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认出人群里的刘氏夫妇跟他们的儿子,以及昨晚那个拦人的那个清醒的年轻人来。
她直接略过了刘氏夫妇,向着那个年轻人笑了笑,点头道:“昨晚真是多谢你了,不然我跟他都要被这个人打死了!”
说着,她指了指刘氏夫妇的儿子。
刘家人听了她这话脸色变了变,她也不管他们的脸色看起来又多差了,自顾自地打开了门锁,赵茗便从她旁边溜进了屋子去,只留下了个背影给他们,他将热的包子放在了茶几上,提着另外几大袋的早点来,却不敢回头看门口的聂朱跟刘家的人,于是他背对着他们,故意作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来道:“你们慢慢聊吧!我去把这些吃的热一热!”
他提着早点紧张地钻进了厨房,生怕被外面的刘家人认出他来。
但刘家夫妇的儿子刘大成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跟赵家那小子是一路的,也自然知道钻进厨房的男人就是赵茗。
不过这一趟过来是他酒醒后他爹妈拉着他来道歉的,说是他喝醉了打了人了。
跟他们一起聚会的唯一没有喝酒的那个朋友可以作证的确有这档子事,他就格外恼火起来。
说起这个不喝酒的朋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不好发作,这样的事怎么能作证呢?
打了就打了,又不是故意的,只要他跟他爹妈说没有这档子事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么?害得他又被他爹妈说教了一通,又要跑过来赔礼道歉,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叫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他的面子又往哪儿搁?
不过打了面前这个女子,道道歉也无妨,但要是让他给那个赵家的小子道歉,他是绝对不肯干的。
先不提世仇这一点,但看赵茗那样子他就觉得不爽,更别提要给那小子道歉了。
于是他对着聂朱弯下了腰埋下了头,叫了声:“妹子,对不起,我喝大酒人不省事,还希望你不要跟我计较,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说着他将手里提的五粮液递了出去。
“这是赔礼,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回!”
聂朱点了点头,接过了白酒来,道:“好,既然你道歉都这么诚恳了,我也没有理由不接受了。只是你昨晚不止打了我,还打了我朋友,我的这份我收了,我朋友的那份,我替不了他,你最好还是再亲自跟他讲一讲。”
刘大成抬起头来,虽然心中还有很大的怨气,但他爹妈在这里他也不好发作,也只好扯出了个假笑来,看着聂朱问道:“你朋友在哪里呢?可以叫他出来一下吗?”
赵茗耳朵尖,听了这话痛苦地眯起眼睛来。
他根本不想去应酬这些刘家的人,于是他犹豫了一番后,大声喊道:“姑奶奶,你就替我收了吧!我现在在灶台跟前,走不开!”
刘大成听到了他这话,立马想到他们赵家向来对他们刘家是亏心的,说不定让赵茗露个面出来,他爹妈就不会让他给赵茗道歉了,而这两瓶原本他用来给二老尽孝的五粮液他也能收回去自己喝了。
这样想着,他跪了下来,聂朱皱了皱眉头,而刘氏夫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只听刘大成在门口叫道:“赵茗!我知道昨晚我打了你,你害怕见我,所以我就在你家门口给你下跪道歉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刘家夫妇听到“赵茗”两个字后脸都绿了,连忙拉着刘大成的胳膊,拧着眉头道:“你打的是赵家那小子?那不用跪了!起来!”
刘大成故意扭着不起来,只道:“爹妈在我小时候就教育我打了人要好好道歉,要善良。我喝醉酒了没管住我自己,是我错啦,赵茗!哥对不起你!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在你家门口,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刘家夫妇哪里见得这样的阵仗,连忙叫着旁边几个站着的儿子的朋友,一起把刘大成拉起来。
几人合力好不容易将刘大成的膝盖拉离了地了,刘大成劲儿大,又瞬时跪了下去,是不见到赵茗不罢休的架势了。
赵茗看着锅里烧开的沸水,看着从锅底鼓起来的水泡,他的心情越来越焦灼。
他喊道:“我原谅你了!你起来吧!”
刘大成见他不出来,便继续叫喊道:“赵茗儿啊!我带了好酒来给你赔罪,你怎么不出来看看呢?让哥亲自把礼赔给你,哥才信你真的原谅哥了!”m.χIùmЬ.CǒM
赵茗只好脱了围裙走了出来,看着刘氏夫妇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连忙将刘大成拉了起来道:“刘哥,你这礼也太大了!我受不起啊!”
刘大成这才站直了来,拉着赵茗的手道:“哥昨晚喝大了,茗儿啊,你能原谅哥不,让哥看看昨晚打你哪儿了?”
说着他便作势要去掀赵茗的衣服。
赵茗连忙用手臂挡住了他的动作,道:“刘哥刘哥!我原谅你了!再说衣服穿得厚,也没多疼!”
刘大成停下了动作,赵茗又向着刘氏夫妇道:“刘叔,婶子,没多大的事儿,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你们快回去吧!”
刘大成又转过身去将原本放在一边的另外两瓶白酒拿了过来,对着赵茗道:“茗儿啊!你大度不跟哥计较,但这个事还是哥做错了,这两瓶酒就当作哥的赔礼!你拿着!”
说着便将两瓶酒塞进了赵茗的怀里。
赵茗抱着两瓶酒,看了看刘大成,又看了看刘叔跟刘婶,刘叔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刘大成塞给了他酒后就忙着拉着刘大成要回去,他也只得对着几人点了点头:“刘叔刘婶,刘大哥,慢走啊!”
赵茗回过了头来,看着聂朱的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愣了愣,连忙问道:“怎么了?”
聂朱转过了身去,拿起了被放在茶几上的一瓶白酒看了看,叹道:“原本是个绝好的机会,你却让它溜掉了。”
赵茗将怀里的白酒也放了下来,拍了拍手里的灰问道:“什么机会?”
聂朱向他这边看了一眼,摇头道:“你没看到那刘家人的脸色?若是你刚才能将刘家的人请进来,好好谈一谈,说不定这个世仇就能解了呢?罢了,大不了我多走动一趟就是了。”
赵茗倒了两杯热水坐了下来,将其中一杯热水放在了聂朱面前的茶几上,一边吹着水面的热气一边问道:“走动一趟什么?哎呀,我看那个刘哥也挺好的,至少他们也能看在他们儿子想要跟我交好的面子上不会让我太难堪。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聂朱端起了水杯来,说道:“与你交好?面子?昨天能借着酒疯打你,今天就嬉皮笑脸地来赔罪了,是否出自真心还不知道呢,现在就这么笃定了么?”
赵茗抬起头来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她也向他看了过来:“怎么了?”
赵茗连忙低下了头去:“没怎么,没怎么,你说的对!”
他将一次性纸杯里的热水都喝完了后,才想起来灶上还在蒸着东西,他连忙站了起来,又瞥见了茶几上的包子,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这么一闹,包子也冷得差不多了,他又将装着包子的塑料袋提了起来,向着厨房小跑而去。
自上次去庙里请教了老师父压制心魔的方法后,聂朱就开始一有时间便抄写经文起来,就这么试过了几天,发觉体内那股邪性的力量也不像之前那样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也感觉对付起心魔也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她明白她这心魔由何而生,吴顺尧的修炼只是助长了它的力量,症结主要还是在她自己身上。
她经过几日的静心修炼,自感觉身子轻快了不少,也有了多余的时间来帮赵茗处理赵刘两家的问题了。
她跟赵茗商议了过后,赵茗拗不过她,也只得妥协了,说任由她去。
要是她成功了倒也算一桩美谈,要是没成功,还使现状恶化了,也只能说是命该如此了。
反正除了他以外,赵家的人这么多代了本身就跟刘家少有交集,刘家对于他们赵家来讲,还不到非要讲清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任由她去归任由她去,她终究是个妖精,跟他们普通人的力量还是不一样的,所以赵茗特意嘱咐了她,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刘家对他们赵家的态度再怎么恶劣,也不要伤人。
聂朱自然知道这一点,自她出世以来还就从来没伤过人,所以让他大可放心。
但赵茗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来,权衡一番之后,他决定跟在聂朱后面一起行动。
要是聂朱要做什么,他也能搭把手,顺便也能看着她,要是她一个不小心伤了人,刘家的人喊了警察来暴露了他们,他也好带着她重新找个藏身之处。
聂朱本来就对这些没妨碍的,只是叮嘱他要是她做了什么,也千万不要说出去。
于是两人这才算是真正的结了个盟。
为了避免后面的行动出什么差错,聂朱决定先出神去刘家探一探虚实,赵茗就先留在屋子里替她看着身子,避免她出神期间她的心魔借机跑出来占了她的肉身。
二人分工合作,时间选在了刘家人都休息了的半夜,赵茗也乐见其成,直接拿了个果盘出来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着瓜子看电视一边守着聂朱的肉身。
当然为了防范心魔出来,聂朱将自己之前用朱砂抄好的经文都摆在了自己肉身的四周,赵茗将那盏灯也放在了她的肉身旁边,好让她能知道往哪个方向回来。
好在刘家的屋子离他们呆的屋子很近,所以也不用给她指路什么的,她的神识倚出了肉身便直接从打开的窗户向着刘家的屋子飞去。
让她没料到的是,之前明明看的刘家都熄灯了,她飞过来时刘家的一间侧屋的灯却还是亮着的,她站在了窗边,向屋子里看去。
刘大成跟他的两个朋友睡的一间屋子,这时已经是快要到午夜十二点了,三个人还在打游戏。
反正他们看不见她,她索性穿过了墙进到了屋子里面来,看着他们打了几局游戏过后躺倒在了床上。
她自觉没趣,便先游去了其他房间。
男人的鼾声断断续续地在屋子里回荡着,她先是去了发着红光的那个小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供奉的曹操像。
果然,她猜的没有错,这个刘家,就是当初崇德村里的那个刘家。
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她看了看面前格外眼熟的曹操像,露出了一个笑来。
正当她准备回屋子跟赵茗商议下一步怎么走时,刘大成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她又回到了这间屋子来,刘大成这个人表里不一,他要是真对赵茗起了什么歹心,她提前知道一下做个防范也是好的。
只见刘大成向他的两个朋友炫耀道:“怎么样?没见过吧!”
其中一个男人向刘大成问道:“哥,你这个就是象牙筷子啊?这么多!哥,你从哪里弄的啊?这要是找个渠道卖出去,可不就发大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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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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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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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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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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