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昌闭目长叹:“这么多年,我也内疚,我也自责。这一连串悲剧的发生,我难辞其咎。但我的双手没有亲自沾过鲜血。我罪不至死。”
“那你的父亲呢?江老先生的死难道你脱得了干系吗?”袁青问。
江奕昌的眸光闪动了一下,吸了吸鼻子:“那是意外。我不过是跟父亲争论了几句。”
“你难道没有动手吗?”采芙不依不饶:“小贵亲眼见到你将那双金丝黑绣鞋塞进了江老先生的嘴里。你还狡辩什么?”
江奕昌声音颤抖:“我也想不到一只鞋子会要了他的命。我不过是想让他住口,住口而已。”
采芙并没有将江奕昌的话听进去:“如此大逆不道之徒,难道不该死吗?”
“你为何会与江老先生发生冲突?”袁青问。
江奕昌说道:“那日,你去到江宅与我父亲说了些话,我父亲虽患了老年痴呆,但有些过往的记忆还在脑海中。那日你走了之后,他便一直嘀咕着二十年前的事。这是我的心病,我一辈子的噩梦。”ωωω.χΙυΜЬ.Cǒm
袁青努力回忆着,第一次与江老先生碰面时,他望着江宅院子里的银杏树,怯生生地说:“这棵树,有死人。”原来指的是二十多年前,那十几个喜童被吊死在同一棵大树上。江老先生这等傲骨,定是觉得江奕昌败坏了门风,即便如今已痴傻,仍然不忘他二十多年前的恶事。
客栈内,安静了下来。
江奕昌攥着桌案上的茶盅,轻声道:“二十多年前,我便与父亲有隔阂。他学生无数,可儿子只有我一个。而他对他的那些学生,都比对我好。”
从江奕昌的话中,袁青听出了不为人知的故事。江奕昌接着说道:“他将家里收藏百年有余的浅槽砚台,还有乾隆年间的玛瑙戒指都送给了学生。”
江奕昌提到了那个陈年御件,袁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话眼。忙问:“所以你早就知道,秦霖柏就是赵允生?”
“虽过了二十余年,他的样子也变得与往年大为不同,但那骨子里的感觉是永远都变不了的。”江奕昌的神情是出了奇的自如,他道:“他只要还能动弹,我就一定能认出他。何况他还带着这枚御件玛瑙戒指。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也那么早能查出他的身份。”
“你为什么如此恨他?”陈泰冷不防的插了句话。
江奕昌昂首大笑了几声,叹气道:“因为我看不起他。他是个无耻小人。”
“你排挤他,不过是因为他出身卑微,却深得你父亲的喜爱。”袁青说出了心中所想。
“并非如此。”江奕昌反驳:“他清楚我的性格,处处暗算我。他将你父亲和母亲私订终身的事情告知于我,就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我还是让他得逞了。他拿这件事情威胁我,讹诈我......”
“那曲家的那把枪呢?郑家小姐的死,你如何解释?”采芙没好气地问。
“郑家小姐的死与我无关。”江奕昌娓娓道来:“我发现她时,她已经死了。我见旁边有一把枪,便捡了回来。并不知这把枪是曲家小姐的物件。”
“郑家小姐出了意外之后,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既然人的死与你无关,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告知曲家和郑家。”袁青怀疑江奕昌的说辞:“你分明就是胆怯,你怕暴露自己,所以才不敢说。”
“我是胆怯。当时的我害怕极了。”江奕昌抬起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仿佛是在喃喃自语道:“我是个犯过错的人,我有污点。所有人都怕我,猜忌我,躲避我。我的话没有任何人相信。你让我怎么说?”
众人都猜测到江奕昌爱而不得,陈家那场大火与他有关。而全世界的人都因为他父亲的高尚而努力忽略着他的污点,可忽略不了对他的鄙夷。全世界都在“宽恕”他,却也都在猜忌他,他在惴惴不安中独自“生活”着,更不会相信有人会对他产生信任。关系这人命的时候,更是没有勇气成为第一目击者。
江奕昌的这几段话,似乎毫无破绽无懈可击。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确实有罪,罪不至死。
采芙并没有丝毫心软,她望着江奕昌布满沧桑的脸,冷冷道:“即便你方才所说的都说真话,可你还忘记了一个人。”
“谁?”江奕昌问。
“香椿姑姑。”采芙道:“当年是她救了我,樟树悬尸案她也算是半个目击者。你担心他暴露了你,所以为了平息这桩案子,将她还没来得及跟我们叙说太多时,将她杀害。是不是这样?”
“我已经说了。二十多年前我没有杀人。又怎会担心她暴露什么?”江奕昌拍案而起,怒道:“若当年的事情能从别人口中透露出真相,我理应是被洗白的对象。又何来畏惧?”
“关键就是香椿姑姑与我一样,也认为当年的惨案,都是你的杰作。那些地痞都是受了你的指使。”采芙也提高了声音:“所以你觉得香椿姑姑的存在,只会使得这沉寂了二十多年的惨案,再次掀起波浪。对你有害无益。”
“再次掀起波浪?”江奕昌愣了愣,眼里如火如炬的目光敛了敛,将目光从采芙身上转向了袁青,声音轻了下来,缓缓道:“从那日,你拿着你母亲的照片问我,是否认识这个人时,我就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一切,都将再次被掀起波浪,无法避免。”
“你少虚情假意了。”采芙似乎恨透了江奕昌,她的意识里,是他害自己失去了快乐的童年,活的异于常人。
比起采芙的不理智,袁青要显得稳重许多。他问道:“我的母亲离开玉姚之后,又回到了青门镇。你是否见过她?”
江奕昌沉默了。
袁青追问:“到底有没有见过?”江奕昌答:“你又如何知道你的母亲回到了青门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青门案更新,第95章 旧事重提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