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香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郑皓冬又道:“你根本就没有去过神宫,因为你害怕!你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对不对?”
“郑局长,你为什么总是刁难我?”荔香眼中泛着水雾。郑皓冬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忍。确实,荔香没有杀人,也没有害人,她不过只是贪婪,却屡次成为受害者,她虽不值得怜悯,却也不至于罪大恶极。
郑皓冬缓和了语气,无奈道:“当初我们听了你所说的话,搜过神宫大宅。也确实在保险柜里翻出了一批金锭。但这批锭子被人调包过,真正的锭子在暗格里,藏极为隐蔽的地方。”
荔香显然不知情:“调包这批锭子是什么用意?”
“锭子下方有僰族部落徽志。几年前盛传一个说法,搜罗八枚徽志,便可统领部落。这批金锭大概就是僰族流出的祭品。”郑皓冬极力说服着荔香说出实情:“浅香镇极乐义庄的唐大东家,被僰族文化洗脑。执意要复兴僰族,神宫一夜之间变为空宅,也正是他所为。”
“既然已经找到凶手,这画册也无关紧要了。”荔香道。
郑皓冬点头,随后又摇头:“话是没错,可张渌一家十一口人被杀,还没有头绪。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荔香确定了郑皓冬没有恶意,这才放下了戒备,拉了拉椅子,示意郑皓冬坐下。
“我实话说了吧!”荔香有些拘谨:“这册子是张渌生前藏起来的,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他为何藏这个册子?”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知道神宫的秘密吧!”荔香解下了围裙,朝桌上一扔,语气有些生硬:“估计跟我那杀人犯爹有关系吧!”琇書蛧
郑皓冬没想到荔香会这样形容自己的亲生父亲,但细细想来,即便身体里留着相同的血,可从未有过一点父女之情,不过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微亲近一点罢了。在唐大东家的眼里,荔香甚至比不上唐远。
“我只知道张渌经常夜里出没神宫大宅。本就一墙之隔,根本就没有人发现过。”荔香想了想,努力回忆着过往:“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报案了,我本来也很奇怪,可没过多久,他就被杀了。”
郑皓冬不解:“可是他为何经常出没神宫?他一家被杀难道是因为看见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荔香有些无奈:“我是命大,恰巧那日不在张家逃过了一劫,否则你今天连坐在这里质问我的机会都没有了。”
郑皓冬放弃争辩,拿着画册离开了邱家卤肉铺。
虽然与荔香的这次谈话并没有获取太多讯息,却可以断定张渌曾经多次进入神宫,张家十一口被杀绝对与神宫有关,而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唐大东家。可是他有什么作案动机?
郑皓冬必须确定了这些,才能写出全面的案件报告交给市局和记者。
连续半个月没有回家的郑皓冬,突然有些想家。这日处理完侦查局的琐事,便回到了郑家。本以为多日不见,气氛会有所缓和,出人意料的是,郑老爷一如既往地摆着脸,冷嘲热讽道:“走错门了吧!”
郑皓冬不予理会,拿着档案袋直朝自己的房间,准备拿上几件换洗的衣服再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老子的话都听不见了?”郑老爷很失望,他理想中的儿子应该是听话乖巧的,至少对自己言听计从,不会忤逆自己,更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郑皓冬握着档案的手有些颤抖,他咬着牙,腹中所有的质疑、鄙夷、困惑全部抛了出来。他狠狠将档案袋朝桌案上拍去,怒道:“你自己看看吧!”
郑老爷怒视着郑皓冬,虽不知道他丢出的档案袋中装着什么,可不详的预感使得他有些行动缓慢。郑夫人见父子俩眼里都快冒出火来,又是焦虑又是好奇。忙拿起档案袋慌慌张张的拆了起来。
里面是一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郑夫人翻了几页,见上面几个字眼:清尸费。
还有那一个个死者的名字,随后便看到了自己丈夫的名字,触目惊心。
郑夫人惊恐的望向了郑老爷,瞳孔扩大,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郑老爷察觉了不妙,伸手将账簿拽了过来。看了一眼,便立马合上。他万万没想到,胡掌柜当日竟然留了这手,他是担心会遭毒手,又担心拿不到钱。于是一笔一笔记账保险起见。
郑老爷气鼓鼓的将账簿朝地上砸去,破口骂道:“胡掌柜这个孬子,想钱想疯了吧,竟然做这种假账。”
“假账?”郑皓冬嗤笑,他大步朝郑老爷走去,低吼道:“爹,你还在狡辩?”
郑皓冬猛地一拍桌,哽咽道:“青门孤儿院虐童,死了那么多孩子。你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无悔意?”
“没有的事!”郑老爷矢口否认。
“我们在客栈发现了一堆箭毒木柴火,小二说供柴的柴夫曾是我们郑家的人。你分明是买通了他,想利用毒木毒死胡掌柜。可你知不知道,你间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郑皓冬接近了崩溃的边缘,他怒道:“从小到大,我把你当做我的榜样。我努力读书好好做人,就是为了效仿你。你和曲叔成立孤儿院,收容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些都是假的,孤儿院不过是你和曲叔捞钱的工具。不过是你们提高地位,赢得口碑的爬梯。它就是你们的遮阴帽,你们的遮羞布。”
郑老爷气的浑身发抖,他猝然抬手,猛地朝郑皓冬的脸上甩了过去。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惊的郑夫人一个哆嗦。郑老爷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望着郑皓冬神情缓缓静和下来,眼里泛着泪花。他揉了揉脸,苦涩笑了笑,哽咽道:“爹!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犯罪,任何人使坏,我都不会这么难过。可为什么偏偏是你?”泪水终于滑落下来,在郑皓冬衬衫上点下了一个圆。那个圆越晕越大,就像郑皓冬心里的阴暗面,越扩越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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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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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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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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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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