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玟在瑶京庭并无发现,于是查到了当年收留梁毓的静安庙。据老道姑回忆,梁毓在四五岁的时候被一位商贾领养了,后来际遇如何她们也不得而知。
静安庙香火不胜,一般就是仕女信女前来拜会,里头皆是道姑婆子,见不少世面,耳目灵光,私底下的鬼主意多如牛毛。
郑肃和姜涣都不约而同提到了眼线一事,而成日走街串巷的道姑正好作为眼线所用。刑部搜查瑶京庭时发现了拜神用的香,屋内亦共有佛像,这杜毓定和静安庙有联系。
莫玟派出了家里机灵的女仆上门和道姑搭话,又故意在里头说起了朝堂的事情,最后打听起来梁毓的事情。几日下来,这群道姑诵经念佛,安分守己,毫无出格之事
“还有何异样之处。”
婢女摇了摇头。
莫玟失望道:“再去探探。”
婢女领命下去。
莫玟捋着下巴,这么绝妙又隐蔽的眼线对她们来说有利无害,怎会放之不用。莫玟低头沉思无意间注意到地上的黍米,这屋内清晨才打扫过,怎么会有黍米?
莫玟又将那名女婢唤回来,“那静安庙里头是不是鸽有子”
婢女点头道:“老爷真是料事如神了,当真是有鸽子,不过是给香客放生祈福用的。”
并非是莫玟料事如神,只不过看到了地上的黍米,联想到联络用的信鸽。那鸽子定是道姑用来向杜毓通风报信。
莫玟立马雇佣了几个经验老道的老猎户,日夜梭巡在了静安庙附近,一有鸽子就立即射下来,送回大理寺。
不出三日,安插在静安庙的猎户就截获了一只送信的信鸽,正是静安庙的道姑向外头传递京城里的消息。
莫玟兴奋之余,又迎来新的难点,有了消息还不够,得知道他们的落脚点。鸽子不易追踪,而且贸然上门抓人容易打草惊蛇,适得其反。
他沉思了片刻,恍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正在地牢里苦挨的姜涣。姜涣精通各种门道,说不定知道如何通过鸽子寻找到对方的下落。
莫玟心念及此,立即朝大牢去了。
姜涣躺在半湿半干的稻草上,呼出一口炽热的浊气,衣裳下皆是青红交加的疤痕,脑袋昏沉,身体微微发烫,他现在急需一口热酒,可是这等奢侈的东西,想穿了大牢也不会有。
大牢内空旷,一点风吹草动里头的人便知道。姜涣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日唐霖是不会让他好过的,他勉强坐起,以冷静凶狠的面目去面对难缠的唐霖。
姜涣连场面话和姿态都已经准备好,谁知迎面走来的却是莫玟,这让他的冷拳头打在了软棉花上。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莫玟转念一想,定是唐霖的手笔,他叹了一口气,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你有一个机会可以出来。”
莫玟将静安庙的事情告知了姜涣,“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找到赵烝的下落,向赵誉表明你和他并无关系。”
姜涣沉默了片刻,这次沉默,比他以往沉默思考的时间都要长,他脑袋昏沉,腹中饥饿,需要一点时间来分析其中的关窍。半晌之后,他缓缓地“不对。”
莫玟眉头一拧,“什么不对。”
姜涣沉思道:“你们被人利用了。静安庙若是梁毓的眼线,你们在打听了梁毓的事情就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了。对方若是有脑子,此时应该按兵不动,怎么还会暗通信息,给你们抓到把柄呢?”
莫玟恍然大悟,是了,他忽略了这一点。
姜涣深深看了一眼莫玟,像精明的生意人打量着眼前的货物能够为自己赚到多少利益。半晌之后道:“你去瓦肆里找老黑,就说是我授意。让他们出面盯着那群道姑日常去什么地方。你们的人手不要动,继续埋伏在那里。”
莫玟点了点头,继而,目光落在了破碎的衣裳上。
“不用在意,皮糙肉厚挨得住。”姜涣冷冷道。“动作要快,我担心他们最近有什么大动作。”
莫玟不再磨蹭,立即前往瓦肆找老黑。
老黑混迹在三教九流之地,能够驱使他的只有兜里的银钱。莫玟开了大价钱,又点明是姜涣推荐而来,老黑十分乐意接下这桩生意。
不出一日,便有了消息。
那一群道姑除了日常的打坐念经,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宁安渠,泰和渠,还有盛景渠祭奠河神。这求神拜佛乃是道姑的日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平日里老老实实待在寺庙内,要么去各大府邸面前糊弄玄虚,上门烧香拜佛皆是平常人家,老黑监视了一段时日,实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猎户也再未捕猎到鸽子了。
莫玟对着阴霾的天空发呆。莫非他惊扰了对方?该如何揪出他们呢?
郑肃又抱着一摞的书册走来,下雨天湿滑,他脚下踩到了水坑不慎滑到,文书撒了一地,被雨水打湿不少,着实狼狈不堪,莫玟见状立即上去帮忙。
郑肃顾不上摔疼的臀部,赶紧上前拾起被雨水打湿的文书,他心疼了好一会。他素来爱惜文书,这等遭天谴的事情今日居然落到了他的头上,真是时运不济。
“回去烤一烤就好了。”莫玟捡起书本,擦干上面水痕。当拾起一卷竹简时,脑子里蓦然灵光一闪,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文书好一会,他明白了。
莫玟将文书放好。
即可让老黑手底下的人注意三条水渠上的漂浮物,尤其是一些竹筒,碎布,河灯之类的东西。
他灵光一闪,道姑既然是对方的眼线,信鸽又被他发现了绝对不会再用,一定会想别的办法传递消息,而这一类东西最不起眼,也是最方便的。
老黑安排了几个小乞丐时时刻刻盯着江面,几日之后,小乞丐们真的有人朝永安渠放竹筒,对方却不是道姑,而是城中的一些仕女。
这些仕女听信了道姑的谗言,高价从道姑那头买到所谓的‘桃花符’,放进泰和渠之中,求得河神保佑,熟不知她们的一份善心却沦为了道姑传递消息的工具。
按照这样推断,赵烝就在泰和渠下游不远处。
莫玟不再磨蹭了,立即呈报了皇上,让冷骁出兵拿人。
赵誉这几日喜怒无常,时而哀伤,时而愤怒,和他商量政事的大臣仿佛是站在悬崖峭壁之上,若稍有不慎惹怒龙颜,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赵誉安静听完了莫玟提议,他沉默不言,迟迟不动,不是在思忖着莫玟的推断是否正确,而是莫玟无意间提点的一个细节,让他提起了戒备心:他去询问过姜涣。
莫玟的别有用心,可瞒不过赵誉的慧眼。
老黑和莫玟,一个是官,一个是贼,道不同不相为谋,莫玟之所以去找他,定是受到了某个人的指点。
这确实是莫玟有心为之,眼下调查玉玺下落,姜涣的经验和鬼主意对此案都有莫大的作用,他让姜涣戴罪立功,一来可以缓和二人之间僵硬的关系,二来也可以脱离那个地方。
莫玟不敢隐瞒,在这节骨眼上对赵誉隐瞒,就等同于自找死路,“玉玺丢失至今,仍未有下落,臣万分羞愧,唯有兵行险招,利用姜涣去追查玉玺的下落了。”
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初心,也说明了他和姜涣只不过利用关系。是真是假不重要,皇上相信才重要。
“你利用他,他可知道?”赵誉突然抛出这个棘手的问题。
莫玟小心回答,“姜涣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知道了还要帮你,你说他究竟想做什么?”
莫玟仔细思忖赵誉的话,他是担忧姜涣利用他向赵烝传递消息,赵誉现在疑心慎重,得小心回答:“皇上与姜涣认识多久?”
赵誉眼神微眯,浑身散发一股威慑之感,“怎么问起这个。”
“微臣孟浪。”莫玟诚惶诚恐,身子更低了几分,“皇上和姜涣交情深厚,自然比臣更加了解姜涣,姜涣究竟想做什么皇上心里也一定比臣清楚。”
赵誉靠在椅背上,收敛了几分逼人的气势。
莫玟继续道:“若姜涣真的和赵烝有勾结,当初为何不和赵烝一起走呢?为何又还要在大牢内苦挨呢?”
赵誉沉吟片刻,莫玟不敢出声,许久之后才听赵誉说:“冷骁听你调遣。退下吧。”
莫玟告退,踏出御书房时,冷汗浸湿了后背,如同地狱里走了一遭。
冷骁领命后,他听从了莫玟的建议,伪装成寻常的百姓循着河流寻找,城里也是照常的搜索,顺着河流寻找了几日,在永安渠下游的一个小渔村里发现了赵烝的身影,领队的队正立即回禀冷骁,冷骁果断派兵前往。
这个消息给唐霖到来了莫大的危机感。他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漏了莫玟这个人,而最让他愤懑的是,在莫玟背后指点迷津的人居然是关在大牢里的姜涣。若此番莫玟顺利抓拿赵烝,他便是头功一件,顺带着姜涣也会将功折罪,重获自由。
不成,他没有功劳不要紧,但绝对不然姜涣好过!
雨落清脆的嫩叶上,水塘旁的小渔村安静得仿佛遗世独立,还未到夏季,耳畔没有呱噪的知了声,唯有火烧竹子爆竹声。
哨兵站在高处,周围的一切动向皆在他们掌握之中。
他们利用河流来传递消息,同时事发之后也可凭借河流快速转移。
冷骁第一时间堵住了下游。悄然将小渔村包围住,截断他们的退路,来一个瓮中捉鳖。再率领一队人马潜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谨防他们拼死突围。
万事俱备,潜伏在黑暗之中的人等待冷骁的一声令下。
咻咻咻,三箭齐发,射中了高处巡逻的哨兵。“扑通”一声,跌落了河里。
四周的潜藏的伏兵当即抽刀而上,里头的人察觉到了外头的动静,纷纷抓起一旁的长刀,迎上了突如其来的官兵。
安静的小渔村变成了你死我活的修罗场,刀剑交错,血流成河,冷骁在人群里寻找赵烝身影,那是赵誉千叮万嘱要留下来了人。
在一片混乱之中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赵烝的身影,莫非屋子里头。
冷骁踹开了大门,里头杀出一个人,冷骁下意识抬脚一踹,那人到飞出去,撞入了身后突起的竹节上,脑袋一垂,不动了。
冷骁人多势众,又是有备而来,对方察觉了不对劲,向后撤退,不料后路又被冷骁堵死了,他们犹如瓮中之鳖,除了拼死一战只能束手投降。
这场突袭毫无悬念,冷骁轻而易举将窃贼拿下了。
可冷骁仍未放松,玉玺和赵烝均未拿到,他仍不能懈怠。
士兵清点人数,可是独独不见贼首赵烝。
冷骁眉头一拧,“怎么会没有?仔细找找”
全员上下搜查了一番,连角落的鸡笼都不放过,依旧找到赵烝的身影,冷骁朝身旁人问道:“你们可曾瞧见赵烝出去了。”
“并无。”他是负责窥视小渔村动向的暗探,又把守各个出口,昨日他还瞧见赵烝在小渔村里,今日也未曾离开房门。
“这就奇怪了,人去那里了?”冷骁捋着下巴,“将所有的眼线全部汇集起来。”
少顷,十八个暗探汇集在冷骁面前,冷骁阴沉着脸,心道出事了,他派出去的暗探是二十个,如今少了两个,“赶紧去找。”
全员出动,翻山越岭。在东北角的山沟里发现了二人的尸体,颈部被人扭断。
冷骁骂了一句粗话,一拳重击在身旁的树干上,震落了无数的水珠。
“又让他跑了。”冷骁看向东北方,一条小路延绵而下,地上还有清晰的脚印,“他们还走不远,追!”
长夜漫漫,烛光摇曳,壶中的茶水已空,仆役又添了新茶,三更一过,传来了众人翘首以盼的消息,“匪窝被缴,抓拿了大部分的贼人。”
大理寺众人松了一口气,不枉这几日辛苦劳累,莫玟却愁眉不展,“赵烝呢?玉玺呢?找到了吗?”
通传愣了愣,兵部那一头的人没说这事。“莫少卿莫急,说不定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消息是直接到达大理寺,最后才到皇上处,他只希望不要出岔子,这样姜涣若想出来可就难了。
这一夜注定难捱,冷骁仍在正在细雨中寻找赵烝的踪迹,莫玟在屋内焦急等待着,就连御史台的唐霖也是昼夜不合眼,明日不管冷骁有没有抓拿会赵烝,明日姜涣都别想或者走出御史台的大门了。
翌日,天蒙蒙亮,骤雨初歇,新开的杏花落了一地雪白,一份急报快马加鞭从下头送入了赵誉的御书房。
赵誉揉了揉额角,这几日焦虑心慌,彻夜难眠,他一闭眼就看着赵烝和姜涣,他们一起对着自己发笑,似乎在嘲笑天下最为愚蠢之人
尚未用早饭,便打开了今日的急报,少顷之后,赵誉重重地将奏折扔进了面前的火盆里,喷溅出零星的火花。
居然又让赵烝给跑了。
赵烝一日没有抓到,赵誉一日不得安宁。不是怕赵烝东山再起,而是害怕赵烝和姜涣联手,那他真是毫无胜算了。
最要命是姜涣的态度,那神情明摆着就是有事隐瞒自己,而偏偏又不说。赵誉只想冲入牢房里将他打一顿。xǐυmь.℃òm
“皇上。”孔寻道。“御史台的御史郎殷木求见”
殷木是两朝元老,掌管御史台多年,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赵誉心说他怎么来了,喝了一口安神茶,“宣。”
殷木入殿恭请圣安之后,进言道:“皇上,微臣查到一事,不敢隐瞒,特意来告知皇上。姜涣乃是罪臣葛臧之后。当年葛臧叛主,他的儿子流放,而他的一对孙儿被人带走,化名为姜涣而潜伏在皇上身边。”
唐霖得知了此事后,不急于上表赵誉,他知道这是姜涣的死穴,要物尽其用。如今正是时候。他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上峰,由他出面告知赵誉,一显得光明正大,二来就算赵誉有心袒护,面对殷木也不能徇私舞弊。
“根据大昭律法,罪臣之后,不能为官。”殷木说道。“而且姜涣此人亦正亦邪,极难掌控。皇上若有重用此人,可三思。”
后一句话是唐霖教殷木说的,这直接戳中了赵誉的心口处。姜涣确实是极难掌控。
赵誉眼神一暗,“那依卿家所言该如何是好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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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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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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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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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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