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景象纷乱,他追着一个神秘人来到了大殿里,赵誉坐在龙位置上,神秘人出现在赵誉身后,蒙着脸,手持着细长的刀刃,一刀斩下了赵誉的头颅。
姜涣抓住了神秘人,想要看着他的样子,看看连赵誉都害怕的人究竟是谁,他撕开了遮面黑布,里头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姜涣瞬间被惊醒过来,窗外知了声此起彼落,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光柱里尘埃飞舞,窗户上映照着苍翠树叶的影子。
姜涣一手按在额头上,他浑身无力,手掌的轮廓消瘦了不少,心说我这是睡了多久。
这时,一个人端着水盆进来,姜涣转头看去:“三狗!”
三狗和姜涣对视了半晌,三狗满眼泪狂,“当”的一声,激动得水盆都打翻了,喜出望外冲出去大喊道:“二当家醒了。”
姜涣看着泛白的掌心,青紫色的血管盘踞在消瘦的手背上,一个光头白须的老和尚把完脉,抚须道:“亏得郎君底子好,有惊无险地捡回一条命了。好好地调理,几日后便无事了。”
姜婉送走了老和尚,姜纳闷地瞥了一眼姜婉的脸色,“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婉坐在床边,“赵小驴飞鸽传书给我,让我上京收尸骨。我连灵牌和棺材都打好了,谁知道你惹到了阎王,又将你送回来了。”
姜涣小声嘀咕:“不就睡了一觉吗?”
“从初春睡到了夏末了。”姜婉啧了一声,忒能睡了。
“初春到夏末,我睡了多久?”姜涣讶异道。
姜婉淡淡地达到:“四个月”
“什么!?”姜涣难以置信,“我居然睡了这么久!难道我……”
姜涣没脸说下去,姜婉自然而然接上去。“中毒了。之前威风凛凛的二当家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马到功成,居然在小阴沟里翻了船,今年过年我可有话说了。”Χiυmъ.cοΜ
姜涣心虚撇过头。强行岔开了话题,“我中了什么毒。”
饶是见多识广的姜婉也从未见过这种毒,便向江湖上的能人求救,重赏之下也无人可解,最终偶然找到了一位行脚僧。
这和尚并非医术高明的神医,而是恰好见过此类的症状,姜涣所中的毒乃是一种叫千行草,这种草用法和用量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效果,和清热解毒的草药搭配有安神的作用,和别的东西配在一起,会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千行草?没听说过。”姜涣说道。“难道是那个茶……不对赵誉也喝了。”
“这种草只生在北方边界处,若想弄到它也不是难事。”姜婉说道。“赵小驴在大牢的油灯里发现了未烧完的香,当日你应该是在大牢里闻到参了千行草的香,回到赵小驴书房里又喝了他的五宝茶,千行草和滋补的药物相冲。”
姜涣只觉得荒唐,“可是这也不至于让我昏睡四个月。”
“起初你中毒不深,只需昏睡几个天便好,只不过每日喂你鸡汤参汤等滋补的汤水反而加重了毒性。此事我们也是后来知晓。”
他没死在对方的手里,反而差点断送在他亲姐姐手里了。
姜婉找到和尚之时姜涣已经是弥留之际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姜涣的性命从鬼门关里抢了回来。
“参了千行草的香?”姜涣猛然想起了那股异味。
“他们先你一步赶到了大牢。你中毒后,一个狱卒死在了家中,死因是服药自杀。除你之外,那个叫古朗也中毒了,好在及时救了回来。”姜婉说道。
姜涣望着青账出神良久。
绿光在窗棂山浮动,夏蝉呱噪不停。
“这手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小命差一点就交代在他的手里。”姜涣默默地说道。“对方的手段还真是高。”
姜婉坐在床边垂头不言。
“我还傻乎乎地以为,这是一刀便能够了结的事情。这世上,哪有一刀就能够两短的事情,背后必定还藕断丝连着。”
姜婉:“这一回你打算怎么办?”
“这一次是我大意了,差点就交代京城。”姜涣躺深吸了一口气,仍旧是运不起气,“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已经有怀疑的人了,这一次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姜婉:“我倒是拭目以待了,你这次再把自己玩死,到了地下可别和阎王说你是我弟弟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姜婉这嘴是刀子,心也不是豆腐,唯独对唯一的弟弟,才有了一心半点的豆腐心肠。
姜涣扯着姜婉的衣袖,讨好道:“我们大当家都来了,还怕他们不成。”这段日子他消瘦了不少,姜婉的脸色也枯黄了几分。
姜婉冷哼一声,“你哪是我弟弟,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姐弟说了半天,姜涣略感困倦,刚刚苏醒,体力不支,姜婉不再打扰了。
姜涣苏醒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宛若久旱逢甘雨,缓解了赵誉急躁的心情。提心吊胆四个月,一朝的文武百官平白无故受到了牵连,这几个月来战战兢兢,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
赵誉去祠堂还愿,大昭诸位先灵听赵誉念叨了四个月,都要烦的还阳了,终于大发慈悲将姜涣放回去了,不用听赵誉念叨了。
赵誉做贼似的送来了不少补品给姜涣补身子,姜婉直夸赵誉有心,姜涣一脸冷漠,这打着什么注意呢。
姜涣恢复快,三日后便可下床走路了。
“筋骨和肌肉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一直提不起气,”姜涣看着苍白的掌心,“功夫不会费了吧。”
“废了也好,省得仗着自己本事了得就无法无天了。”姜婉这毒舌一张嘴便没有好话,真是姜涣的亲姐姐。
“二当家的,笔墨准备好了。”
有些事情是该做一个了结了。姜涣来到了书桌前,提笔写下了一封信,送回鸿云寨,需要何栐替他查些事情。
三狗取来鸽子,将信绑在信筒里。姜涣愣愣地对着鸽子出了会神,脑子里灵光蓦然一闪,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婉,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盛夏繁星如瀑,知了声此起彼落,清凉的晚风吹拂这紫藤花,姜涣坐在藤椅上,摇着蒲扇。“三狗,孟辛到了?”
三狗说道:“昨日就到了京城了。”
前几日,姜涣吩咐三狗将孟辛接到了京城里,他将是姜涣反击的出发点。
“去叫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孟辛已无刚见面时的戒备,眼里多了几分成熟和坚毅,也多了一份阴霾。
“你曾经和我说过有一份名册便可真相大白了,你见过那一份名册吗?名册是谁给的?上面写的是什么?”
孟辛道:“我不知道谁给我爹的,我只知道有他的存在,也没有见过。”
“孟家被抄家了,男的流放,女的为妓,奴仆被贩卖,可是为什么你的母亲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乾元县?”
三狗也颇感奇怪,“官员若是被抄家了,奴仆也要被典卖,除非……”
“除非是主人替他恢复了良民的身份。”姜涣说道。“孟辛,齐府抄家的那一天你在吗?”
孟辛摇了摇头,“抄家的那日我们都不在。早在齐大人被抄家的前几日,我父亲因为打碎了齐大人的玉杯而被赶了出来。我娘怕别人耻笑,就谎称说是原来的老爷被抄家了我们没有了生计这才回老家的。”
三狗不解,“为什么赶出去了还要帮他恢复了良民的身份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若是齐煊赫故意为之就不觉得奇怪了。”姜涣身体微微向前倾,“想为你爹娘报仇吗?想的话就听我的。”
孟辛注视着姜涣那张消瘦的脸颊,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三狗去帮我打一副棺材。”
“不用了吧,后院就有。”三狗指着后院,“大当家为你准备的,”
他姐姐真是有心了,专门诅咒他不得好死。“正好排上用场。你去打听京城里那户人家买了何府原先的下人,找一位名叫慧娘的老妇人。”
夏日漫长,绿树浓荫,楼台倒影在清澈的水面上。天气炎热,百司休假,勤政爱民的赵誉身着清凉的夏衣,吃着冰镇的甜瓜和酸梅汤,和古朗议事。
卢楠背着烈日,快步穿过炽热的校场到来了明月阁,朝着珠帘后的赵誉低声道:“那边回话,恢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卢楠惋惜道:“一身功夫算是废了。”
赵誉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古朗心有疑惑却十分懂事地闭口不言,赵誉难得主动地提及,“姜涣那个王八蛋,这回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不知天高地厚。日后安分守己地做一个小官就好了。省的生事。”
“这事蹊跷,姜涣中了奇毒,就连我也无法幸免。”古朗说道。“微臣一定会追查出下毒之人。”
赵誉颇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爱卿若是有空,就替朕去瞧一瞧他,每一次见他朕觉得头疼。”
“姜兄乃是性情中人,又身居江湖,行事说话难免带着江湖人的肆意不羁。”古朗说道。
“不提那混账了。”
君臣畅谈直到入夜古朗才从皇宫里出来,古朗身心疲惫,却没有着急回府休息,而是按照卢楠所给地址来到了一处民宅。下车轻叩门扉,开门的是一个大圆眼的小厮。
古朗拱手道:“在下古朗,来得匆忙,未准备拜帖,姜涣可是在府上。”
“郎君是我家主人的老友吗?”三狗说道。“快请进。”
“舍下脏乱让郎君见笑了。”三狗转身去泡茶。
屋内的姜涣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趿着木屐,披着薄衣走出来,面色苍白,精神看起来不错,“古大人,真是稀客,快快请进。”
古朗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涣勉强打起精神,可脸颊却消瘦了不少,眼里也再无以往嚣张的神气,如同衰败了牡丹。
古朗疑惑道:“以你的身手和聪慧怎么会中奇毒呢?”
姜涣自嘲道:“都是我大意了。”
“皇上让我过来瞧一瞧你,他不方便来看你。”古朗说道。
姜涣一脸鄙夷,“他哪有这么好心,是让你来看我笑话的。这会说不定在背后偷乐了。”
这二人一样的口是心非,古朗又问:“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姜涣摇了摇头,“对方行踪诡谲,至今都是雾里看花,瞧得不真切。”
“何大人他……”古朗叹了一口气,“若是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追查出下毒之人。”
“累了,也折腾不起了,我准备回老家修养了。”三狗奉上了香茶后退了出去,见到孟辛在一旁折腾紫藤花树,三狗高声呵斥道:“孟辛休要胡来,家里有客人,赶紧过来。”
古朗从窗户望去,三狗揪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的耳朵,将他拖扯到后头
“让古大人见笑了。说来也巧了,那个孩子名叫孟辛,就是孟远生的儿子,也算是在齐府长大的孩子,父母双亡,我念其年幼无人照顾,就让他跟在身边了。”姜涣揉了揉额角,“这又是一件头疼的事,这孩子也不知中了哪门子的邪,非得留在京城。”
古朗:“孩子贪玩,这里又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难免不愿离开。”
“非也。他说要去找齐煊赫留在齐府的遗物”姜涣颇为头疼,“这小孩玩劣成性,如今也学会撒谎了。”
古朗神色一变:“遗物?什么遗物。”
姜涣:“古大人莫听着皮猴子瞎说,齐府已经人去镂空了,只剩下荒草一堆,能有什么遗物。”
古朗:“对我们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荒废的园子,而对孟辛来说这一砖一瓦,一石一木都具有特别的意义。”
“或许吧,回头再问问他的意思,若是正想留在这里,我也无办法了。”姜涣捏了捏鼻梁,今日说了太多话,神情颇感疲倦,古朗瞧出了姜涣眉间的倦意,出声道:“姜兄是累了,我就不打扰了,好好休息。”
姜涣一脸歉意,“招待不周。”
姜涣将古朗送至了门外,看着古朗的马车消失在夜色深处。
三狗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好奇地问道:“二当家的,你为什么要骗他。”
“要骗过我们的敌人,先骗过我们自己。”姜涣说得讳莫如深。“慧娘找到了吗?”
“没有。”三狗摇了摇头,“我向四处打探过了,原何府上根本就没有叫慧娘的。”
姜涣沉吟了半晌,又道:“你到六巷口去打听胡三通的事情。再去问问,京城里有哪家酒楼做得起黄雀肫的。”
“我记下了。”三狗说道。“二当家的,你还伤未好呢,还是回去吧。”
姜涣要复原如初可不是一两日便可做到的,晚风吹拂院子里槐树,忽然涌起了一股熟悉感。
是了,那个奇怪的梦。姜涣抬头望着槐树,总觉得那不是梦。
宽敞夹道旁的桂花开得正好,晚风一过,香气扑鼻,让人联想到了甜甜的桂花酿。
古朗坐在马车内,脑海里反复地回想姜涣所说的话,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朝马夫说道:“改道,去唐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水龙吟更新,第三十九章 后生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