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陆小歌知晓他是在为自己拦责。“你交你的差,我了我的公务!”
“老夫已经活够了!只请小歌姑娘复命时,帮老夫向后主带句话,下半生定为自己好好活着!”萧之珉泪光闪烁。
“你还是自己回去与她说吧!”
“你们两个,跟我来!”府兵通传。
二人被领至龙虎堂,还未跨进门槛便深感镇南将军野心。堂内宽敞奢华不次朝堂,文武各分两排站立。顺着朱毯向前看,那虎皮宽椅雕龙炕几旁,杵刀而坐的半百紫袍大汉,那姿态俨然已自诩这西南的王。
“萧之珉拜见武将军。”
“免礼!”武顺才嘴角下抑,阴沉藐视。“萧大人不远千里,所为何事?”
“武将军为国戍边劳苦功高,我等奉命前来慰问前线将士!”萧之珉不愧是京官,被这阵仗丝毫不怵,俨然一副顾命大臣之态。“顺便奉上由刑部结案的,武钱时被害案卷宗。请将军过目!”
“你奉谁的命?”卷宗由门客赖茅呈上,却被不屑的武顺才持刀拍落地面。“时儿就是你雲隐门所杀,要这何用?”
“我虽为阳族,但在大月朝堂任职,自然是奉大月之主命!”看那情形萧之珉直起身。“后主是武都统姨母,听闻其遇害万般悲痛。王主特着刑部调查事件真相,以宽慰后主之心,还武钱时公道。”
此话一出,门客武官纷纷低论,武顺才刀刃砸地,堂内又恢复肃静。“真凶为何人?既然两族已亲如一家,为何有诸多阳族拖家带口,逃离大月?”
“因后主寻回长公主,帝后嫌隙皆消再续前缘。更是上交权利,甘愿退居后宫。而后主不顾上阳利益有此行径,是对冕太子将国君圈禁,意欲强行等位不满!这自然引起太子憎恨,继而引发武钱时案。”
“你的意思是,上阳太子所为?”wWW.ΧìǔΜЬ.CǒΜ
“验尸结果显示武公子死于芒客刀下,而非雲隐门兵器!那日雲隐门得到有人欲刺杀武都统之信,本是派隐者前去救援,但当接近内院时,被从武公子寝室冲出的芒客,皆灭了口。且隐者尸体之伤,与武公子一般!雲隐门虽由我领,但天下皆知它本属后主。如此嫁祸意在挑起将军怒气,为他所用!”
“不过是一面之词,本将军如何能信?来人,将这二人推出去斩了!”
“将军既然不信要杀,且等我把话说完!后主顾及亲情,不忍将军与胞妹白发人送黑发人,特追封武都统为冀北将军,并以王家之礼葬与忠义陵。王主更是感念将军多年护国有功,才差老臣来晋封整个镇南府以示慰问。我的话说完了,将军是受封还是杀了老臣,请将军定夺!”
“末将认为,将军镇守西南边陲多年,劳苦功高,理应受王主嘉誉!这也是咱们整个西南将士的荣誉不是?”武将们面漏喜悦。“王主可是要封将军为镇南王了!”
门客赖茅看出武顺才为难,他走上前低声献策。“将军,此诏不能应!”
“为何?”
“小心诏中有诏!”
“若是如此,杀了便是!若是真封为王,那本将军可就是名正言顺坐拥西南!”
“将军...”
武顺才手掌一挥,止了赖茅再语。只见他放下军刀,起身走下台阶抖落衣袖,带领众人向萧之珉二人跪下。“臣将武顺才携西南将士,接王主诏!”
萧之珉点头一笑,伸手接下陆小歌递上的王诏,缓缓展现。
“第一份诏是给西南各将士!奉天立命,玄泾告曰:月军西南各将士骁勇善战护一方安宁,保大月久安,特赐正五品以上武职外官,官升一阶。”
“末将接诏,谢王主隆恩!”武官之首额图,双手恭敬接过诏书,查验鲜红玺印。“确为王诏!”
“奉天立命,玄泾诏告:月军镇南将军武顺才,戍边卫国忠义有嘉。孤感念武将军,半生戎马披肝沥胆,且国家正是用人之际,特此嘉封武顺才为定北候!即宣诏之日起,移交西南兵符,赴京参政。”萧之珉猛地举起手中兵符。“西南月军皆数编入国军月莹军,拒接诏与兵符者以叛逆论处,大月子民皆可讨伐。”
那武将们已然呆愣,皆望向武顺才,门客们声声叹息。只见那武顺才脸色阴沉,目漏寒光从地上缓缓站起,执起刀指向萧之珉。
萧之珉冷笑一声:“看来,定北候欲做拒接诏与兵符者!老臣愿意伏诛,还望放过无辜侍女!”
“来人,把这两个假传王旨,持假兵符之人关押!明日正午,竞武台当着众将士面斩首!”武顺才怒喝。
“将军,这...”一武将上前,左右为难!
武顺才眯眼斜视那已动摇的武将,暗自握紧了军刀,反手一招,那武将便被一刀封喉,血柱喷涌,溅红了龙形柱,倒在地上噗通几下便没了命!
“乱我军心者,军法处置!”武顺才红了眼,擦拭着刀刃。
“末将领命!”上来几人抽出刀,架在萧之珉二人脖颈,呵斥:“走!”
堂内的武将纷纷望向额图,皆不敢再多问。
...
与此同时,上阳信亦入了镇南府,被丫鬟悄然领到了将军夫人房内。
“上阳信拜见姑母!”
“信儿,你跟我说实话,时儿究竟是何人所害?”上阳卫青抹着眼泪。“长姐怎会害时儿呢?”
“刑部结案。”上阳信一脸愧疚。“表哥是死于…日芒!”
“我果然没猜错!”上阳卫青紧盯着侄儿。“你父亲好狠的心!是你动的手吗?”
“此事信儿若知晓,定不会从命!”他慌忙解释。“姑母知晓信儿所领芒客仅够防身!”
“是上阳策!”她咬牙切齿地道。
“父亲所为,信儿并不赞同,故才不被父亲重视。”他满脸委屈。“他虽派我去月城,但又秘密安排上阳策入月,许多事情信儿无能为力。”
“那你又为何将你王爷爷救命的神器,给了你父亲?”上阳卫青埋怨。
“姑母,若上阳策知晓神器在信儿这,定会拼命抢夺送给父亲邀功!我不得已,才故散已送走神器消息。”
“这么说,神器仍在你这?”
“信儿是阳族长孙,理应孝字当先,可一边是王爷爷,一边是父亲,皆是信儿至亲,矛盾至极。但看王爷爷病痛缠身,做孙儿的怎能忍心?父亲又行大逆,百般思量下,也只得违逆父令,将神器献与王爷爷。不知道神器是否真有神力,如王爷爷愿!”
上阳卫青慰心微笑:“真是明事理的好孩子!”
“信儿请姑母在王爷爷面前,为我父说情,请王爷爷饶过父亲,他是一时糊涂啊!”上阳信涕泪直流,跪下哀求:“姑母!”
“你父亲对你这般,信儿仍旧孝心不减,不愧是我阳族长孙。但他犯下弥天大错,父王是不可能饶恕。”上阳卫青扶起侄儿,劝导:“但是信儿放心,只要信儿把神器交于你王爷爷,我定会保你前程!姑母会禀报父王实情,让你父亲不留污名。他死后,信儿依旧可承袭太子位,晋为王长孙。”
“姑母,难道父亲非死不可吗?”上阳信再次垂泪。
“王兄杀我孩儿,我恨不得让他死!但看信儿就要失去父亲,姑母也不忍,可是父王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啊!”上阳卫青怜爱地抚着侄儿额头,又叮嘱:“信儿现在赶紧回上阳,将神器给你王爷爷!父王的身体,愈加沉重了!”
“可现在信儿还不能回!”上阳信面漏难色。
“为何?”
“信儿可以带神器平安出月城,多亏一位母亲是阳族的姑娘相助,她随萧氏来宣诏,信儿担忧她的安危,想护她平安回家,也算是报她之恩。”上阳信从怀里取出木匣,双手奉上。“请姑母,差人将神器先送给王爷爷。”
“不可将此物再托于旁人,节外生枝!只有信儿亲自去送。”
“可信儿怕误了王爷爷大事!”
“那姑娘在哪?”上阳卫青问道:“姑母帮你了却心念!”
“姑母肯帮信儿?”上阳信将神器收好,急切地回:“方才信儿来时,看她与使臣同被关押,听说将军明日要斩首示众,以定军心!”
“现在是非常时期,姑母只能冒险,帮你救出那姑娘!”
“太好了!姑母放心,她只是照应使臣的侍女,断不会误将军大业!”
“嗯!”上阳卫青点头,左右思量。
...
是夜,陆小歌与萧之珉被关在牢房内,对人生已走到末路,而各自饮悲。
“萧之珉惭愧,没救得了小歌姑娘。”他叹息着说道。
“别这么说!今日小歌对你刮目相看,你的儿女们知晓的话,定以父亲为傲!”
“这辈子最对不起他们。”萧之珉抹泪。“连失两子,也算明白了!皆是老夫过往造的那些孽,皆报应在了儿女身上!”
陆小歌不再言语,靠着墙壁望向巴掌大的窗机,一轮满月刚巧行至正中,美的无与伦比。“父亲、母亲,女儿没给您丢脸!上阳信,今后,愿你能畅快而活!”
府兵端来饭食,有酒有肉像似临行饭。“吃吧!最后一餐,做个饱死鬼!”
陆小歌盯着那托盘,却无心下咽,只是提起了那壶酒。
“小歌姑娘,陪萧之珉喝一杯!陆丰大人与我作对半生,现在却与他的女儿对饮,黄泉路上还要与我这老头作伴!哈哈...”
他的玩笑之语逗笑了陆小歌,她爽朗地应道:“至少不寂寞!萧叔父,陆小歌敬你!”
半壶下肚,陆小歌已陷入昏迷,隐约地听着有人声声呼唤,那声音温暖柔情,她知晓是那个早已闯入心中的男子。
...
“上阳信...上阳信!”
呢喃着的陆小歌,摇晃着缓缓睁开双目,却被那阳光刺的一阵晕眩,慌忙伸手遮挡。
“醒了?”
那张脸庞凑近,让陆小歌疑惑不已,她满眼爱意,伸手抚摸着那眉眼。“上阳信?歌儿是做梦吗?好真实!”
他贪婪地享受女子的温柔,陆小歌一路对自己的呼唤,让他感动!握紧住那小手,轻轻一吻。“没事了,歌儿,可以回家了!”
“你说什么?”她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身处马车,猛然坐起掀开布帘,已是日上三杆。外面的景象像似远离城关,一片荒芜。遂不解地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喝的那壶酒,被姑母下了假死药!武顺才以为歌儿已死,又只是位侍女,便差人扔到了乱葬岗。”上阳信轻描淡写地回道。
“是你救了小歌?那萧之珉呢?”
“对不起!”上阳信如实回她:“我若再救他,你们都走不了!”
陆小歌心里犯上愧疚,陷入伤悲。“他是替我担了武顺才的怒!”
“不,歌儿!不管是谁宣召,他都不会饶恕!武顺才既不向月,亦不向阳,他誓要在西南,自立为王。”上阳信安慰着流泪的女子。
“你为何不走?”
“我若走了,歌儿如何平安回到京城家中,等上阳信去迎?”
泪眼婆娑的陆小歌,微笑着与他相对。一对儿有情人深情相拥,他们知道,那路还很长,这一别又将待到何时?
“你一定好好的!不管一年或是十年,歌儿定在月城等你!”
“上阳信定不负歌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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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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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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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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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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