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涣不禁对何闻柳起了好奇心,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恃才傲物同时兼并了风雅清尚。
姜涣在何府转了半天也没瞧见那断指的管事,这府里竟然连一个偷懒的小厮都没有,还真是怪事。
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行色匆匆的丫鬟,“快走快走,那疯狗又要训人了。”
姜涣脚步一顿,跟着两位丫鬟来到了北厢房。
府上不知发生何事,丫鬟小厮全聚一处,却不是主人训斥,而是这管事又在没事找事。
姜涣躲在窗户外偷看,赫然发现那训话的管事的右手的少了一指。他声如洪钟,身形壮实,看上去还是一个练家子,胡三通所说的人莫非就是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管事训话训得口干舌燥,下面的人听得战战兢兢,半日之后才遣散众人。刚下来喝一杯茶,从杯中的倒映着藏匿在房梁上的身影。
管事一抬头,一剑已经逼近了面门,管事仓皇侧身躲过,短兵相接过了几手,心道这个人来者不善。
管事手里没兵器,吃了暗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姜涣长剑转了一璇儿,剑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中管事的大腿。
管事吃痛闷吭了一声。
姜涣落地借力转身,一脚踹在管事胸膛上,当即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管事捂着胸口正欲起身,姜涣一剑抵在他下巴上。二人视线相对,管事惊讶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在乾元县吗?”
“看来是没找错人了。”姜涣抽出了白布堵住了管事的嘴巴,将他五花大绑,扛了起来带走。
古朗刚从赵誉那头回来,他正打算去处理这几日堆积的公务,那神出鬼没的姜涣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
“这是?”古朗纳闷地瞧了一眼姜涣,想起了姜涣临走时所说的,猜测道:“那个杀手?”
“胡三通看到的那个管事。”姜涣说道。“右手还少了一指,让胡三通过来认认。”
管事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看见了一身官服的古朗微微一怔,这微小的惊讶转瞬即逝,却被姜涣撞见了。
姜涣眉头一皱,“认识?!”
古朗上下端详了一遍,惊讶地说:“是你呀!”
“还真认识。”看来里头有故事了。
古朗点了点头:“他叫祝铗,原本是我府上的管事,但是因为纵容江湖上的人士而打死了府上的小厮,我便将他逐出门去了,没想到他居然到了何府。”
“什么时候事情?”
“好像是皇上御赐我府邸的时候。”古朗回忆道:“是通过后厨介绍过来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他和江湖人士有来往,便将他留下来,不料,他纵容他人欺辱府上婢女,戕害小厮,我便将他逐出府去。”
那是刚刚春夏交际之时,齐煊赫还没有被冤枉入狱。小厮也曾说过这事,难道真的古朗真是被人冤枉的?
“先说你们是怎么嫁祸齐大人的。”姜涣擦拭着手里的宝剑,“漏了一句,就砍下你一个手指头,所以奉劝你不要隐瞒。”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是我偷偷将东西放在齐府的。”祝铗说道。“要怪就怪齐煊赫,谁让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还妄想将此事告知皇上,这不是找死吗?”
姜涣长剑抵在祝铗的指根处,“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说清楚。”
祝铗:“贪污的是何闻柳,他尾巴被齐煊赫抓住了,于是想先下手为强。将那一百多万两东西运进齐府,再参了齐煊赫一本。”
“那你为什么要嫁祸古朗?”姜涣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何大人的意思?”
祝铗冷哼了一声:“都有吧,他赶我出去,又害死我了兄弟。”
古朗冷声呵斥道:“是你们残害人命在先。”
“古大人息怒,不要受宵小的挑拨,”姜涣安抚道,“你继续说。”
“本来今年的新科状元应该是何大人的儿子何书元的,奈何半路杀出了一个古朗。当初两份卷子摆在了皇上面前,皇帝已经意在何书元了,齐煊赫一力保举古朗,皇帝这才点古朗为今年的新科状元。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不死谁死?”
“那么杀孟远生的事情呢?”姜涣说道。
“他手里握着一份对老爷不利的证据。齐煊赫很聪明,他知道这是他翻供的证据。便誊写了几十份,分散在各个地方。我们老爷为了以防有心人翻供,就下令杀了可能拥有它的人。孟张氏,映秀都是可能拥有的人。我以古朗的名义买了杀手,就算这事不幸被暴露出来了,也会查到古朗的头上。”www.xiumb.com
这一点正好验证在姜涣的身上。
“为什么要在乾元县杀了他?”姜涣问道。“以段三刀的本事,出了京城便可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他的命,而你特意吩咐他要在乾元县杀人,杀了人还要栽赃给别人?你杀了孟张氏,又杀了派去的杀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说你要赶尽杀绝,却独独留下了孟辛和我,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想的。”
祝铗没料到姜涣问得这么细,他胡言:“因为……因为想杀了孟张氏嫁祸在你身上。”
姜涣冷笑一声,指间上的剑锋压紧了几分,“想清楚再说。”
祝铗看了一眼姜涣,又瞧了一眼身旁的古朗,道:“是…是老爷吩咐的。将所有知道此事的,参与此事的人全部灭口,一个都不能留。”
“就这样了?”姜涣说道。“还有呢?可想清楚了再说。”
“都招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招了?”姜涣长剑一挥,直接削去了祝铗一截小指,祝铗脸色惨白,强忍着疼痛,目光凶狠如同一只记恨的恶狼。
姜涣好整以暇,“我这人耐心不好,想清楚了再说。”
“有人察觉到了事情的端倪了,查下去很有可能查到何闻柳身上,不如就在乾元县杀了孟远生,可以栽赃在鸿云寨上头。”祝铗说道。
姜涣再继续追问,“有人察觉了,是谁?”
“是我。”古朗说道。“我在那时查看了齐大人的案卷。可惜我那时并未查出什么。看来他是想要你我二人相杀。我若追查齐大人的事情,一定会追查到他的小厮,最后查到你身上,你追查孟远生的事情一定会追查到我身上,我们相杀相搏,最终是何闻柳得利。”
姜涣摇了摇头,“若是要给嫁祸别人,大街上拉一个人都可以,为什么是鸿云寨,你不知道鸿云寨是什么地方,可是你手下的杀手不会不知道。”
外面的人只知道鸿云寨是山匪窝,而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那是个不好惹的地方,闲命长的人都不会去惹怒鸿云寨。
“我真的不知道了。”祝铗脸色苍白,“这你得问我们老爷,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胡三通过来认人,这个人便是他当日看见的人。
“人证动机也有,供词也有了,可以为齐大人翻案了。”古朗写下了供词,让祝铗签字画押。“这一次真是多亏姜兄了。”
姜涣依旧是愁眉不展:“此案还有疑点。就是齐煊赫为何不喊冤呢?孟远生有证据,为何不去敲登闻鼓呢?”
“或许他去不了呢?”古朗说道。“何闻柳买通了杀手,我若是孟远生,先把命保下来,再寻找机会告御状。至于齐煊赫为何不喊冤,不如让何闻柳告诉我们吧。我这就进宫面圣。”
姜涣坐在园中的槐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齐煊赫既然有翻身的法子,当初为什么还要认罪呢?
难道何闻柳和刑部暗中勾结,使他屈打成招。可他也有机会向于思堂表明真相,如今的于思堂在赵誉面前可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他不说,有什么好处呢?
晴空漂浮几朵白云,偶有几只燕子飞过天际。融融的清风吹不散姜涣眉头的愁思。
御书房。
赵誉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短短几日这件案子就告破了。“爱卿劳苦功高,快请坐。”
古朗谦逊地说道:“臣也只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皆是姜兄的功劳。”
赵誉一目十行,看到末尾才恍然明白,“居然是何闻柳。”
“是呀,”古朗也感到惋惜和讶异,“居然是何大人。臣也是没有想到。不过事情还有疑点,不如交给刑部问审吧。”
“一年四季,春花秋月接连更替,更何况是人呢?”赵誉立即下旨查办何闻柳。
一年之前的查封齐府的盛况又在今日重现,何闻柳对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从里头搜出了大量的金银田契,奢侈玩物,玉石多如牛毛,数额将比齐煊赫有过之而不及。何闻柳押后再审,一家老小也无法幸免。
姜涣朝古郎问起了案子的细节,案子仍在审查,齐煊赫之所以不说是不愿将于思堂牵扯进来,害怕被人灭口,可是又不想真相被掩埋,于是埋下孟远生这步棋,待风声过去了,再上京告御状。
这是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冲动,一时间成了街坊市民谈论的对象,赵誉更正了齐大人的名声,在何闻柳丧心病狂的追杀下,齐府的家眷亲属所剩无几。
饱经风霜的齐府内荒草萋萋,屋檐上的燕子唧唧呢喃,声音轻快却没有让人感到半点愉悦,反而称得庭院内越发的冷清。
姜涣看着颓废的齐府心里五味陈杂,如鲠在喉,他心中的疑惑未解。祝铗的话还是有漏洞,有些地方还是衔接不通,而且杀手的主人仍未找到。
他脚步一拐来到了面摊。面摊的小二认得姜涣,转头去禀告了摊主。
摊主提着茶壶过来,倒了一杯粗茶,这几日事情都听说了。“查到了,杀手的主人叫祝铗。一共来了五十二个,你那一晚杀了二十一,剩下的都跑了。”
“是祝铗?”姜涣心思一转,“不是他。他知道我的踪迹,定然知道我已经上京了,为何还会说出‘你不是在乾元县?’”
摊主一怔,“我重新去追查。”
姜涣点了点头,“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刑部存放案卷的地方被烧过,葛臧的案卷就在里头。我们调查了大理寺的案卷,还没有查到。当家的可否说的详细些,案卷太多了根本查不过来。”
“你查启和四年的所有案子。”姜涣说道。“还有借纸笔一用”
摊主端来了纸笔,姜涣提笔写下了辞呈,有些事情该做了断了。
“郎君。”一个身穿华服的人站在姜涣身后,姜涣转头望去,此人有些面熟。他们恭敬道:“我家主人有请。”
朱雀街,秋月楼。
赵誉身边的內侍卢楠乃是除了古朗之外最受百官追捧之人了,赵誉的喜怒哀乐,决断意向,卢楠必先收到风声。部分谄媚的官员为了摸索出赵誉的喜好,使出了浑身解数,拿出孝敬家中二老的本事来孝敬讨好他。
而今晚风水轮流转,他打起精神讨好一位将来的新贵。
卢楠在深宫里修炼出一项独一无二的本事——敏锐的嗅觉。不论是大事小事,好事坏事,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赵誉在此做宴,对方除了红极一时的古朗外,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新人。
今晚他必须谨记于心,此人日后在朝堂必有一席之地。
侍卫领着姜涣来到了三楼,姜涣站在门口却未着急进去,眼里带有几分踌躇。绕了一个圈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处。
这又让卢楠逮着机会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以他经验和眼光来看,此人神情淡淡,气势内敛,受到了赵誉私下设宴接见,即无目空一切,也无谄媚谦卑,如此气魄定不是一般人,日后定能飞黄腾达,自己得好生伺候着。
姜涣收回纷乱的思绪,推开门,屋里头的赵誉一如当初模样,穿着一件明黄色的便服,坐在桌子的一侧,眼无波澜,可是眉头总是有股淡淡的愁思,一副有苦说不出的委屈样。
古朗颔首恭敬地站在一旁,两人都在等他。
“不离,你来了。”赵誉一张嘴就让姜涣想起了远在烆州的姜婉,山寨里一般称呼他为二当家,县衙里也喊他一声姜大人,恨他一般连名带姓叫,不解恨的甚至还要加上几句市井粗话,只有姜婉会喊他的字,恍惚间有股赵誉骑到他头上来的错觉。
姜涣直径坐下,古朗偷偷地觑了一眼赵誉,赵誉眼里有几分苦恼和无奈,似乎对放浪形骸的姜涣也无可奈。
古朗给姜涣使了一个眼色,“姜兄,皇上还站着呢?”
“无妨,今日一切从简。”赵誉似乎习惯了姜涣这倜傥不羁的做派。“他背地里定说了朕不少的坏话。”
古朗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皇,皇上连这个都知道。”
姜涣反唇相讥,“你自己也不是一样,每晚说不定要骂我几句才能入睡。”
赵誉嘴角的笑意如昙花一现,古朗还未瞧清便消失了。“自朕上位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等大案,垂光和不离功不可没。”
“事情还没结束呢?杀手的主人还没有找到,而且祝铗的话还有些漏洞。”
赵誉:“何闻柳已经认罪了。”
“此事尚有疑点,皇上难不成忘了齐煊赫一事了。”
赵誉脸色一变,古朗呼吸一滞,立即上前打圆场道:“皇上,此事得有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盖印才能定罪。若是大理寺和御史台发现案子存在疑问一定会打回来重审。”
这一番话给二人一个台阶下,若是何闻柳一事还有疑点,大理寺也会打回来重审。
赵誉纡尊降贵斟了两杯酒,古朗战战兢兢地接过,“臣惶恐,为君分忧,此乃分内之事。”
“垂光过谦了。”赵誉说道。
古朗诚惶诚恐地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姜涣不屑说这等官场之间的场面话,他接过了赵誉的酒杯放在一旁,不动。
古朗偷偷斜视了姜涣一眼。
姜涣依旧没动。
赵誉兴叹一声,“随你吧!”
语气隐隐不悦,古朗从中斡旋,缓和了彼此将僵硬又尴尬的气氛。
“今日无心饮酒,自罚一杯。”姜涣说着喝了一杯,放下了辞呈。“告辞了!”
古朗一头雾水:“姜兄,你这是做什么。”
赵誉瞥了一眼辞呈,也不打开,道:“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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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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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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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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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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