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朱哪里去了?
他瞪大了眼睛向床上的聂朱看去,火焰包裹她的全身,她却跟死物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些蛆爬上了他的眼球,渐渐地,他再也看不见屋里的景象,也感受不到黏液吞食他躯体的刺骨冰凉,耳边全是那个“吴顺尧”的叫声,说不清那是在痛哭,还是在嘲笑。
......
“喂!有人吗!”
聂朱睁开了眼睛,看着门边被塞进来的纸条愣了愣,她将纸条拿了起来大致看了看,在一声声拍门的声音中下了楼梯。www.xiumb.com
她抽开了门栓打开了门锁,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愣了愣。
面前的男人收回了手来,顺着她开的门缝往里面望了一眼,随即看着她问道:“你是这个‘作孽啊’吗?买的大衣是吗?”
她愣了愣,看了看手里如鬼画符一般的字条,联想到昨夜赵茗说要给她买衣服这件事,便朝着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将手里的包裹跟圆珠笔一并塞给了她,指了指包裹上贴有条形码的一张贴纸下的空白处道:“这里写名字。”
她闻言愣了愣,正在想着究竟要不要写真名,写她的名字还是写赵茗的名字时,男人的声音从耳畔响了起来:“你要不会写字,画个圈也行!”
她挑了挑眉,拿着圆珠笔在那处空白处画了一个圈,那男人便将她画的那一条撕了下来,转过身去钻进了三轮车里。
她看着怀里的包裹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走进屋子里时,却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她。
“喂!姑娘!妹妹!是不是你昨晚上在那条路上喊的救命?”
她转过身去,那个叫住她的女人,正是昨晚闻声赶来的刘家夫妇当中的那个妻子。女人手上提着两袋腊肉,半个身子朝着她这边探了过来。
刘家人?她向着女人点了点头,女人便走了过来,见她并没有躲进屋子里去,便笑了笑,问道:“你昨晚见了我们,为什么要跑呢?”
怀里的包裹有些重了,她提了提包裹后挑眉道:“哦?您的儿子没跟您提起吗?也是,喝醉了又怎么会记得呢?”
女人脸色变了变:“什么意思?”
她看了女人一眼,并不回她,而是抱着包裹进了房间,在女人不知所措的表情中慢慢关上了门。
接着便是女人拍门的声音:“喂!你出来说个清楚啊!我儿子怎么你了?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她将包裹放了下来,转身看着门上的灰都给震下来了的门道:“您的儿子不是还有几个朋友么,您的儿子喝醉了他们可没醉,这个事您还是去先问问他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您的儿子亲自登门道歉。”
她话说完了,敲门声也停了下来。“行!我问问他去!”
女人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倒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嘴角勾出一抹笑来,仿佛获得了一种简单的快乐,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一般。
她站了起来,看了看仍旧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赵茗,朝着他走了过去。他紧锁着眉头,应该是被梦魇住了。
她将茶几上的灯拿了过来,从里倒出了一滴滚烫的灯油来落到了手心,她抹了抹,整只手瞬间就被烫红了,她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痛觉似的将抹了灯油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很快他的额头也被烫红了,整个人突然抽搐了起来。
她等手里的温度渐渐凉下来之后才收回了手,看着赵茗在沙发上抽搐了几下,整个身子都扳成了一张僵硬的满弓后又消停了下来,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口一口地喘着气,像是溺水的人刚被救上岸似的。
他喘气足足喘了有十分钟才停了下来,她皱了皱眉头,将包裹提了起来,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样子说了句“我休息去了”便抱着包裹上楼去了。
他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愣了愣,这才感受到额头上的疼痛来。
他摸了摸额头,额头烫的厉害,看着节能灯下明亮的房间,他还是感觉不太真实。
他将手放在了茶几上,感受着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一路到达大脑,那盏灯的灯火依旧幽幽地燃烧着,他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十分虚浮。
他恍恍惚惚地开了门,昨夜的雪已经停了,路边结的一层薄薄的霜也化了,有几只狗在田坎间追逐打闹着,一群雪白的鸭子大摇大摆地从门前路过。
他这是在哪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今年是哪一年?
问题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瞬间填满了他的大脑,他的脑子又昏昏沉沉地涨得难受。
他忘记穿棉服了,冷风吹了过来,他猛地打了个喷嚏,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原来那场大火是梦,那个吴顺尧也是梦,那些蛆虫,黏液,统统都是梦。
他又将门关上了,抓起了搭在沙发上的衣服,一边将手臂捅进袖子里,一边小跑着上了楼梯。
聂朱的房门并没有关,他便直接大步走了进去,脚边是被撕破了的快递袋,她刚把他买的大衣穿上,将她的长发从大衣里掏了出来。
她的脸颊有些泛红,像是水果店里摆出门面的水蜜桃,只是嘴唇依旧是没有血色的样子。
她将大衣的纽扣都扣上之后才向他看了过来。
他看呆了,直到对上了她的目光,才想起来他急匆匆地跑上来是想问什么。
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先打破了沉默,对着他道:“刘家的人看见我了。”
他闻言一愣,自己想问的问题一下忘干净了:“看见你了?”
她点了点头,又转过了头去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嗯,她问我昨晚是不是喊了救命。刘家的人过几天可能还会来一趟,到时候就是个解开你们两家心结的机会了。”
赵茗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倒是也不怕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
聂朱挑了挑眉,从桌子上拿起一根发带来,另一只手拿着他送给她的那根发簪,干净利落地在头顶绾了个髻来。
“你跑上来,是想跟我说什么?”她照着镜子梳理着鬓边的碎发,看着镜子里的他问道。
“啊?”他愣了愣,尴尬地挠了挠头后才回想起来,立马问道:“那个吴顺尧,你认识?”
她闻言一下扭过头来,脸上满是意外的表情:“你看见了?”
他点了点头:“对,我不仅看到了那个吴顺尧,我还差点被他弄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吴顺尧是你搞出来的分身?”
她摇了摇头,却目不斜视地看着他反问道:“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他看着她的神情,也知道了若是他不说他看到了什么,是无法从她口中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的,他便将那个梦里的所见所感都与她说了一遍,在她沉默的当口问道:“为什么吴顺尧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面?他是你的心魔还是我的心魔?”
她坐到了床边,言简意赅地答道:“是我的。”
赵茗拧紧了眉头:“你不是第一次去寨子么,那个吴顺尧为什么会变成你的心魔?你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是那个吴顺尧干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了出来,他问出口后也感觉到一下问得太多了,马上闭上了嘴,等待着她的回复。
她叹了口气,缓缓答道:“你看到的吴顺尧,是我的心魔幻化的样子。他是我曾经救过的一个人,只是没想到他也因此得了不死之身,酿出祸事来。我趁着他被你说的聂风止他们捉住,将我的法宝从他身上收了回来,没想到跟着我的法宝一起回来的,还有吴顺尧残存的几丝精魄。我虽因此力量恢复了大半,我的心魔也因此力量大增。”
听了她的解释,赵茗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那么你打得过你的心魔么?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她闻言笑了笑:“你不出事就是给我帮的最大的忙了。”
赵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你要是有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讲啊!”
聂朱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便笑道:“昨日去了那座庙,经过那位老师父的指点,我已经大概知道怎么压制住它了。你放心,我不会失控的。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这个?”
赵茗也跟着她笑了笑,道:“既然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要吃东西么?我记得村口有个卖早点的店,我准备去买些吃的来填填肚子。”
聂朱站了起来:“你刚醒,还是我去吧,你留在屋子里休息。”
这么说着,他感觉浑身的肌肉跟关节都酸痛了起来,他扭了扭肩,道:“那还是一起去吧!”
他们去了一趟村口的早点铺,但由于他起的太晚了,到早点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铺子里卖的早点都冷得差不多了,也还只有蒸笼里的包子还算是热的。
聂朱倒是头一回见到花卷包着火腿肠这样的早点,赵茗见她觉得新奇,便在买了七八个包子之外还买了几个颜色鲜艳的粗粮馒头,一袋子手心大小的碗耳糕以及各式花样的新面点都来了一个。
替他们拣早点的老板看着他扫码付款的动作喜笑颜开,还看在赵茗是村里人的份儿上给他多拣了几个肉包子,说是送他们的。
他提着几大袋的早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哪里是像吃饭来的,分明是来进货来了。
当他们提着这几大袋的早点原路返回时,却看见刘家夫妇带着昨晚遇见的那几个年轻人等在了他们租住的屋子门前。
赵茗下意识想要躲起来,却被聂朱拉住了。
于是他们迎面走了上去,赵茗躲在了聂朱的身后,生怕刘家的夫妇想起之前他半夜偷摸刘家神像的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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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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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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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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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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