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轻蔑地笑道:“呵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你身为妖!不好好呆在你原来的地方好好修炼,竟然跑出来为祸人间,竟然还手刃亲师!
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你做的?”
聂朱皱了皱眉头,他的话像是触及到了她的逆鳞,她露出恼怒的神色来:
“我手刃亲师?你们有什么证据?”
赵茗看着聂朱这样紧张的样子,也开始埋头思考起来。
聂朱不止一次地跟他解释过她没有杀她的师父,他倒想看看,这里她会怎么解释。
“证据?你手刃亲师,都是被地官记录在案的!我们抓你,不需要任何证据!”
他旁边的一位术士看了看他,伸直了脖子对聂朱道:
“证据?聂远孚手上攥着的沾了你妖血的玉牌,就是最好的证据!”
聂朱愣了愣,咬牙解释道:
“那是我放进师父手里的!你们凭什么因为这个就认为是我杀了我师父?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她攥紧了拳头着看着他们,浑身颤抖着,像是气极了的样子。
“你们刨了我师父的墓……”
她整个人已经被瓢泼大雨浸透,雨水从她的头顶滑落下来将她脸上的污泥都洗净了。
她在大雨中的身影显得单薄又脆弱,像极了周围那些被飓风刮断了的竹子。
那五个术士面面相觑,道:
“妖孽!我们苍禹门门主与聂远孚乃是旧相识,替聂师父收敛尸骨乃是理所应当!你做下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来竟然还有脸质问我们?”
说着他们齐齐伸出一只手来向着聂朱遥遥一指,那五张符箓便将聂朱围了起来。
聂朱看了看那五张符箓,迈出了步子冷笑道:
“你们就这样也想困住我?”
赵茗见她双目已经变得血红,也许是在雨水里浸了许久的原因,她整个人的面色看起来也像是被人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人一般。
只见她伸出了一只手将那五张符箓其中的一只抓了下来,那符箓好像对她全无作用,她当这那五个术士的面将手上的符箓撕成了碎片。
随着一只符箓被扯下,另外四只便立刻丧失了作用,纷纷从空中掉落了下来,被聂朱踩进了泥水里。
那五个术士被她这样的变化吓住了,原本坚定收妖的心也忍不住动摇了几分。
其中一位术士见状腿都软了,连忙向领头的术士问道:
“师兄!怎么办啊!”
那个“师兄”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天上,道:
“众神可都看着咱们呢!咱们这是替天行道!一个法子不行还有别的!不然我们带这么多东西来是胀干饭的吗?
把东西都拿出来!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一个刚出世没多久的妖精了!”
说着,他们五人又抛出大把的符箓来。
“诸神听令!”
她像是被他们的动作激怒了,张开了双手召出了大片不灭的火焰来。
那火焰浮在泥水的表面,声势浩大,倒是将五个术士吓了一跳。
“她!她怎么会用火?”
“屁话!你这辈子又不是没见过用火的妖精!又不是什么灭不掉的神火!直接召神君来浇了它便是!”
很快,整片竹林都燃起了滔天火焰,随着火焰燎上了草木,竟然滚滚地冒出了遮天蔽日的浓烟来。
那些浓烟呈现出了一张张满是愤怒与恐惧的脸,像是想要从浓烟里挣脱出来似的。
耳边的雷声未停,雨水也在打压着这场大火。
那五位术士咬了咬牙,先是请水神出来试了试浇灭这场火焰,水神出来后召出了大水朝着这片竹林扑来。
火并没有因此而浇灭,反而越烧越旺。
那五位术士见此情况才慌了起来,那位“师兄”看着在滚滚火焰中冷眼看着他们的聂朱咬了咬牙,向四位师弟道:
“看来此火难灭,请神君试试四海海水!”wWW.ΧìǔΜЬ.CǒΜ
“四海海水?难道此火是三昧真火?”
“不知道!且先试试!”
五人又合力请了水神召来四海的海水,这才将聂朱召出来的这片大火彻底浇灭。
火浇灭后,冒出的滚滚浓烟依旧笼罩着天地,五人亮出符箓来驱散了一小片烟雾后,便看见聂朱飞在半空中的身影。
她并没有因为火被浇灭了,就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来。
他们五人合计之后,一致认为不能跟这女妖久耗,便拿出了压箱底的符箓来。
只见一时间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一只闪电从云层中破空而出,凝聚了天地正气的雷电直直地朝着飞在半空中的聂朱劈去。
赵茗直直地看着那道闪电劈中她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盖过了这惊天动地的雷声,盖过了这铺天盖地的雨声,盖过了这天地间所有的声音。
眨眼之间,天昏地暗转为了天朗气清的景象。
那些烟雾全都消散了,那些可怖的脸也全都不见了。
闪电是在一瞬之间结束的,周围也是一瞬之间恢复原样的。
竹林还是那片苍翠的竹林,狂风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停了下来,和风细细,竹影潇潇。
平静得像是这里不曾发生过变故一般。
他听见身边的五个术士欢呼了起来,他们连忙将请出来的水神恭恭敬敬地送回去后,其中一位术士回过神来,连忙对师兄道:
“师兄,我们这就将那女妖诛灭了,若是师父怪罪下来……”
那师兄像是心情十分舒畅的样子,他将法器收了起来,答道:
“怕什么!我曾听师父说过,那妖精风餐饮露的,是靠着这天地之间的灵气修炼的,修的的一身清气,而雷法只灭妖邪,劈不死她!
顶多叫她吃吃苦头罢了!她这下被雷电劈了,应该是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我们这时再将她带回去,不就轻松了许多?”
那位师弟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师兄好算计!”
“还磨叽什么?那妖精估计逃不远,我们快去将她捉来,才好回去跟师父交代!”
赵茗听了他们的话心里一咯噔,连忙飞上了天往下看去,找起聂朱的踪迹来。
看那五个术士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在小路间走着的样子是被那些捕快用过刑,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就找到聂朱,而他是被聂朱亲手送进来的,再怎么说,找到聂朱都会比他们容易更多。
只是在这片山林之间,能一眼望到底的地方远没有那些村子里能看到的多。
他没办法,只能模糊地回忆着聂朱掉下来的方向,在山林之中飞着,只期望能够快点找到她。
他甚至都不敢确定,被雷电劈过的聂朱,是不是还会有个人样,他还能不能认出她。
这个回忆的世界是跟着聂朱走的,聂朱的身边才是他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他的脑子突然灵光一现,试探起这个场景的边界来。
若是边界在移动,说明聂朱还在活动,要是边界一动不动,那就说明聂朱被雷电劈昏了,正躺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他飞了许久,飞到尽头后摸着这“空气墙”试探着这个场景的范围。
mmorpg游戏嘛,他又不是没玩过。
值得庆幸的是,他与这个场景之间,并没有游戏主控角色与那个游戏场景之间的比例那么小。
可能是聂朱陷入了昏迷的缘故,整个场景很快便进入了黑暗之中,他现在虽然是灵体,但视力还是他作为人的时候的那个视力。
也就是说,他目前还做不到在茫茫的黑暗之中找到一个藏在角落里的,现在还不知道是人还是非人的一个东西。
他停在了空中呼出一口气来。
即使看不见,也还得找啊。
他伸出手去,在空中横冲直撞着,没过多久,他便砸到了“空气墙”的上面。
他心中暗喜,伸出了手来触碰着边界,花了不少时间将这个四四方方的场景边界摸清楚后,便开始疯狂地在脑中计算起聂朱可能藏身的位置来。
推算出了大概的位置后,他向着那个大致的方向飞去,发现身体在发着微微的光亮的聂朱落在了一家农户附近田间的大树之上,是一个倒挂着的姿势。
他连忙朝着她飞了过去。
然而天色已晚,他也做不到将她从树上弄下来,于是也只能守在树脚下,等着她自己醒来,或者说过路的好心人将她从树上弄下来。
一夜很快过去了,天蒙蒙亮时,这家农户养的公鸡跑了出来喔喔喔地叫了起来。
他被鸡鸣声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后,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他仰头向树枝上的聂朱看去,发现她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在粗细不一的树枝中间摇摇欲坠。
他又向一旁的农户家里看去,鸡叫后不久,那家农户便开了门窗来,他下意识往树后躲了躲,却见他的祖宗赵令背着那只简陋的箱笼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赵茗愣了愣,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是西云村吧?
只见赵令对着门里面的人挥了挥手:“多谢!”
“这天还没亮呢,你不是考完了么?这么急着做什么呀?”
从房子里走出一对鬓发花白的夫妻来,农妇搀扶着农夫看着赵令笑道。
赵令挠了挠头回道:
“实不相瞒,我也是想多与叔叔婶婶多待一会儿的。只是这回家的路程实在远,嗐!若是日后得了闲,再来看望叔叔婶婶吧!”
那对夫妻眼见着也劝不动这后生,只好叹道:“那你路上多加小心!”
赵令一边后退着一边朝着他们挥手道:“好好好!”
赵茗躲着的这棵树离那家农户并没有多远,正当赵茗盯着赵令转过了身来走出了那家农户的院子时,眼前猛地闪过一样东西。
定睛一看,是聂朱从树上掉了下来。
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直接醒过来。
他这才发现她身上被烧出了好几道伤口,露出了里面的血肉来,看上去甚是骇人。
赵令也像是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朝着这边望了望后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脚力快,没多久便走到了这棵树下来。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所以他围着蜷缩在地上的聂朱皱着眉头看了许久后,才蹲了下来,试探着碰了碰她的肩膀。
等他发现这是个人后,赵令连忙缩回了手去看了看周围。
犹豫了一番后,他最终还是将聂朱翻了过来,看到了聂朱皮开肉绽的脸后先是吓了一跳,他颤抖着探了探她的鼻息后,发现她还活着时,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来。
赵茗见他咽了咽口水,浑身微微发抖的样子,像是在用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恐惧似的。
他试探着摇了摇躺在地上的人,叫道:
“醒一醒!醒一醒!喂!还活着吗?”
聂朱的身子动了动,他连忙收回了手来后退了几步,看着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来。
他手足无措地问道:
“你没事吧?”
聂朱扶着头坐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这才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是……你?”
赵令闻言一愣,指了指自己,疑惑道:
“你认识我?”
聂朱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土房子后咳了咳,竟咳出一口血来。
赵令见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没眼看了,便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来,将披风伸给了她道:“穿上吧。”
聂朱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动作愣了愣,捂着胸口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道:“不用了。”
说着,她绕过了他往附近的山林走去,赵茗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赵令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披风,又看了看摇摇晃晃着走在前边的聂朱。
他将披风卷了卷抱在了怀里,也跟着聂朱走进了山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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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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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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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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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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