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冲得偿所愿,有爱人有朋友,可以学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她觉得日子都圆满了,自己简直快要兴奋得冒泡了。
安康地产,齐民康办公室里。
霍世明正在步步紧逼:“民康,我觉得坐上两年头把交椅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
说完环视一周,状似可惜地摇摇头:“你看,安康地产在你的手里非但没有起色,反而一天天衰落下去,你忍心让你哥的心血付诸东流吗?”
齐民康死死盯住霍世明。
霍世明身材高大,打扮得衣冠楚楚,两颊微微陷进去,双眼如枭鹰一样锋利,齐民康觉得霍世明好似一头刚刚还在茹毛饮血的豺狼。
他想起当初齐国安在医院对自己说过的话“与虎谋皮”,自己可不就是在与虎谋皮,只是当初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做下这个决定。
齐民康长吁一口气,勉强挤出微笑:“霍董,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的……”
霍世明抬手截断他的话头:“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也是久经商场的老人了,这句话,你懂吧。”
齐民康明白了,霍世明这是一定要把安康地产收入囊中不可了。
想通了已经没有转圜余地的齐民康语气瞬间冷淡下来:“这是我哥一手创办的公司,虽然现在被并入美世集团,也不代表就要把公司拱手让人,韩董,您还是请回吧。”
说完抬手指向门口,转过身不再看霍世明。
霍世明倏地笑了:“民康老弟,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提你哥,“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一起和我设的局!”
齐民康冲上来拽住霍世明的衣领:“你……”
霍世明撇开他的双手,不理会齐民康即将喷火的目光,专心致志地低头整理被弄皱的衣领:“民康老弟,想想清楚吧,我可以扳倒齐国安一回,当然也可以扳倒你一回。”说完大步迈离了办公室。
齐民康瘫坐在办公椅上,一时思绪万千。
转眼就要到圣诞节,宋达炳兴冲冲地找到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霍浔,篮球场外聚集了一帮慕名而来观赏美男的女生,宋达炳摇摇头,啧,肤浅的外貌协会。
霍浔下场,猛灌几口矿泉水,对递上毛巾的女生轻轻一笑:“谢谢。”
女生绯红着脸走开。
宋达炳对霍浔这种见谁撩谁的行为深感不齿,明明心里有人,偏偏还去招惹别人,这得伤了多少少女的心啊。
霍浔:“找我干什么?”
宋达炳迅速恢复狗腿子的常态:“过生日啊!”
霍浔顿了一下,好像是才记起马上就要到自己的生日:“不想过。”
宋达炳:“别啊,去年你就没过,今年刘潇他爸在这边开了个酒店,他跟我说可以免费包给你过生日呢。”
宋达炳超霍浔使使眼色:“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霍浔无语:“你一个富二代怎么还成天想着占便宜。”
宋达炳洋洋得意,晃了晃圆圆的脑袋:“我爸教的,不以利小而不贪。”
霍浔感慨,这父子俩还真是一脉相承,干脆利落地拆穿他:“拉倒吧,你就是想趁机泡姑娘。”
宋达炳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霍浔不耐烦地摆摆手:“随便你吧。”
说完,又转身投入到火热的比赛当中。
宋达炳在他身后大喊:“诶,那还叫不叫齐冲啊……”
霍浔早已跑远,宋达炳尴尬地挠挠头,一时不知是该叫不该叫。
圣诞夜,整个酒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好几辆豪车胡乱停在酒店门口,一帮花枝招展的红男绿女闪亮登场,正是宋达炳叫来给霍浔过生日的狐朋狗友。
霍浔开着辆黑色跑车姗姗来迟,他的车自然也是豪车,但在这一群花里胡哨的车中就显得异常清新脱俗。
霍浔把车钥匙扔给酒店门童,格外绅士地领着安茗荷进了酒店。
宋达炳带着一帮人呼啸着涌上来,一眼就看见霍浔身边还站着个美人,倒吸一口冷气,坏事了。
小青年们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霍浔身边从来没有女性出现,他们还一度以为霍浔是弯的。
众人起哄:“浔哥,这美女姐姐是谁啊?是我们浔嫂吗?”
安茗荷艳丽的脸蛋微微发红,霍浔似笑非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知道霍世明的意思,索性把暧昧的功夫做足,把关系搞得虚虚实实,霍世明也就分辨不出来了。
众人见二人没有否认,起哄起得更甚。
宋达炳脑子里一团乱麻,摸不准霍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放弃齐冲了?
他对起哄的小青年们招招手:“嚷嚷什么呀,都别吵了。”说完,拽了下霍浔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周围的环境实在嘈杂,霍浔隐约听到宋达炳说什么“我请了……”
霍浔不解,笑着说:“有话就大声说,大家都不是外人,干嘛偷偷摸摸地搞得咱俩有奸情一样。”
众人哄堂大笑,宋达炳简直是要被急死,心一横,眼一闭,大声喊道:“我请了齐冲!”
霍浔身形一僵,好似长在眉梢的笑意瞬间凝固起来。
话一出口,宋达炳的勇气就泄了大半,他颤颤巍巍地等待霍浔的反应。
霍浔目光冷冷地刮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你请她干什么。”
众人并不认识齐冲是谁,不明白怎么刚刚还笑容和煦的霍浔瞬间像变了个人,齐齐安静下来。安茗荷在一旁看着霍浔,她心知肚明霍浔为什么发火。
一股凉意顺着宋达炳的后背蔓延上来,知道这次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本以为霍浔看见齐冲参加生日派对会高兴,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安茗荷,人霍浔今儿压根就不是真心实意地想庆祝生日。
宋达炳顶住霍浔沉甸甸的视线,硬着头皮艰难地张开嘴,想要解释一下,突然眼角余光扫到了大厅一个白色的身影,宋达炳大叫一声“小冲姐”便立刻如见救命恩人一样冲了过去。
齐冲还在四处张望寻找熟人的身影,就见宋达炳和火箭一样发射到了自己身边。
齐冲看着宋达炳气喘吁吁的模样,觉得好笑:“你着什么急呀,不用这么热情地迎接本公主。”
宋达炳偷偷瞄一眼齐冲的周围,没有许文知的身影,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可不想再给霍浔火上浇油了。
他拍拍胸脯,把气喘匀:“许文知呢?”
“今天刚做完大物实验,他要写实验报告。”齐冲略一停顿,“而且……霍浔应该不想许文知来吧。”
宋达炳无言地朝齐冲竖了一个大拇指,果真是冰雪聪明。
众人已经跟着宋达炳,慢慢聚拢过来,他们本来还不知齐冲到底是个何方神圣,如今一看,竟是个如此颜色的美人,高雅清丽,与娇艳的安茗荷比起来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冲呲着小白牙和霍浔打招呼:“生日快乐啊,霍浔,今儿没带小提琴,给你拉不了生日歌了。”
霍浔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浓郁的笑意从好看的桃花眼中渗出来。
看见霍浔的“川剧变脸”,饶是这帮富二代再没心没肺,此刻也咂摸出点儿味儿来了。
一个红发青年凑到齐冲跟前,油嘴滑舌地搭腔:“美女,你和我们浔哥什么关系啊。”
齐冲尴尬地笑笑,看了一眼旁边的霍浔:“我们……我们就是高中同学,现在是大学校友。”
霍浔听到此话,眼神黯了一黯。
红发青年一听这个,知道齐冲和霍浔没有亲密关系,心思一动。
这帮富二代,见惯了妖娆型的美女,今天突然见到了齐冲这样文雅型的美人,都忍不住色心大动,有几个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那个红发青年抢先一步:“那什么,妹妹,咱能不能交个朋友。”
齐冲一听这个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落落大方地笑笑:“交朋友可以,男朋友哥哥就别想了,妹妹已经名花有主了。”
周围的人顿时哀鸿遍野。
红毛抱怨:“怎么都美人都被抢走了,你也是,茗荷也是。”
齐冲闻言,倏地一怔,目光看向安茗荷:“茗荷?”
红毛嘴巴朝霍浔一努:“不就是那个衣冠禽兽抢走的。”
齐冲心中疑窦丛生,面上神色却不变,没有说话。
霍浔静静地看着齐冲不变的神色,无声无息地深吸一口气,扭头招呼众人就座。
齐冲坐在沙发的最外面盯着霍浔,她看得出来霍浔对身边的安茗荷根本没有一点爱意。
爱意这种东西,别说是刚在一起的热恋情侣了,哪怕是老夫老妻,即使嘴上不说,也会从眼里流露出来。
但霍浔没有。
觥筹交错,水晶酒杯在灯光的照射下晃得齐冲眼疼,她看着霍浔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在一帮富二代中游刃有余。
她觉得这不过都是霍浔的伪装,再多的表面功夫也只能流于表面,他本质就是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年轻人罢了。
哪个人会像他一样,不过是对他展露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关心,就会热烈而又真诚地爱慕对方。一个搀扶,一句祝福,一个暖贴,就能让他心满意足,他分明只是个缺爱的人。
齐冲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沉默着。
霍浔早就注意到了齐冲的视线,沉甸甸地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心里隐约升起一些不安,觉得齐冲早就把自己可笑的伪装看穿了,他只能更快地一杯一杯喝酒,以掩盖内心的慌张。
突然,一个喝大的小青年和韩滨碰杯时,把红酒溅到了他的白衬衫上,小青年连连道歉。
霍浔风度翩翩地一笑:“没事,我去洗手间擦一下,你们继续。”
说完迈开长腿逃离餐厅,没注意到身后的齐冲已经迅速跟上。
霍浔在洗手间擦干净衬衫就要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齐冲堵在了门口。
齐冲抱着双臂,倚在墙边。
霍浔非常风骚地露出一口白牙:“你怎么还跑男厕所来了呢。”
齐冲:“别装蒜,我知道酒店被你们包了,洗手间除了你没别人。”
霍浔若无其事地一耸肩。
齐冲目光灼灼地直视他的双眼:“我问你,你喜欢安茗荷吗?”
霍浔倏地一愣,脸上戏谑的笑容立刻荡然无存,有一瞬间,他的嘴角甚至有些紧绷。
齐冲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两个人之间顿时沉寂下来,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像是两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静了片刻,霍浔重新扣上伪装,笑着回答:“怎么?你想挖墙脚?晚了,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齐冲轻笑一声,霍浔的话再没能继续下去。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伪装在齐冲面前都薄如蝉翼,一捅就破。
霍浔喉咙有点发紧:“笑什么?”
“我笑你自欺欺人。”
齐冲看着眼前的人,灯光衬得他裸露在衬衫外的皮肤一场苍白,像个从来没见过光的吸血鬼。
齐冲继续说:“你明明不喜欢安茗荷,却和她暧昧不清,你明明不喜欢这种场合,却装得在其中如鱼得水,霍浔,你不累吗?”
霍浔听见这话,自嘲似地顺着眉骨从两边轻轻一捻,动作不疾不徐,像个优雅的贵族。他稍稍偏头,嘴角扯出一个半酸不苦的假笑:“看来你都清楚,知我者齐冲也。那我喜欢谁你也应该知道啊。”
齐冲承受不住灼灼的目光,侧头避开了。
霍浔趁着齐冲扭头的功夫掩去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表情,然后挤出来一个满不在乎、乃至于显得格外轻松的笑容:“反正不是我中意的那个,是谁就无所谓了,我今天能和安茗荷逢场作戏,明天也可以和张茗荷、李茗荷逢场作戏,就是玩玩罢了。”
齐冲被霍浔的话震惊到一时失语,沉默片刻后才说:“霍浔,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霍浔眼神热烈诚挚地盯住齐冲:“我当然知道,我知道我并不喜欢安茗荷,我知道我不喜欢那帮人,我知道我喜欢的人现在就站在眼前!”
“够了。”齐冲喝住霍浔的声音,“我和许文知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我和你当朋友可以,其他的就算了。”
霍浔自嘲似地轻笑两声:“我早就知道是这样。”xiumb.com
齐冲:“我现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告你,尽快和安茗荷说清楚,这样暧昧不清最后伤害的只会是她。”
霍浔没有作声。
齐冲向前走了两步,靠近霍浔,声音放柔,涓涓细流一样清凉的声音钻进他的心里:“霍浔,你这么优秀,将来肯定会找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不要在暧昧这件事上玩把戏,这只会提前透支你的感情。生日快乐,祝你以后天天开心。”
说完退后两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我先走了,一会儿赶不上地铁了。”
只留下霍浔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霍浔再说不出话来,天天开心吗?
连心爱之人都得不到又怎么会开心。
霍浔呆立片刻,兵荒马乱地收拾好自己的状态,重新投入到腐朽的酒池肉林中去。
二人离开后,一个妖娆的背影从拐角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白净的手指正因用力而微微发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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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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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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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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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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