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在崖边歇脚,唯独白墨四处走动着,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那条下崖的促狭小道。
“这里是否可以下到崖底?”白墨忙问。
袁青和郑皓冬是走过这条道的,忙答:“太危险了。”
唐远站起了身,缓缓走了过去。见那小道确实险峻,道:“那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有!”郑皓冬搀扶着曲清姝站起了身子。
曲清姝接话道:“距离这里两里路左右,有一个山口。进去之后是一个林子,那就是下崖底的路。那树林因常年无人经过,杂草丛生。虽没有这条促狭石道陡峭险峻,但路也极为不好走,且还要绕一个大圈。你确定要下去吗?”
“当然要下去。”唐远斩钉截铁:“我是来替亡家择穴的,肯定要到崖底看看地形。这亡者到底葬在崖的何处,可不是凭我随意想象,伸出个指头瞎点点就行的。”
唐远的话,令袁青有了一丝好感。他倒是和当年给自己母亲点穴的风水先生有些不一样。
五人便这样商量了妥当,准备从树林出下往崖底。
袁青和郑皓冬打着头阵走到了最前方,袁青凭着自己的记忆,又顺着原先那若有若无的脚印,一步一步走的极为艰难。
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
白墨问:“袁青,你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袁青弯下腰细细打量着地上的杂草丛,先是用脚将杂草拨开,随后干脆蹲下来用手来拨。
郑皓冬和曲清姝也赶紧走过来,跟袁青一起蹲了下来。郑皓冬道:“不见了?”
袁青点头,应道:“不见了。”
曲清姝忙道:“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不会。”袁青指了指一旁的大树:“我记得这棵树,它的第二根枝头有一个鸟窝。就是这里,肯定没错。”
白墨和唐远云里雾里,不知他们到底在探讨什么。
白墨忙走到了袁青跟前:“袁青,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不见了?”
“一把锄子。”袁青望着地上的草叹了口气:“上次路过时,这里有一把锄子。但现在不见了。”
郑皓冬将裤腿上的刺枝拔掉,道:“这条道这么偏僻,又有邪乎的传闻,一般人定不会走。这把锄子怎会不见了呢?”
“会路过这条道的人,只有两种。”袁青推测道:“一是抬棺下葬的人。可这里是崖底,除了悬崖葬需要走这条道,其余的人根本没理由路过这里。可悬崖葬是僰人的葬文化,距离现今简直是遥远。除了那个奇怪道长胡说八道,又怎会有人来这里下葬。”
袁青的话,郑皓冬颇为赞同。他接着道:“还有一种可能,有人目的性的来到这里。”
“目的性?”曲清姝不解。
袁青道:“就是说,那个人知道这里有一把锄子,很明确的是想来取走这把锄子。”
“那怎么会有人知道有锄子呢?”曲清姝更为疑惑。
郑皓冬道:“知道这里有把锄子的人,恐怕只有那天在场的一波人。而他们都听过这个树林的邪乎传闻,连躲都来不及,怎会取走这个树林里的东西。”
“还有就是,丢了锄子的人。”袁青道。
唐远嗤笑,觉得袁青和郑皓冬的推测实在是不合情理:“这树林这么大,到处是过膝的杂草,要想找到锄子,简直是大海捞针。丢锄之人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这把锄子?若丢了锄子的人,知道自己的锄子丢到这里。丢的时候又为何不捡起来呢?”
唐远说的也在理,白墨斜着脑袋想了许久,道:“或许那个丢锄之人,正想让你们看到这把锄子也说不定。”
袁青和郑皓冬怔了怔,白墨的话,仿佛正中两人的心思。
五人便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知不觉到了崖底。再次来到这里,袁青依旧觉得陌生。这里如同人间的黑洞漩涡,让人压抑窒息,再望一眼那些悬在崖上的棺木,更是觉得慎人。但袁青还是细细的数着棺木,一具,两具,三具......ωωω.χΙυΜЬ.Cǒm
袁青轻轻道:“没有新的棺木入葬。”这就表明,那把锄子绝非是抬棺下葬的人路过捡走的。只能说明那锄子是被丢锄之人取回的。
唐远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失神。身后是泱泱大河,身前是高耸入云的石壁。自己站立在一小片沙丘之上,如同崖壁上的那些棺木一样,渺小如蚂蚁。
“原来,这就是悬棺。”唐远轻声道,仿佛早就渴望见到眼前这一切,却一直没有机会一样。
白墨道:“太神奇了。这些棺木是如何放置上去的呢?”关于这个问题,袁青和郑皓冬也曾探讨过,白墨的惊奇不足为怪。
唐远拿出了罗盘,在崖底走动了片刻。许久许久,他指着距离地面大约十米左右的石壁,道:“就葬这里吧。”
袁青和郑皓冬异口同声:“不行。”
唐远和白墨也是异口同声,极为好奇地问:“为什么?”
袁青答道:“这里是何家女儿原先摆棺的地方。”
“那又怎样?”唐远道:“你也说了是原先,如今不是空着了吗?我方才查看了方位,这个地方正是好地。葬这最好。”
郑皓冬认为唐远简直不可理喻,道:“这如同点了穴给亡者下葬,后来迁了坟。然后你倒好,把另外一个亡者抬了过来,觉得省事了,现有的坑。”
曲清姝也看不下去了:“穴地如同亡者的阴间大宅,这简直就是鸠占鹊巢。怎......”还没等曲清姝说完,唐远反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镇长家的公子葬哪里?到底是你们懂还是我懂?”
“看来,唐老板与那风水先生,也没什么两样。”袁青冷冷回应。
“你......”唐远气急,随后将怒气压了压,不屑道:“懒得与你们计较。”随后还是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了木炭,在石壁上画了几笔,做下了记号。又反复折腾研究了半天,唐远搓了搓手:“就这样吧。我可以回去交差了。”
果不其然,也只是为了交差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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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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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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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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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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