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皓冬在客栈大门外急的发慌,郑夫人瞧见儿子这样的神情模样,不禁叹道:“毁了。我儿毁了!真是造孽啊!”
郑皓冬并没有回家,而是转住到了侦查局里。郑夫人连续几日来局里看望,郑皓冬始终没有给她好脸色,关系越来越僵,是郑夫人始料未及的。
局里的案子堆积,均没有进展。郑皓冬心乱如麻,一边是工作的烦忧,一边是对曲清姝的牵挂。没过几日,便也病倒了。
这头曲清姝也卧病在床,两个人各自哀伤。白墨留在客栈照料曲清姝,袁青则去了侦查局替郑皓冬打下手。
郑皓冬一病倒,局里大小事物便由三斗接手。三斗虽不算机灵,但好歹做事还算用心。事情虽处理的慢些,但也值得信任。自己能抉择的事,有了处理结果跟郑皓冬打个招呼便去做了,给郑皓冬省了不少事来。
而这一天,三斗有些手忙脚乱的冲到了郑皓冬跟前。
“怎么了?”郑皓冬问。
三斗声音颤抖:“阿布没了!”
“没了?”郑皓冬无法理解三斗口中的“没了”是什么意思。
“阿布死了!他死了!”三斗急得跳脚。
郑皓冬坐直了身子,又问:“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三斗脸色发白:“昨天晚上,下班回去的路上,掉到古湖里淹死了。”
袁青险些没反应过来阿布是谁,只迷糊了一会儿,便想到了那日几人结伴去了青弯崖底。返回来的时候路过树林,阿布表现的极为胆怯,让袁青印象深刻。
三斗接着道:“今天一早,渔夫给捞上来的。否则还不知道要在湖里沉几日才能飘起来。”三斗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了,心疼中透着埋怨:“好家伙,还真是会偷懒,平日胆小就算了,让他办点事就推三阻四的。如今好了,局里正忙得很,正缺人手。他就这么溜了。一点不厚道,呸!”
三斗说的耿直,旁人听了心酸。
郑皓冬平日虽并不看重阿布,但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实在令人惋惜。
郑皓冬拿下额上的湿毛巾,低声道:“后事怎么办?”
三斗擦了擦泪:“阿布娘说听局里安排。你说咋办就咋办。”
“体体面面的送他走罢。”郑皓冬站起身来,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三斗:“局里剩的款,拨出一半慰问阿布的娘。剩下的拿去置办后事。不够就记账,再找我来结。”郑皓冬怜悯阿布家境贫寒,只有一个老母亲,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心疼的很。
三斗拿了钱退了下去,开始张罗阿布的后事。
袁青想起这古湖也是母亲的断魂之处,心里不免感伤。他问郑皓冬:“这古湖淹死过很多人吗?”
郑皓冬叹了口气:“失足跌下去的没有几个。投湖轻生倒是有不少。也是好几年前了。”
“你觉得阿布的死是否有蹊跷?”袁青问。wWW.ΧìǔΜЬ.CǒΜ
郑皓冬摇头:“无从知晓。”
葬礼置办的不算匆忙,到场的大都是侦查局里的人。还有个别可怜阿布老母亲的乡亲。
阿布的娘亲见到郑皓冬,便放声嚎哭了起来。郑皓冬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作罢。
待老人家哭的累了,郑皓冬才问:“可以见见阿布最后一面吗?”
老母亲将郑皓冬和袁青两人领到了阿布身前居住的房里,屋子简陋,只有大小两间房屋,没有大厅。灵堂也只能设在了屋里。
阿布还未入馆,平静的躺在床上。
白墨和曲清姝搀扶着阿布的老母亲回到外面,招呼着前来奔丧的人。袁青和郑皓冬检查着阿弄的尸体,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来。
“阿布会游泳吗?”袁青问。
郑皓冬答道:“不会。”
袁青疑惑的回头望着郑皓冬,实在不解:“侦查局的警员不水训吗?”
“阿布是个例外。”郑皓冬道:“前两年,市局也正缺人手。警校毕业的尖子生都被市局挑走了。侦查局招来的就是他们这一批。阿布自来胆小,表现也不佳。他能留职于侦查局,只是因为他的老母亲需要他的这份工作过活。对他平日的表现,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是这样。”袁青点了点头。
“不会游泳之人,落水后呼吸加重,会有大量溺液吸入呼吸道。”袁青一边打量着尸体,一边说:“因在水中,呼吸功能产生障碍。全身各大组织和器官缺氧,液体过肺,使得心脏负荷增加。”
袁青说的这些,郑皓冬也极为清楚。三斗则了解的不那么透彻。他问:“那阿布到底是不是淹死的?”
郑皓冬道:“方才袁青也说了。若是生前落水,因呼吸作用湖水会进入呼吸道。因此会刺激呼吸道黏膜分泌大量粘液,而这些粘液会连同湖水与空气混合在一起,在呼吸道中形成大量的泡沫,并随呼气运动排出呼吸道,在口鼻孔周围形成蘑菇样的泡沫。这些泡沫呈白色。”
三斗瞪大了双眼:“阿布似乎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袁青指了指床上的阿布:“他的身体因浸泡在水中微微泛白,但腹腔和胸腔明显没有太大变化。显然体内并没有灌入大量湖水。由此可见在落水之前,阿布的呼吸道是紧闭封死状态。”
郑皓冬接话道:“他的四肢自然弯曲,生前在水中挣扎的可能性不大。”
三斗听的口鼻微张,心提到了嗓子眼。
“种种迹象表明......”郑皓冬长长叹了口气:“阿布并不是溺亡,是他杀。”
“阿布......阿布是被人杀了之后,抛尸到了湖里?”三斗惊诧。
“嘘!小声点。”袁青忙低声警告道:“别给阿布的娘亲招来杀身之祸。把这事埋在肚子里,别声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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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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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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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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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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