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感觉,她想,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感觉受到很大的羞辱了吗?夙依眉眼一挑,把杨玉潇的荷包放到了腰间,“你太幼稚了,像个小孩一样,真不知道这个小孩,来的是不是时候。”
“这是祝福。当然,也是让你带我离开的酬金,全都在这里了,你会同意的,对吧。”杨玉潇把手伸出去,去拽了一下夙依的衣袖。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的夙依,抬眼看过去,见杨玉潇在一旁笑的欢实。
“放心好了,我开玩笑的,纳吉纳彩这些都已经走开了,赫连久谦这个时候傻了才会放我离开。”倒不是以杨家女的身份出嫁,赫连久谦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女儿与墨王世子日久生情。
墨王那边他也派人打好了招呼,这些事都没让杨玉潇沾手,墨如沛自己就处理妥帖了。一切,好像都安稳下来了。
如果说,能一直安稳下去,也许,事情还不会太糟。
转眼就快到了大婚的日子,赫连久谦派人把药王谷围得和铜墙铁壁一样。谷外的人,除了墨王、杨立旭和墨白玖,其他人都一无所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杨玉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大婚前夜,杨玉潇就被掳走了。
因为怕凤冠霞帔太重,会累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杨玉潇特意让夙依煎了一碗安胎药,可没想到,就毁在了这碗安胎药上——有人在安胎药里下了药。
当杨玉潇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船上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她的手和脚都被反绑着,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想蹦着去门边,却又怕肚子里这个家伙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动作。
在这么一个坏境里,要是流了孩子,那她基本上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想明白这一点后,杨玉潇就开始和自己的绳子作斗争,幸好那人没有把手反绑在腰后,她还能勉强用牙咬两下绳子。
“阿潇,你怎么还是学不乖。”秦皓逸从外面推门进来,看着杨玉潇在费劲的咬绳子,摇了摇头说道。
喵了个咪的,虽然早就猜到会是秦皓逸这个家伙搞鬼。可真看到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最起码杨玉潇现在,撕了眼前这个人的心都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大概杨玉潇这辈子都不会懂了,下辈子应该也不会。
“秦皓逸你有毛病吗?咱两都和离了你还缠着我干嘛,你有毒啊!和离懂吗?和离就是咱两一别两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ok?”杨玉潇嘴角一抽,逼急了她什么话说不出来,虽然她心里清楚她刚说的这些话,大半是秦皓逸听不懂的。
秦皓逸要是再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她不顾昔日的夫妻情分。再说了,情分是以前那个魂体的,跟她可没多大的关系。
虽然她目前没有办法自救,但是同归于尽的法子总是有的。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她死了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秦皓逸要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俗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此时的杨玉潇就属于那种不要命的,加上秦皓逸对她始终有所顾忌。看到她那副模样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要离开。
“秦皓逸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杨玉潇扭动着绳子,想要挣脱,却始终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听到杨玉潇的这句话,秦皓逸顿了一下脚步,看了她一眼说道,“药王谷那边声势浩大,已经引起了皇上的主意,你要是不想拖累杨家,就乖乖的跟我走。”
这话的真假,根本没法求证,最起码现在的杨玉潇是做不到的。
“好话也是你说的,不好的话也是你说的,我凭什么相信你?”杨玉潇清冷的眸子里不带一丝的温度,这才是她对秦皓逸真正的态度。
比起墨如沛来,她更讨厌的是秦皓逸。墨如沛在她面前虽然不是很强势,可她清楚的知道,墨如沛对外是个什么样的姿态。
从本质上讲,墨如沛和秦皓逸两者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异姓王之子,自幼就被养在了帝都,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不过是被人抓在手中的质子。他们拼尽全力扩大自己手中的所有势力的同时,野心也日渐显露出来。
可对于她而言,墨如沛可以为了她游走于市井街坊之中,而秦皓逸,只会让他自己的方式来对她,甚至不问她的想法。
殊轻殊重,孰是孰非,杨玉潇心里的天平,早已经有了倾斜。
看着杨玉潇不断变换的脸色,秦皓逸转过身走到杨玉潇的身边,解开了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我不需要你的信任,就像现在一样,我解开了你的枷锁,你依然出不了这个房间。”秦皓逸顿了一下,缓了缓情绪说道,“就算出了这个房间又怎样?这是船上,四周全是海,你要想死我不会拦着你。”
他太了解杨玉潇了,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对她就已经了如指掌了。
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嘴上不着调,虽然被退婚的时候,做出寻死的举措,可那些都只是面上的。杨玉潇的求生欲很强,为了活命她什么事都做的出。就算是真的寻死,也会想尽办法拉着他同归于尽吧。
他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喜欢上她的吗?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一个人,爆发出来的力量却让人不敢相信。这样的杨玉潇,带着好几副面具,你永远不知道,你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她。
嘴角挂着一抹邪笑,这样的秦皓逸无疑是致命的。
可就是这样的秦皓逸,在杨玉潇的眼里除了欠打就
只剩下欠打了。如果不是因为身子没力气,她真的想一个大耳刮子抽他丫的。事实上杨玉潇也真的这么做了,不过因为力气太小,他的巴掌和痒痒挠似的,拍打在了秦皓逸的肩膀上,连一滴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秦皓逸,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虽然没有离开的本事,但是弄死你,我还是做得到的。你要是不想我们两败俱伤,就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大家好好谈谈。”杨玉潇说的话像从牙关里咬出来一样,一字一句厉害的紧。
看上最后一眼的目光,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的眼神,莫名的有些瘆人。像是森林里的狼,盯上了猎物一样,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将对方一举拿下。
“有的谈总比没得谈好,我不是你的物件,想拿就拿,想扔就扔。”要知道,在她那个世界里,就连陌子柒都是不敢轻视她的。她们一母同胞没有错,可更是敌人是对手,这个事实更没有错。
秦皓逸皱眉,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刚刚出神了,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出神了,难不成是因为墨如沛?
一想到这个可能,秦皓逸的心里就升起了一团的怒火。从杨玉潇离开帝都,不过短短四五个月的功夫,墨如沛竟然敢趁火打劫!趁他不在,既然想和杨玉潇私定终生!
这个罪,不可饶恕。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再晚一点儿来看到,杨玉潇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成为墨夫人的那一刻,牵着墨如沛手的那一刻,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不过是不想让你成为我的耻辱罢了,我会送你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你隐姓埋名的活下去,我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秦皓逸转过身,背对着杨玉潇,手心紧紧握成拳头,说出来的话,却让杨玉潇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叫做隐姓埋名的活下去,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秦皓逸是个傻子吗?她在药王谷里照样也是衣食无忧,虽然没了杨家的一群人,但好歹还有个杨言轩守着,有个墨如沛宠着,有个夙依照顾着,跟他走,除了隐姓埋名还能有什么?
杨玉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自从被养在药王谷,很久没人这样和她说过话了,她都快不知道被气到发疯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了。
这个秦皓逸,到底是变态到什么程度才能随意决定他人的人生?还毫无愧疚之意!
难不成他把她从家人里面带出来软禁她,她还要感恩戴德不成?
有病吧!
“不是我问一下,你是从哪个猪圈里出来的,这么膨胀?什么时候我的人生需要你来掺合了?你已经毁了我一次,难不成还想再毁第二次吗?”杨玉潇越说越气,伸出手来推了一下秦皓逸,却被这个家伙一把揽进怀里。
一下子给抱了起来,向床上走去。
被扔在了床上,这一下子杨玉潇就算生气,也清醒过来了。那些不好的记忆,随着另外一个魂体的离开而消逝,可她自己的记忆还深深的扎根在脑海深处。
那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的魔爪,再一次伸向了她。
“如果你不想这里血流成河,我劝你住手,我有喜了。”好在这一次不一样了,她肚子里有了一个倚仗,她在赌,赌秦皓逸这个家伙到底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还是披着畜生皮的人。
好在,她赌对了。
秦皓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小腹,“如果你不信,可以叫大夫来看一下,或者自己把脉。我是被你掳来的,你该相信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做手脚。”
极其淡漠的声音,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空洞的眼神,不带一丝的情绪,如果不是手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没人会相信,杨玉潇,竟然真的在乎这个孩子。
这个差点让她堕入地狱的孩子。
一把抓住杨玉潇的手腕,秦皓逸好几次都没有摸到脉门,终是推门离开。在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小木箱,看上去像是大夫。
房间里的气温越来越低了。
明明炭火烧得极旺,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丝的热度。秦皓逸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足以让人窒息,端看大夫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就知道了。xǐυmь.℃òm
相比之下,杨玉潇就显得冷静多了。毕竟再怎么说,这个事实也不可能会改变了,曾经她一度想要伤害的孩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救了她一命。
以她的脾性,如果秦皓逸,真的想强迫她发生关系,拼着同归于尽,她也会让这艘船的所有人陪葬。系统,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的,发生了这样的事,系统不可能会偏向这里的人。
她大可以删除记忆,重新做这个任务,那些不好的东西,总会有人替她去抹除。
“回世子,世子妃她,她,她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大夫瑟缩了一下脖子,生怕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让自己小命不保。
“下去领赏。”秦皓逸挥挥手,大夫如临大赦一般跑了出去,看的杨玉潇抽了抽嘴角。
不管是四个月的身孕,谁知道到底是谁的孩子。杨玉潇闭上眼睛,拿被子盖上了自己的身子,翻了一个身,背着秦皓逸。
看样子有几分逃避的意思。
“这个孩子,是我的。”没有疑问,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秦皓逸不知怎的,就是相信。
杨玉潇把头蒙进了被子里,不否认也不承认。
这个时候说再多只会招惹到秦皓逸,天晓得这个男人还能做出什么事。再说了,这个家伙本来疑心就重,万一多说多错,真的也变成了假的,到时候一碗堕胎药下来,她还活不活了。
这么多大风大浪都坚持下来了,要是因为一碗堕胎药删档重来,她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这里是船上,医疗条件那么简陋,真要是大出血,她哭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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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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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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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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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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