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水龙吟>第三十七章 夜探
  仵作背过手去,瞧出这出手豪气但为人小气的郎君怕是从外地过来的,一脸高深莫测卖弄起着自己的见识,“鸡肫鸭肫只能算是中品,上品乃是黄雀肫。这黄雀肫极费工夫,要用开春三四月左右的黄雀。先用老鸡,火腿,鲍鱼等几十种鲜货熬出清汤,再细细煨着雀肫,在采用了春天的几十种野味,肉质不能太老太硬,太嫩太腥,还有酱爆,卤……”

  姜涣没这兴致听仵作长篇大论地吹嘘,直接道:“丰月楼有这道菜吗?”

  丰月楼可是号称王孙子弟的私厨,一顿花费百十两银子,位置向来是供不应求,有权有钱也得事先预约。

  “郎君有所不知,这等得费功夫的佳肴一般请御厨才会做,要吃还得事先报备,后厨才会去准备材料,所以有权有势之人也鲜少吃起。”

  “御厨?”难道其中还有第三方势力吗?眼下也分辨不出这究竟还是鸡肫还是黄雀肫。眼下能够推断出:胡三通日暮离家后,应该来不及出城,当夜应当去赴宴了,所以胡三通的前襟有酒味,天亮之后才出城的。

  那么是事成之后的庆祝,还是去见什么人呢?这绣帕上酒糟味又是什么?

  “老丈可知他们二人遇害的地点?”

  仵作摸不清这郎君究竟想做什么,只期望早日打发了他,好去喝酒,“官差们说好像是城外不远的那处茶摊。”

  姜涣辞别了仵作,直径出城,直到月上枝头时分,才来到了出事地点。

  茶摊的老板正打算收摊,一见急匆匆的姜涣,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客官,是里头吃还是带走。”

  姜涣甩出一个葫芦,“灌满带走。”

  老板拿起葫芦走向后堂,姜涣下马,在现场走动查看,座椅已经摆放整齐,地上也干净如初,姜涣转头问道:“老哥,听城里人说你这死了人?”

  “晦气。”老板连忙又说道,“大吉大利,财运亨通。正房撞见了外室,这不是公共撞了不周山,天崩地裂。”

  “老哥仔细和我说说。”

  这时也无人了,老板随口道:“就是清晨时分吧,我在后头忙活,突然听见了前头一阵喧闹,急忙走出来一看,一个妇人对着一座男女骂骂咧咧,最后还动起手来,那妇人掏出了一把剪刀刺死了二人。不久之后官差就抓到了那个妇人。”

  姜涣摩挲着下巴上细小的青胡茬,脑中思绪杂乱成一团,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姜涣付了银钱,骑马回京城了。

  抵达京城时仍未到开城门的时间,姜涣便在城门下候着,慢慢的细想其中关窍。

  对方利用他除去了何闻柳,还抢先一步处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手法很巧妙,时机掌握得很好,可是除去何闻柳的动机是什么呢?而且何闻柳是被人陷害,为什么还要认罪呢?

  天空飘起了小雨,一场倒春寒来地猝不及防。胡三通和歌姬已死,如今仅靠手里的这一份供词实在难以力挽狂澜。不知古朗那一头如何了。

  回到京城后,姜涣去了一趟的古府,古朗入宫仍未回来,姜涣又转道去了一趟面摊,面摊的小二大老远就瞧见了姜涣,转身回去禀报。

  姜涣刚坐下来,摊主就端着茶过来。

  “那一批杀手的主人找到了吗?”

  “就是祝铗和他们接头。”

  姜涣屈指轻轻敲打桌面,这祝铗或许便是唯一的线索了。古朗仍未回来,姜涣在面摊休息片刻。

  湿哒哒的雨夜,路上的青石板上洒满了鹅黄色的碎金,古朗刚回到了府邸,姜涣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古朗也已经习惯了姜涣的神出鬼没。

  “祝铗可曾有说什么?”

  古朗疲倦地摇了摇头。“一口咬定就是何闻柳指示的,最要命就是何闻柳也认罪了,根本就无从翻案。你查出什么了?”

  “胡三通和歌姬被胡三通的妻子杀了,而他妻子也撞墙而死。”

  湿冷的小雨打在窗棂上,屋内一片寂静,姜涣心说真的走投无路了吗?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也不是无路可走了。”姜涣自言自语地说道。“去找何闻柳。”

  古朗:“可是何闻柳已经认罪了。”

  “我有办法让他们说出真相。”姜涣略感为难地看着古郎,随即一想,又取消了心中的打算。“算了,我自己去吧!”

  夜探死牢这等要命的事情还是不拉上古朗了。

  大牢戒备森严,如同一个密封的铁桶,姜涣潜伏在暗处,仔细忖度一番,心里几个计划都被他无情地推翻了。

  难不成要去找赵誉那个混蛋吗?

  不成,才和他吵架不过三天,转头又去,太没面子了。

  可是若是不去,何闻柳真是要死在他的手中。他不是心地善良之人,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不愿因为自己的疏忽,白白葬送了一条性命,让葛臧的悲剧在他手中重现。

  姜涣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跃入了黑暗中。

  皇宫,御书房。

  勤勉敬业的赵誉对着一堆糟心的奏折发愁,今年开春雨水少,春耕受阻将影响一年的收成,各个州县正在兴修水利,应付干旱。边界也动荡不安,金人屡屡犯禁,东南一带频频闹事,把赵誉弄得焦头烂额,肝火直往上冲。

  卢楠看了眼屋脚的漏刻,上前提醒道:“皇上,三更了。”

  皇上不爱进后宫,偏偏喜欢待在他的御书房里,今年新招选的秀女一个都没见过,太后几度催促,赵誉总有办法推脱。

  赵誉无力去找美人调情了,累得直接躺在床上,刚一合眼,奏折里头的问题又纷至沓来,赵誉辗转反侧,焦虑得睡不着。

  这时一个人影悄然从窗外跳进来,多疑的赵誉睁开眼睛,掀起了账帘,一个黑袍蒙面人站在自己十步之外,这距离,足以一招直取赵誉的性命。

  黑暗之中四目相对,赵誉既不喊人救驾,也不持剑自保。在赵誉的认知里,能够只身一人深入皇宫而不被人察觉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便是姜涣了。

  他不慌不忙地侧过身,撑起脑袋,嘲讽道,“不是一走了之了吗?”

  这嘲讽的语气让姜涣恍惚了一会,而后轻咳一声,用平淡的语气道:“吾乃山中常谷子,得知何大人蒙冤,特来告知真相。”

  赵誉嘲讽地哼一声,知道这是姜涣的伎俩,他素来爱面子,刚和他大吵了一场,转身又来找他,定是放不下脸面,特意乔装打扮一番,还真是为难他了。

  赵誉看穿不说穿,“常谷子。你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对于真相是什么,姜涣也是一知半解,只能道:“何闻柳是冤枉的,我有证词。”

  赵誉一摊手,示意呈上来。

  姜涣一愣,怔怔地看着赵誉,赵誉摸了摸脸颊,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不吃人,别愣着。不是让我看证词吗?拿上来。”

  姜涣回过神来,将证词扔他怀里,找事的赵誉又开口:“灯!没灯怎么看呀。”

  事还挺多的。

  姜涣点亮火折子,薄弱又渺小的烛光在二人之间悦动,赵誉打量了姜涣那一张面具,是年画里的大头娃娃,脸上还有可笑的红晕,“常谷子,你怎么不换一个好看点,大晚上看着怪吓人的,惊扰了圣驾,看你怎么办?”

  “你选美呢,费事这么多。”姜涣嫌弃道,两人一聚在一起,不是吵架便是搞事情,不折腾自己也要折腾别人。

  火光拉长了二人的身影,外头的卢楠注意到了屋内的烛光,出声问道:“皇上?”

  赵誉看了一眼姜涣,此时若是大叫一声,外头的侍卫立即冲进来,将姜涣乱刀砍死。姜涣瞧出了赵誉眼里的意思。“要报仇就趁现在。”

  赵誉提气轻咳一声,“卢楠。”

  “奴才在。”卢楠应声道,姜涣将手放在了赵誉的身后,侍卫一进来就拿赵誉威胁他们。

  赵誉怎会给姜涣这个机会,话锋一转,“无事了。”

  姜涣暗骂了一声,这个赵誉就是消遣他。

  姜涣借着烛光打量着赵誉的侧脸,眉间没有郁结不解的戾气,此时赵誉的神情最自然,最舒坦,仿佛卸下了一张张沉重的面具,姜涣又看见了山寨里头赵小驴,腹黑又机灵,肚子里鬼主意一大堆。

  他忽然在想,‘皇上’是不是他一个面具呢?要面对文武百官,不能像在山寨里头那样无拘无束了。回想起在秋月楼时他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薄弱的灯光下,赵誉看完了妇人的证词,姜涣试探问道:“看完证词,你有何感想?”

  赵誉:“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今日说他冤枉,明日又揪出了一个,事后又说他是冤枉的,真真假假,孰真孰假?”

  “我已经有怀疑的人了,但是需要证据去证明,眼下先将斩首的日期延后”姜涣说道,“这件事的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在祝铗和何闻柳身上。”

  “你是想去大牢里找他问话。”姜涣肯定是进不去才特意来找他的。

  姜涣不置可否。

  “也行,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答应你。”

  赵誉还未说,姜涣便知道他心里头是怎么打算得了。“你且说说。”

  赵誉直视那花里胡哨的面具,“有个叫姜涣的,我瞧他不顺眼很久了,之前还出言不逊,对着皇帝大吼大叫的,你去把姜涣的脑袋提来,我就答应你!”

  若换是常人,姜涣早就一剑砍了他了,而眼下对方是赵誉,他非但砍不了,还奈何不了他了,这就是赵小驴惯用的小机灵。知道自己有求于人,才有恃无恐。琇書網

  “你是嫌命长!”

  赵誉瞧着姜涣那花里胡哨的面具,蓦然伸手摘下,好奇地打量着面具后面那张冷峻的脸,“常谷子,我瞧你跟某个王八蛋长得有点像。”

  “你是皮痒了吧。”姜涣伸手抢回面具,赵誉立即将它藏在身后,“别乱来,我一声令下,就要请二当家的移驾大牢了。”

  姜涣冷哼一声侧过头去,赵誉翻转着手里的面具,斜躺在床上,问道:“何闻柳和你什么关系?莫不是你瞧上他家闺女了?”

  姜涣面无表情,“皇上什么时候也学会说长道短了。”

  赵誉:“说长道短怎么了?像我这样心狠手辣又冷酷无情的皇帝,想干嘛就干嘛。”

  姜涣嗤之以鼻。

  “你的脑袋先寄着。把桌上那一份空白圣旨拿过来。”赵誉终于逮着使唤姜涣的机会了。

  姜涣终于受不了这屁事多的皇帝了,“你的破事怎么这么多?”

  “你想孤身一人闯大牢就随你吧,届时三千御林军将你捅成筛子我可不管。”赵誉转过一身,背影写着‘置身事外’这几个大字。

  姜涣转头暗骂了一句,转身给拿他圣旨,赵誉转头瞧了一眼,在姜涣瞧不见的地方偷笑。

  等姜涣拿来了圣旨,赵誉又立即装回了不苟言笑的一面,“这圣旨只有在今晚有效,太阳出来可就无效了,省得你拿着鸡毛当令箭,被人抓了把柄,我可不救你。”

  姜涣反唇相讥,“稀罕你救。”

  姜涣卷好了圣旨插在腰间,不劳皇帝赶人,姜涣自个跃出了窗外,往大牢而去。

  赵誉躺在了床上,看着姜涣所坐过的地方,不知为何心里头涌起一阵心安,合眼很快便睡着了。

  天家的牢房和民间的大牢不可相提并论,守卫一重接一重,姜涣若是只身一人前来,后果不言而喻。

  “什么人!”看守的狱卒打量着一身漆黑的姜涣,扮相如此怪异,必定是刺客,正要出手拿下,姜涣抽出了腰间圣旨便顶在他脑门前。“皇上的圣旨,要不要验个货。”

  狱卒和同伴对视了一眼,半信半疑地接过圣旨,一眼阅毕,瞬间由黑脸的张飞瞬间变成了迎客的老板,“小人无知,大人里头请。”

  姜涣难得摆起了二当家的款来,“带我去找祝铗。”

  “请。”

  狱卒领着姜涣东拐西绕,里头的结构比姜涣所想还要复杂,好在没乱来。

  狱卒在一间牢房前停下,“大人,这是祝铗。”

  姜涣隔着木栏打量着祝铗消瘦脏乱的背影,出声喊道:“祝铗?”

  祝铗不理,身旁的狱卒上前解释道。“大人,他便是这样,脾气古怪,油盐不进。”

  姜涣思忖了片刻,“打开牢门。”

  狱卒犹豫了一下,婉言道:“大人,隔着牢笼问话也是一样的。”

  “怎么?”姜涣抚摸着明黄色的锦缎,上头的蟠龙纹样栩栩如生,“皇上也需要站在外头问话吗?”

  “不敢不敢”‘皇帝’一词压死了个人,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可开罪不起。“只不过这家伙着实凶狠,伤了我们不少弟兄。”

  姜涣当初能够制服他,现在也能。“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

  两位狱卒相视一眼,尽管心里不愿,可眼前这自大的家伙手持着圣旨,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大人请让开,伤了大人我们可担待不起。”

  姜涣后退一步,狱卒打开了牢笼,却没进去,站在一旁,姜涣朝里头瞧了一眼,牢笼里除了霉味还混杂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心头涌起了一丝异样,迟疑了片刻后抬脚走进去。

  狱卒相视一眼,心跳如鼓,思考着是否要告知狱长。

  祝铗始终背对着姜涣,消瘦的脊背略感僵硬,姜涣张口喊了几声,祝铗依旧不理。姜涣上前轻轻一拍,祝铗应声而倒。外头的二人吓得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莫要紧张,”姜涣说道。“他已经死了。你们现在该慌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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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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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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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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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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