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子很好。采芙姐姐给了我们好多好吃的。还会没听跟我们一起玩。”棠子稚嫩的声音融化了袁青的心。正当三人将点心分给孩子们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便见采芙心急如焚的走了进来,瞧见三人,神情不悦道:“你们怎么来了?”
采芙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曲清姝,曲清姝深知自己失了信,抱歉道:“对不起。他们想见见棠子。你放心,我们一路过来很小心,无人尾随。”
“你就是想存心害死我们。”采芙将曲清姝朝一旁推搡了一把。
袁青瞧见这群孩子,心里不由发毛。恐惧的不是这些孩子,而是之前他听到的那首鬼娃童谣。
袁青仿佛想到了什么,许久,他转过头望着采芙,一字一句问道:“那首鬼娃童谣,就是他们唱的吧?”
袁青接着说道:“每天凌晨两点,古街里总会听到若有若无的歌声,是一群孩子的声音。”
“整个镇上的人都在传言,这凌晨的鬼娃童谣,是二十年前被吊死在同一棵大树上的孩子所唱,他们化身为鬼娃来索命了。”www.xiumb.com
采芙挑了挑眉,回应道:“只有做了亏心事才怕鬼敲门。不过是一群枉死的孩子,他们何必怕成那样。”
袁青气愤道:“事情的关键并非如此,你利用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陪你上演了夜唱童谣的戏码。”袁青接着拍案道:“你在复仇。你将二十年前的仇恨全数转移到了对整个青门镇。你恨警署的人当初将案子草草结案,你恨江奕昌惨绝人寰。你恨镇民早早妥协放弃追查真相。”
采芙没再反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袁青,眼神里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纠结。
袁青收敛住怒气,压低了声线,问道:“你从我踏入江家茶楼时,便认出了我是谁?所以才对我说不该来这里?之后,你刻意每天将菱花窗大敞,让我看到你每日奇怪的举止,其实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采芙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望着袁青的脸。
曲清姝听的有些迷糊,问道:“你为何要引起袁青的注意,又是如何知道他是谁的?”
采芙依旧不说话。郑皓冬接话道:“因为她想借袁青的手复仇。而至于为什么会认出他,其实很简单,因为袁青与他的父亲极像。”
郑皓冬看的极为透彻,反而是袁青显得迟钝了很多,他望着采芙,许久才问道:“是真的吗?你做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
采芙垂眸,终于松了口:“我没有想过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替我做些我现在不敢做的事情。”
袁青问:“所以王老裁缝捡到的那幅画,真的是你挂在墙上的那幅画?那幅画是我娘,你认识我娘?”
采芙点了点头:“颜姨善良,同香椿姑姑一样。我曾受过她的恩惠,那幅画也是我特意请人替颜姨画的。”
“我娘还活着?”袁青忙问。
采芙避开了袁青的目光,回道:“我不知道。自那年颜姨离开了徽州,便再也没有见过她。”采芙望着袁青失望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袁青,人固有一死。何必在意早晚?”
“我在意的不是早晚,而是她为何抛弃我,为何抛弃我爹,抛弃整个家。”袁青始终不能理解,自己的父亲再未另娶,他对母亲的情意绝非虚情假意。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有了如此决定。
孩子们静静坐着,目光呆滞。已不知多少时日,再也没有见到过生人。采芙为了确保他们平安,只能将他们留在木屋中,白日里更是不能出门。并嘱咐他们细声说话,久而久之,他们变的胆怯而怕生,甚至很久没有见过阳光。
郑皓冬伸手将一个瘦成皮包骨的男孩揽在了怀里,柔声问道:“想离开这么吗?”
男孩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挣扎出郑皓冬的怀抱,转身冲进了采芙的怀中。
采芙斜了郑皓冬一眼,冷冷道:“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这一切都是你们郑家所赐。”说完又望向曲清姝:“还有你们曲家。”
曲清姝总是听着采芙的讥讽,已经忍无可忍,嚷嚷道:“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我爹和郑伯伯绝对不是那种只顾颜面不顾孩子生死的小人。”
“请你们出去。”采芙指着木门,将声音又提高了些:“赶快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采芙浑身颤抖了起来,所有的悲愤和委屈全部交杂一起,小贵的死,是她永远解不开的心病。
袁青忙将曲清姝朝后拽了拽,缓解气氛道:“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按小局说,我们共同的仇人是江奕昌。按大局来说,我们共同的任务是保全青门镇,不能让这里变成空城。这样说来,我们是盟友,哪有时间内战。”
“我才不需要这样的盟友。”曲清姝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
而此时的郑皓冬,整个人已放空,脑海一片空白。许久才从突兀中苏醒过来,他开始回忆这么多年父亲的处事,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正直的小人。
孤儿院虐童的事情,绝非那么简单。郑家和曲家也绝非那么简单。说到底不过是世俗的贡品,是舆论的陪葬品。
曲清姝见郑皓冬心神不宁,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郑皓冬应了一声,比往日任何一次都应答的痛快。
“皓冬哥,若我爹和你爹真的如她所说,你会怎么做?”曲清姝支支吾吾地问。
郑皓冬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是一个不地道的人,曲清姝的问题令他措手不及,无从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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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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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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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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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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