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了淡白,像白纱一样,飘向天际一端。
窗外的树枝,已不像黑夜中的魔鬼般张牙舞爪,剔透的光折射进窗内。天亮了!
曲清姝一夜未眠,深度思考着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她虽家事显赫,却没有几个朋友。甚至有人听闻她是曲家的人,便不愿与她深交,生怕得罪了她。留洋两年也是因个性傲慢而被众人排挤,觉得乏趣回到了国内......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也认不清。
在曲清姝的内心深处,袁青已算得上是朋友,他不畏惧自己的身份,更不贪图自己的富贵,愿意聆听自己心底积压多年的故事,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三个土匪顿足在门外,焦急的谈话:“大哥,你说那小子天亮之前会送钱来吗?”
身形如不倒翁的男人答道:“那小子看上去有血性,是个真男人。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老二追问:“万一曲家不相信他,不愿给他钱呢?”
这一点倒是无人考虑过,放他下山的时候,只是想着曲老爷如此焦急寻人,听到任何消息定都不会错过。倒是没有想过,不愿给钱这一回事。wWW.ΧìǔΜЬ.CǒΜ
果不其然,一直到正午,太阳当空,任不见袁青的人影。
曲清姝从最初的期待渐渐转变成了焦虑,此刻又是万分的失望。她终究看错了袁青,错信了他。而此时的三人,也终于有点按赖不住了。
“大哥,那......那小子不会报警了吧?”老二抬头瞅了瞅天,何止太阳升起,这马上太阳都要落山了。焦急道:“大哥,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我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不是好兆头啊。”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的小路,有几个身影出现。
三人一见那几人一身墨绿军装,吓的浑身一哆嗦。破口骂道:“他娘的,那个小子还真报警了。”三人环顾一下四周,见各条小路均有警察,各个握抢,一步一步朝三人逼近。几人已被团团包围,再无逃脱的可能。
三人连忙躲进了草屋里,将曲清姝一把从地上拽起,挡在了身前。一把利刀紧贴着她的脖子。曲清姝一阵发懵,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直到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警员冲了进来,双手握枪指向了曲清姝站立的地方。
郑皓冬缓步在后,即便是此时此刻曲清姝被人挟持,命在旦夕,他仍然面不改色,极为冷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皓冬哥!”瞧见了郑皓冬,曲清姝一阵欣喜。原来是他来了,来救自己了!
“把刀放下。”郑皓冬的语气淡如水,不是命令,也丝毫没有商讨的意思。
“你当我们傻啊,放下刀你还会让我们活吗?”三人破口骂道:“那小子就是个骗子,玩我们呢?啊?说好的不报警。呸!”随后扭头对苦苦挣扎的曲清姝吼道:“臭婆娘别乱动,再动我就一刀捅了你。”
曲清姝怔住,喃喃唤道:“皓冬哥。”
利刀划过曲清姝颈上的皮层,一刀鲜红的血印,陷入众人的眼帘。慢慢溢出了殷红的血。看到这一幕,郑皓冬密浓剑眉微微皱了皱,他开口道:“只要你们把刀放下,我便放你们走。”说完抬手打了个响指,警员们这才将手中的枪扛回了背上。
三人感受到了郑皓冬的诚意,要求道:“你们退出去,给我们让开一条道。”
曲清姝喘着粗气,脖子上的伤口血流涔涔,一滴一滴染透了衣襟。而她并没有感觉到痛楚,只顾盯着郑皓冬的一举一动,感受着他营救自己的每一个细节。
“退下。”郑皓冬语气冰冷,警员们虽心有不甘,又不得不遵照指令行事,便叹了口气退出了草屋。三人推搡着曲清姝,将其一直挟持到路口的拐弯处。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曲清姝的脸色有些泛白,已有两日一夜未进食,早已虚脱的厉害。
三人猛地退搡了曲清姝一把,撒腿便朝路口处逃去。拐弯口有石壁遮挡,即便是立刻开枪,也击不中。他们是认准了这一点,才选择了这个逃生方式。
曲清姝朝着三人的背影嘶叫道:“别让我再遇见你们。”
警员们蜂拥而上准备去追,不料郑皓冬喊了声:“不用追了。赶紧送她回去。”他远远看着她脖上的伤,眉头紧蹙。
众人诧异,也无人询问原因,只能默默地站着,不敢做声。郑皓冬缓步到曲清姝跟前,却没有伸手搀扶她,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仿佛再打量着一个陌生人,如同八年前,他姐姐尸身被抬回时,他瞧自己的那种眼神。
曲清姝吃力的自行站起,踉跄了几步,攥住了郑皓冬的衣角:“皓冬哥,谢谢你来救我。”
“我不是刻意来救你。”郑皓冬将衣角从清姝的掌中抽离:“我在执行公务,顺便救了你而已。”
郑皓冬几乎绝情的话,并没有引起曲清姝的不满,这八年来她已习惯了郑皓冬的阴阳怪气。
“你怎么知道我被绑到了这里?”曲清姝问。
郑皓冬答:“袁青报案了。”
“那这个死小子人呢?”曲清姝终于想起了失信的家伙。
“跑了!”郑皓冬冷冷应了一句。随后下令收队,撤回到了山下。
一路上曲清姝如同一个跟班,竟贴着郑皓冬不到两步的距离。她依依不饶的问:“他跑哪去了?难道他不知道他报警我会被撕票吗?”
郑皓冬猝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望曲清姝极为愤怒的脸,冷笑:“他知道啊。但是他自己一个人来,岂不是又等于自投罗网?”郑皓冬嘴角一扬,懒得理会曲清姝的神情,缓缓转身继续前行。
曲清姝在原地怔了片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难道袁青真的如同自己猜想的那般,不顾自己的安危临阵脱逃了?
可他临行前,信誓旦旦让自己等他,难道都是放屁。
曲清姝大怒:“他有没有向我爹要钱?他是不是卷着钱跑的路?我爹呢?为什么不来接我?”曲清姝越想越气,一边跺脚一边嘶吼:“袁青,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骗子!混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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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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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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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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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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