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事,姜涣略感疲倦,躺在竹榻上小憩。
优伶早起排练,预计三日后就要登台演出了。赵誉熬了一宿却不觉得疲惫,反而尚有精神,坐在竹榻上,望着院子里的牵牛花出神。
事情偏离里他的预想,太后居然怀疑到了假皇帝,赵烝之所以放弃对他的追捕,是因为太后的缘故吗?可既然已经起疑了,为什么不去烆州打探情况呢?
日上了头顶,酷热难捱,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临近门口的优伶开门一看,是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灰鼠。
赵誉急忙问道:“于思堂回府了?”
灰鼠摇了摇头:“没有,他出皇宫之后,就坐上了珉王的马车回珉王的府邸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赵誉继续追问道:“于思堂是自愿的还是被人胁迫的?”
灰鼠犹豫了片刻道:“我站得远,只看见马车上的小厮和于思堂说了几句,便让于思堂人上马车了。还需要继续监视吗?”
赵誉捋着下巴,在原地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道:“换一个人去继续监视,小心点,不要给珉王的人发现。”
赵誉本以为只要争取到于思堂,余下的事情就顺利许多,不料,天不遂人愿。
果然,这人世间就是没有什么一帆风顺的事情,坎坷曲折才是正理。
夏日的疲倦感慢慢地侵袭来,赵誉感到有气无力,昏昏欲睡,躺在竹榻睡着了,直至午后,才会和姜涣一起被炎热的暑气逼醒。
“人回来了吗?”姜涣未睁眼就问道。
“回来了,于思堂出皇宫后,又上了赵烝的马车。两人一起回珉王府邸了。”赵誉搓揉着脸颊,屋内闷热,睡了一身是汗。“不知道二人在一起说什么,也不知道于思堂进宫询问了什么,我已经派人去继续监视了。”
“无外乎就两种情况,同流合污和收买利用,同流合污不大可能,若于思堂真的是珉王的人,昨晚就给珉王通风报信了。”姜涣说道。“倒是有可能收买利用,毕竟于思堂是你的授业恩师,手里说不定握着假皇帝的把柄,而且你说他手里有丹书铁卷,旁人很难动手。”
赵誉眼眸暗沉,“那杀人灭口呢?那可是连丹书铁卷都无用的。”
“这倒是像珉王的行事作风。”姜涣叫来了两个人,“你们去盯紧珉王府,若是有人进出,就立即回来报告,记住,是任何人。”
两人用过晚饭,指点了新戏,直至月上枝头派出去的人总算是回来了。
灰鼠:“班主,入夜后,有一辆马车从珉王府出来后直奔首山的于宅,上面是于思堂。”
姜涣又问:“珉王可有出来相送?”
灰鼠摇了摇头:“没瞧见珉王。”
赵誉了一眼姜涣,“走吗?”
“这还用说吗?”二人立即换上了夜行衣,轻车熟路溜进了于思堂的府邸,潜伏在黑暗之中。
于宅的家丁丫鬟忙成了一团,忙着给吃醉的于思堂擦身洗脸,厨房里正在给他熬制醒酒汤。
“喝得这么醉?”赵誉说道。“我记得于思堂是不沾酒的,他曾告诫我,酒色财气,乃是人生四戒,要不得的。”
于思堂在珉王府呆了这么长时间,姜涣才不信他们志趣相投,相见恨晚,把酒言欢到这个时候。于思堂今日突然进宫,虽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依照赵烝谨慎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放于思堂离开。
“怕是出事了,赵烝已经下手了。”姜涣曾听人过说,有种奇毒,毒发起来像是喝醉酒一般,中毒者不以为意,然后在睡梦之中被毒药要去了性命。
“那怎么办?”赵誉抓着姜涣的肩膀,急切道:“狗子,你能救他吗?”
“你在这里不要动。我下去看看。”姜涣跃下了屋脊,悄无声息地走到伺候于思堂的丫鬟后,一掌切在丫鬟后颈,丫鬟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姜涣一摸于思堂的脉象,原本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于思堂猛然睁开眼睛,反手抓着姜涣的手臂,嘴里高呼道:“抓住你了。”
姜涣率先反应过来,反手一切后颈,于思堂当场昏了过去。
“行啊,小老儿。”姜涣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给我装醉,差点就着了你道了。”
“狗子狗子!”赵誉听到下头的动静,以为姜涣中了对方的计,掀开了一张青瓦查看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姜涣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不要紧,跟着撕破了青账一角,将于思堂五花大绑,直接偷出了房间,跃上屋檐。
“这是什么?”赵誉掀开青账,露出了昏睡之中的于思堂,惊慌道:“你怎么把他给绑出来了。”
“打劫绑人向来不就是山匪做的吗?”姜涣说道。“好啦好啦,先别废话了,先走!”
二人没有回小院子,而是在首山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废宅,升起火堆,照亮了废宅里一小圈地方,于思堂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墙壁下。
赵誉颇感头疼,他虽知道姜涣喜欢出其不意,眼下这‘意’赵誉还是没有想出来是为何,“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压根就没有喝醉,全是装的,我刚探他脉搏就被他抓着。”姜涣说道,“他知道我要来……可是……”
赵誉接着他的话道:“可是为何不提前设埋伏?”
姜涣点了点头,“若是发现了我们,早就上门缉拿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现在怎么办?”赵誉说道。“抓起来逼问,还是…..”
“看看他究竟是谁的人。驴儿你弄点水来。”
赵誉捡了一个破碗,去附近的水渠里取来了一些水,姜涣接过,“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我诈一诈这老家伙。”
赵誉躲在了外头,姜涣喷了于思堂一脸水,于思堂猛然惊醒过来,看了一眼那背着火光的男子,皱眉疑惑道:“你是谁?这里是何处?”
姜涣轻笑一声:“于公既然抓住我了,怎么又问我是谁?”
“果然是你。”于思堂冷笑了几声,“终究是你自己忍不住露出马尾了。”
躲在外头的赵誉心说他发现我们身份了吗?他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捏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份,来历背景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可能会发现破绽,目前也未和赵烝面碰面,他们怎么就被知道了?就算看穿了祭天的手脚也不可能抓到他们的头上?
“露出马脚?”姜涣轻笑几声,“于公,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这倒是将于思堂问住了,目光在姜涣身上打量了一番:“你不是珉王的人?那你是何人?”
姜涣盘腿坐在了于思堂面前,“免贵姓蒋,单名一个决字。仰慕先生的学识,特来请教。”
于思堂低头看了眼手脚的青账布条,“这就是阁下的请教之道?”
姜涣轻笑道:“蒋某一介莽夫,干得杀人放火之事,走得是肆意妄为之道,打劫绑架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于思堂别过脸去,“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涣:“那我们来聊聊,两个皇帝的事情。”
于思堂呼吸一滞,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姜涣撑着腮帮子,笑得有点无邪,“我不仅知道。我手里也有一个皇帝。至于我是谁的人,这和我们的谈话内容无关。”
于思堂双目圆睁,“你想做什么?”
“这还不简单吗?当然是起兵造反,称王称帝了。将宫里的那个替换成我这个。”姜涣美滋滋地勾画心中的宏图。“到时候我掌控着天子,再让天子退位给我。”
于思堂冷笑几声,笑得赵誉心里发慌,这个姜涣究竟要干什么?
于思堂鄙夷道:“简直是痴心妄想。”
“怎么会是痴心妄想,宫里的那个不就是这么来的吗?”姜涣说道。“他能成功我怎么不能。我再给我这个皇帝打扮打扮,向他说一说以前的事情,再把身旁的人替换成我的人,这样一来,我不说,他不说,谁都不会发现。于公,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于思堂如遭雷击,原来就是这么来的吗?他恍然明白皇帝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了。
赵誉恍然大悟,姜涣以另一种方式告诉于思堂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比赵誉一字一句告诉他更加令人信服。m.χIùmЬ.CǒM
“荒谬!”于思堂气得岔气,一张老脸咳得通红。“荒谬至极。你能瞒得文武百官,你能瞒得了天下百姓吗?你能瞒得了为大昭浴血奋战的满堂英灵吗?”
“当然了。”姜涣理所当然说道。“因为我手里这个,是真的!哪怕面对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先帝英灵,也心安理得。”
“你,你说什么?”于思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皇上他,他在你手里!?”
“大方些,让你见一见。”姜涣看向外头,“出来吧。”
废宅外头的赵誉心里顿时感到坎坷不安,甚至有点胆怯,里头的姜涣催促了几声,临阵怯场的赵誉这才慢慢地走出了黑暗,让火光落在自己的脸上。
师徒相对一时无言,赵誉拱手作揖,叫了一声:“恩师。”
距此千里之外的烆州,蝉虫与乌鸦声在闷热的夏日此起彼落,仿佛要趁着这个夏天尽情的喧闹一番。
兰桡率领一队人马悄然上鸿云山,绕过参天大树和灌木林,避开不易察觉的陷阱,按照附近山匪提供的路线,来到了鸿云后寨。
兰桡看着山门上鸿云寨的大旗,“就是这里没错了。”
据丫鬟晚晴回忆,这画像上的人她见过几次,是附近的猎户,曾经卖山货的时候遇见他,只不过不知姓名,只听他同伙称他为小驴儿。
兰桡找遍了鸿云山的猎户,虽没有发现赵誉的踪迹。却验证了赵誉就在鸿云山内。兰桡再一次找上了晚晴,希望得到更多的线索。
晚晴知道得不多,记得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去年的大雪天里,二人隔着河岸相望,他同伴问她愿不愿和他去鸿云寨,兰桡推断出赵誉藏身在鸿云寨里。
鸿云寨分为前后两寨,前寨三面临崖,背靠鸿云山,占据天险,易守难攻。绕过一个山壁,步行一个时辰才能抵达他们的后寨。外人要想进去只有从红云寺绕过去。
红云寺和鸿云山背靠背相对着,可是两地之间地势诡谲,极其难走,一步不慎,便会迷路甚至困死在里面。
这三十年来,唯一一个冲出迷阵的乃是鸿云寨的死对头——黑风林,兰桡费尽心力才从黑风林的当家的口中得出了进山的路线。
今晚月色明亮,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的杂质,如同一块美玉。兰桡躲藏在树影里,大致打量了一番,身旁的人探路回来。“右后方发现一处缺口,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
兰桡吩咐了一声小心行事,抽出剑,率先朝右后方而去。
一群人放轻了声音绕到了山门右后边,围墙年久失修,崩塌了一处,山匪们犯懒,也没有及时修补,正巧便宜了兰桡。
兰桡率先翻身而进,刚一落地,脚下塌陷下去,嘭了一声,落进了一个深坑里。跟着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的罩下来。兰桡抽刀一劈,竟没有斩断,仔细一看这网是用生铁制成。
“不好。”兰桡预感不妙,大喊一声,“不要进来!”
可是为时已晚,外头的同伴皆翻入围墙内,掉进了陷阱里。
兰桡自知中了算计,想要强行冲破这铁网,不料铁网上有隐藏的暗刺,勾破了兰桡的上臂,顷刻间,整个手臂酥麻难受。兰桡心里暗骂了一句,黑风林这狗杂种的,竟然给他一条假路线!
山匪听到了急促的狗吠声,立即拿起长刀,架起火炬,井然有序地朝后院赶来。“有敌人闯入!通知大当家的!”
‘咻’的一声,一道火光冲天,宛如彗星划过天际,山寨的另一头收到了前头发来的信号立马通报大当家姜婉。
山匪拿着长刀架在兰桡的脖子上,“别白费力气了。这是铁网,上头还有麻药的倒刺。”
为首的是一个又高又瘦的汉子,他打量了土坑里的几人,一身黑布,蒙头遮脸,手里还带着剑,半夜三更上门,不是谋财就是害命。“带回去,由大当家定夺。”
兰桡长剑被缴,眼睛蒙着一块黑布,蒙头在山寨里乱走。一对人马出师未捷,就全军覆没了,这鸿云寨果然如外人所说的那般凶险,看似一个疏忽,实际上是一个致命的陷阱,难怪赵誉要藏在这里!
正厅里,火光灼灼。姜婉坐在虎皮交椅上,神情放松,双手轻轻相抵,高瘦的汉子扯掉了兰桡眼睛上黑布。
屋里光线充足,兰桡借着火光看清了这让人闻风丧胆的山匪头子,清隽得跟一个娘们似得,自己居然就败在一个小白脸手上。兰桡心里又气又恼。
姜婉声音清冷:“你们是什么人?大半夜跑到我这荒山野岭赏月亮,戏嫦娥吗?”
兰桡心里一怔,居然是一个女人!他眼睛一转,说道:“在下蔉州赵家的镖师,途径烆州,少庄主却被人掳走,有人瞧见他在山寨里,我们只不过进山来找我们主子的,”
“镖师。来山寨里找你们主子。”姜婉笑得阴戚戚,显然不信兰桡这蹩脚的谎言,“他叫什么?”
兰桡心想赵誉不会将真实名字告知山匪,只能答道:“我家主子姓赵,化名叫小驴儿。”
“小驴儿,”姜婉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膝盖,思索一番,“我们山寨里没有叫小驴儿的。也没有什么少庄主,是谁瞧见他在山寨里头的?你又是从何处打听到上山的路线的?”
“这……”兰桡哑然了,心说这大当家洞察幽微,心如明镜,自己心里那点下心思瞒不过她,却又不能将实话说出。
身旁的胖子瞧兰桡答不上来,便道:“大当家的,这家伙支支吾吾的,一定不怀好意,不如一刀将他斩了干脆”
“不,”姜婉说道。“先关着。”
姜婉说完,起身朝后堂走去。
对方不知什么来历,定是冲着赵誉而来,她隐约有预感,赵誉的身份瞒不住了。可是转念一想,便觉得奇怪,怎么时隔了半年才想起来斩草除根呢?难不成真的是来找他们皇帝的,可是又怎么如此偷偷摸摸的,这几日也没听见什么风声,不是说皇帝身旁都是身手一等一的大内侍卫,怎么本事这么菜。
那胖子跟在她身后问道:“他口中的小驴儿不就是二当家跟前的小驴儿”
“八成是,可是他绝对不是什么蔉州的镖师。”姜婉说道。“不离他们到何处了?立即飞鸽传书通知他回来,这几日加强巡逻。”
鸿云山上空的星海浩瀚无边际,信鸽背着星光,飞往千里之外的首山。
火堆爆出的噼里啪啦声打破了沉寂尴尬的局面,也惊醒了于思堂,难以他置信地看着离他不远的赵誉,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托过来,放在火堆前看个一清二楚,“你真的是皇上?”
于思堂挣扎起身,奈何手脚被绑着,只能像个毛毛虫在地上蠕动,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赵誉那略有消瘦的脸庞。
赵誉心里头羞愧得不敢上前,他设想过无数种相见的情形,肚子里反复斟酌着见面时要说的话,却未曾想到竟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相见。
回想起刚登基时,他唯恐自己做不好一个明君,甚至想要将皇位让出去。这事被于思堂知道后,严厉责骂了一番,并教导他要开张圣听,亲政爱民。不可妄自菲薄,引喻失义,如今一件都没有做到。心生愧疚,不敢上前。
姜涣看了眼外头像根木头伫着的赵誉,一副学堂上偷懒被老师抓到的倒霉样。
“伫在那里做什么?”姜涣说道。“你还怕他打你不成。”
“恩师受苦了。”赵誉缓缓走进,蹲在于思堂身旁解开布条,方才姜涣那一番话应该已经确定于思堂确实不是珉王的人,不然绝对不会让自己出来。
于思堂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皇上。”
近一年不见,模样有了少许的变化,眉宇间隐隐有股决绝的狠劲,和皇宫里那苍白病态皇上大相径庭,也不是像记忆之中那犹豫中庸的模样。
他早晨才知晓假皇帝的秘密,晚上又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不说震惊和错愕都是假的。
赵誉苦笑一声,“是,我是赵誉,宫里的那个是被赵烝掉包的假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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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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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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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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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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