光纷纷看向了杜毓,杜敏脸色阴鸷,目光如刀,恨不得化作利剑将赵烝射成一个筛子了。
梁育按捺不住胸腔里的怒火,脚上用力一登,身体如同离弦的箭矢冲了过去,赵烝临危不惧,拔出暗藏在腰侧的软剑,刺向梁育的胸口。
眼前看着那薄如蝉翼的软剑就要刺穿梁育的胸口,杜毓闪电出手,一脚踹歪了梁育,软剑堪堪划破梁育的前襟,摔在一旁,激起一阵尘埃。
他从地上爬起,怒喊道:“为何拦我。”
“不拦你,你刚才就死了!”赵誉好心地提醒了一声。继而他抬头看向了赵烝,“成大事者,心都狠,什么人都可以利用和背叛的。”
从一开始,赵誉便注意到赵烝异样的神情,这三人看似一丘之貉,实则貌合神离。赵烝躲在后背沉默不言,像一个稳操胜算的对弈手,
“你究竟在玩什么玄虚?”姜涣满腹疑云,目光在赵烝和杜毓脸上来回徘徊,这一丘之貉,转眼间便拔剑相向。
“道不同,不相为谋。”赵烝转头看向杜毓,眼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冷漠,“这个江山,不会给你们金人,杜姑娘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他早就知道杜毓的身份,和她合作只不过在利用她情报而已。二来事情暴露了也需要一个替罪羊。
姜涣回想方才所发生的一幕幕,赵烝进门后一言不发,那一个安心的动作,那一晚突然更改的计划。许多事情皆是有迹可循,“他们更改了你的计划,所以你决定不和他们合作了。”
“远远不止,这事我稍后再于你解释,眼下先和皇上好好叙旧”赵烝提剑缓缓走到赵誉跟前,二人相距一步之远,虽说是叔侄,却半点没有相似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誉稍稍感到惊讶,俄顷之间,又恢复了那股泰然的气势,眼里不见半分的软糯与慌张。
莫玟可没赵誉那般泰然自作,心头狂跳不止,此等你死我活的场面,他一咬牙把心一横,不管不顾从上去护驾,刚迈出一步,就被姜涣扯住了衣领拖了回来。
“老实点。”姜涣冷冷道。“别碍事!”
莫玟欲哭无泪,他满腹文墨也无用武之地。从方才的对话的情形判断,姜涣怕已经是赵烝的人。
他想劝姜涣回头是岸,可细想一下,君臣离心虽说还是赵烝一手策划,可是桩桩件件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何解释,如何冰释前嫌,着实让人感到头疼。
“本想杀了你。”赵烝剑指拂过剑身。
“这点我早就知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赵誉语气矜重。“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正殿里逃生的。”
“事到如今也不隐瞒了。”赵烝说道。“早在你们杀进皇宫之前,我就从后门走了。”
“原来如此。”那时正殿火势胜猛,只瞧见一个穿着亲王袍的人站在火海里头,便误以为那人就是赵烝。之后赵烝的尸身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只能从身上的衣物辨认身份,这点疏漏让赵烝逃过了一劫,到底是他气数未尽。
赵誉猜测道:“你和他们联手为了他们手中的情报吧。他们和你合作也只不过为了皇宫里头的秘密。”
赵烝点了点头,“不错,毕竟没有雄厚的财力和人力。一年之前他们找上了我。起先我拒绝,可是见到他们的本事之后决定合作了。”
清碧之乱后,赵誉恐有造反的余孽,彻查了赵烝所有势力和据点,将他耳目和钱庄连根拔起。赵烝因此大伤元气,至今都还未恢复。而有财力雄厚的杜毓却是眼下最好的合作对象,赵烝权衡利弊,最终答应了他们。
“所以你帮他们策划偷玉玺。”这一点赵誉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去鸿云寨?”
他们出了皇宫本就可以北上归家,可是偏偏跑到了鸿云寨那头。赵誉怀疑是杜毓的计划出现了变故。
赵烝看了一眼姜涣,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自己的目的,“一来为了拉拢鸿云寨,毕竟是一股不容小视又富有潜力的势力,二来为了自己一点小私心,再找姜涣合作,好杀了你!”
“姜涣可以深入皇宫直取我性命,被曾经生死相托的人所杀,不亚于雀煌山庄里被信任之人的背叛,却是高明。看来你恨我恨得这个地步。”赵誉偏头一想,“不过杀了我也是赵炫继位,还轮不到你,你要重掌大权,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
“谁当皇帝都好,只要不是你就行了。”赵烝低头拂过薄如蝉翼的软剑,他的话说完了,该送赵誉上路了。“上一次让你死里逃生,这一次你气数已尽,不会有人来救你了,还有什么遗言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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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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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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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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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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