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的话,你也当真?”江奕昌接着说道:“十几年前的事情,她能记得如此清楚?”
“此事关系着那个苦命孩子的声誉,不得明说,但此等事还不够使人终生难忘吗?她记忆犹新不足为怪。再者,我与她无冤无仇,他也没必要骗我才是。”袁青道。
“那个老人是谁?”江奕昌异常好奇。
袁青道:“是隔壁村的菊奶奶。”江奕昌神情有些异常,他问:“她跟你说的难道是十几年前在后山破庙发生的事?”
“难道你也知情?”袁青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
“这件事的另外当事人是胡掌柜和王老裁缝。当日两人因此事冲突,便来寻我父亲调解。”江奕昌的话,袁青丝毫没有怀疑。王守川是江老先生的学生,找先生息事不足为怪。
江奕昌补充道:“那个富家小姐,不是你的母亲,而是马香椿。”
“香椿姑姑?”袁青怔住,失望如同巨大和海浪涌入了自己的心窝,在里面翻滚沸腾。
“我虽不知破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镇上的人都在传,马香椿带着一个苦命的孩子离开了青门镇,再也没有回来。”江奕昌突然将视线转向了采芙,他阴冷的问道:“你左一句香椿姑姑,右一句香椿姑姑,你既然与她这么亲近,那肯定知道十几年前马香椿为何离开青门镇?”
采芙避开了江奕昌的眼神,神情中透着不屑。她道:“自从二十多年前,香椿姑姑救了我,我平安回到了家之后,爹爹和娘亲就禁止我出门。我与香椿姑姑也是再也没见过。过了几年,听爹说,香椿姑姑离开了青门镇,去外地走商,后来家族也败落了。”
江奕昌说道:“我也确实十多年没有见到她,父亲去世,她前来奔丧才与她碰了面。”
“原来不是我娘......”袁青心冷。
“袁青......”江奕昌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许久才说道:“你的母亲早已经死了。”
音落,袁青手中的茶盅掉落在地。其实曾无数次,自己内心也这样想过。若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怎会二十多年过去了,都不曾回来看望自己一眼。
袁青的声音颤抖着,心如同煮沸的茶,烫的发疼:“何时的事?尸骨葬在何处?”
江奕昌眼里泛着泪花,袁青居然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他对母亲的真挚。且不由想到,江奕昌并无子女,妻子成亲一年便早逝,便也没再娶。他垂下眸,答:“她离开玉姚之后,确实回到了青门镇......”
那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寒冷许多。
江奕昌命令管家去市上买些炭回来,管家带着几个伙计,挑着几挑炭回来之后,便匆匆来到了江奕昌的房里。
管家说:“少爷,你猜我方才在街市上看到谁了?”
江奕昌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别绕弯子,爷忙着呢?”
“我看到一个女人。”管家神秘兮兮道。
“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去去去,一边去。”江奕昌随口这么一说。
管家忙摆手:“不不不。少爷,这个女人你肯定还想见。”
“谁?”江奕昌有些好奇。
“陈五颜。”管家道:“我在街上看到了陈五颜。”
“颜妹?”江奕昌又惊又喜,又怕又疚,还有些不知所措。他忙道:“她不是嫁给袁宁何了吗?”
管家补充道:“是啊。但是陈家没了,听说没成亲就怀了孩子。袁家妇人不愿她入门,给她撵了出去。”
“此事镇上人人皆知,还需要你重复一遍。”江奕昌焦急的搓着手:“我是说她和袁宁何离开了袁家,不是去外乡自力更生了吗?她怎么回来了?她是一个人?”管家连连点头,又摇头:“反正我只见到她一个人。还穿得挺单薄。”琇書網
“肯定是袁宁何那个混账始乱终弃了。”江奕昌拍案而起,焦急道:“你在哪儿瞧见了她?”
“在镇口卖烧饼的摊子边。”管家道。
江奕昌二话没说,迅速冲出了房门。突然怔住脚步,想到管家方才说,陈五颜穿的单薄,便又回到了屋里在衣橱里一阵乱翻,随后拿起妻子闵茹的一件貂毛斗篷冲了出去。走到廊道口,便见闵茹迎面而来。见江奕昌拿着自己的斗篷,原本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身子冷,谁知江奕昌与她擦身而过,仿佛没看到自己一般。闵茹望着江奕昌的背影格外郁闷,恰巧管家从房里走了出来。
“管家。”闵茹叫住了他,指着江奕昌快要消失的背影问道:“昌哥拿着我的斗篷急匆匆的去哪儿?”管家挠了挠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闵茹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劲,叫道:“快说。”管家还是垂着头,“这个”“那个”的答不上话一句完整的话来。闵茹攥紧了拳头,狠狠朝管家身上砸了过去,吼道:“他是不是在外面养野女人了?你们合起伙来瞒我?是不是?”
“少奶奶,别打了。不是什么野女人。”管家焦急的叫出了声。
闵茹的拳头止住,她喘着粗气问道:“不是野女人?那难道是谁家的千金?”管家叹了口气,无奈道:“是陈家小姐。”
“好啊,他果然是外面有人了。”闵茹原本秀气白皙的脸,瞬间气的通红,她骂道:“江奕昌,你这个混蛋。”骂完她才回过神,这青门镇的大户也没几家,又问管家:“哪个陈家?”
“就是被一把火被烧了个干净的陈家。”管家道。
“陈五颜?”闵茹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是青门镇有脸面的人家,平日打交道的也是达官显贵和富贵子弟。豪门恩怨早就是饭前谈资,陈家的事情她也听闻一二,对陈五颜和袁家江家的事,更是一清二楚。这个自己丈夫的“昔日情人”,这个险些嫁个自己丈夫的女人,早就成为了自己的假想敌。闵茹又问道:“陈五颜不是嫁人了吗?听说还有了孩子,怎跟昌哥厮混在了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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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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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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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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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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