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齐冲除了要学习本学院的科目,还要准备转专业考试的科目,每天忙得连轴转,一脑袋扎进图书馆就不出来了。
经过三个月艰苦卓绝的奋斗,皇天不负有心人,她顺利通过了转专业考试。
齐冲扑到许文知怀里,兴奋地昂起小脸对他说:“我们以后就是一个班的啦!许文知大声告诉我你开不开心!”
许文知抱住她,大声回应:“开心!”
转眼就到了暑假。
学校要求在校学生暑期积极参加社会实践。齐冲和许文知一起报名了为期十五天的小学义务教师活动,地点就在许文知姥姥的家乡。
齐冲抱着小黑狗兴致勃勃地大喊:“许文知,快拍下来!”
许文知在一旁端着手机笑意吟吟地看着地上的一人一狗:“拍好了,公主,您来掌掌眼。”
齐冲拎起小黑狗揣进怀里,走过去凑到一旁看照片。
照片上的齐冲好像在闪闪发光,是说不出的好看。
霍浔绷直后背坐在书桌前,皱着眉翻看一份财务报表,他知道要参加社会实践后,索性去宋达炳他爸公司打了份暑假工。
宋达炳的爸爸诚惶诚恐地把他当个太子一样供起来,什么都不让干,只叫他吃好玩好,还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才得到这份五年前的财务报表。
霍世明站在卧室门口,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人影。
片刻后,他缓慢道:“晚上跟我去参加开盘宴会,衣服让阿姨熨。”
霍浔的嘴角骤然抿紧,冷漠地问:“是害死齐国安的那块地皮要开盘了吗?”
霍世明不置可否。
霍浔轻笑一声:“您这不是吃人血馒头吗?”
霍世明听见这话不怒反笑:“美世集团本来就吃人血馒头才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
他鼻孔中哼出一丝冷气,眼神中带上了鄙夷:“怎么?你想替他们齐家鸣不平?霍浔,省省吧。你这样一个废物,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呢。”
说完便转身离去。
霍浔面上表情不变,攥着报表的手却握成拳头,指甲已经掐出深痕,他却好似全然没有感觉。
华灯初上,大厅里觥筹交错,一派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景象。
霍浔挺拔地站在霍世明旁边,像个设定好程序的ai,把完美的笑容无差别地奉送给来往的每一个人。
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明艳的年轻女孩儿走过来。
“老安好久不见啊。”霍世明迎上前,亲切地对中年男子说话,扭过头来对年轻女孩打招呼,“茗荷现在真是落落大方啊,老安教子有方。”
来人正是副市长安茂辉和他的女儿安茗荷。
“快别夸她了。”安茂辉连连摆手,扭头看向一旁的霍浔,“这就是小浔吧,上次没有见着,真是一表人才啊。”
霍世明:“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今年刚上大学。霍浔,跟安叔叔和茗荷问好。”
霍浔规规矩矩地向面前的二人打招呼:“安叔叔好,茗荷你好。”
一旁的安茗荷不住地打量霍浔。
安茂辉挑起一侧眉毛,似乎是颇有兴趣:“在哪所高校就读啊?”
霍浔:“在d大读金融。”
安茂辉:“这不是巧了,茗荷也在d大呢,学的是美术。”
霍世明打着哈哈:“美术好啊,大家闺秀就该学这种。”
霍浔在一旁听得心里发笑,谁规定大家闺秀就要学美术,大家闺秀不能学建筑吗。
安茂辉继续说:“别让两个孩子陪咱们两个老头子说话了,小荷你和小浔去那边逛逛吧。”
霍世明接话:“是呢,去吧。”
霍浔面上不显,却心知肚明这两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是想撮合他和这个什么荷。他今年不过刚上大一,霍世明就这么心急,是想明年就抱孙子吗。
霍浔温文尔雅地一伸手:“茗荷,我们走吧。”
二人坐在沙发上,霍浔盯着远处正在演奏的小提琴手,想起了一年多前那个兴冲冲给自己拉生日歌的女孩,可惜时过境迁,她父亲的公司被霍世明整垮,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听到她再给自己拉一首曲子,霍浔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安茗荷举着一杯红酒,静静地坐在旁边观察面前霍浔。
霍浔眉眼深刻,灯光打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了精致的轮廓剪影,鼻梁高挺,像是精心雕刻过的艺术品,刚刚抿过红酒的嘴唇泛出透水红樱一般的光泽,霍浔脸上不带笑时,就会带着一种傲慢的冷淡,浑身都散发着十分招人的禁欲气息。
安茗荷学美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模特,饶是如此,见到眼前的人内心也不禁赞叹一句,当真是个极品。
霍浔察觉到安茗荷的注视,知道自己这张脸招人喜欢,侧过头来,重新披上风度翩翩的人皮:“好看吗?”
安茗荷坦然回视他:“好看。”
霍浔倏地笑了,他这样一笑,就很有花花公子的味道了,安茗荷一下子看得有些呆。wWW.ΧìǔΜЬ.CǒΜ
他偏头看着安茗荷:“你喜欢我吗?”
“啊?”安茗荷没反应过来。
霍浔:“你应该也知道,那两个老头是想把我们撮合到一起的。”
安茗荷一愣,霍浔现在好像和刚刚霍世明身边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不过须臾,她又笑了,反差什么的最带感了。
一阵浓郁的栀子花香水味顺着空调送出的冷气扑面而来,热烈而奔放,安茗荷穿着一条白色礼服,量身定做的衣服完美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
霍浔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的心里有些痒,想着沁人心脾的水蜜桃香,还有那个水蜜桃一样的姑娘。
“算了,当我没说。”霍浔十分不以为意得把后背倚到沙发上,懒洋洋地开口。
安茗荷轻笑:“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问喜欢不喜欢的。”
霍浔微微侧过身,离安茗荷更近了一些,凌冽的气息混着红酒味扑面而来:“我还挺喜欢你的。今儿来这一趟算是没白来了。”
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砸向安茗荷,反正又不是真心话。
安茗荷被他盯到脸红,愣是没再接上话。
霍世明和安茂辉走过来,安茂辉笑眯眯地问:“聊什么呢?”
安茗荷胡乱搪塞了几句。
霍世明对霍浔说:“既然放暑假了,也别老在家待着了,明天周六带茗荷出去逛一逛吧。”
霍浔应下。
周六,晴空万里,暑气蒸腾。
霍浔把车停到安茗荷家门口,开着空调,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在车载音乐放到第六首时,安茗荷姗姗来迟出现在车窗外。
安茗荷略带歉意地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安茗荷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一条火热的红裙,娇艳欲滴的红唇,整个人就像团奔腾的火焰。
霍浔手肘撑着一侧车窗,偏过头对她笑:“没关系。为美人付出些时间是完全值得的。”
安茗荷脸微红,想起昨晚父亲说的霍浔单身的事情,她悄悄打量霍浔,这样的人,顶级的皮囊加上随时奉送蜜语的嘴,应该是没有固定女朋友才对。
她定定心神,打定主意,不管霍浔有没有女朋友,有几个女朋友,他终究会属于自己。
安茗荷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那股浓郁的栀子花香让霍浔避无可避,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打开车窗:“不介意我开点窗户吧。”
安茗荷:“不介意。”
霍浔的开车技术很不错,汽车平稳地行使在宽阔的马路上。
安茗荷:“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霍浔专心致志地盯着路面:“临市有个湿地公园,现在天热,我觉得那里应该是个好去处。”
齐冲拽着许文知在木桥上奔跑,湖边的芦苇摇摇曳曳,没多久二人就出了一头热汗。
今天周六,小学生们休息,齐冲和许文知趁双休日来到这个久富盛名的湿地公园观光。
齐冲坐到桥边顺气,许文知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手中:“叫你别跑,你看你跑得一脑袋汗。”
齐冲接过水“咕咚咕咚”两口喝掉大半瓶,才觉得气息稍微匀了些,她嘟起小嘴:“我就是想看看刚刚那只黑色的大鸟到底是什么嘛。”
许文知帮她捋平被汗浸湿的刘海:“好,我知道了,下次你再想看,我一个人跑,保准给你看得清清楚楚。”
齐冲听了眼睛一弯,凑到许文知旁边,“吧嗒”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临近中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色毫无征兆地突然乌云密布,嚣张的烈日早已不知所踪,席卷而来的风中带着浓郁的潮气,湖边的鸟几乎是贴地飞行,眼看就要有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安茗荷苦不堪言地跟在霍浔身后,她穿着高跟鞋的脚一歪一扭,心里抱怨霍浔嘴上甜言蜜语花样百出,却是连走慢点都不肯。
前面的霍浔突然转过身来:“我看要下雨了,我们去前面的景区餐厅吃个午饭吧。”
安茗荷如释重负,谢天谢地他终于打算休息了,她也搞不懂几块湖,几只鸟究竟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冲着霍浔这个人,她还不如在家和姐妹们逛街去呢。
餐厅没有多少顾客,装修简洁的餐厅放着舒缓的音乐。
二人刚刚坐定,外面就下起了暴雨。
餐厅服务生递上菜单,安茗荷翻看菜单,霍浔百无聊赖地拿手指敲击着桌面。
门口的风铃一阵响动,霍浔的动作倏地顿住了。
齐冲和许文知在下大雨时离餐厅并不远,当机立断决定躲到这里来,还好反应快,二人只是头发被打湿了一些。
齐冲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毛巾,把湿哒哒的刘海儿撸到脑后,露出白玉一样光洁莹润的额头。
霍浔突然站起来,安茗荷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他迈着长腿往门口走。
齐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来人,怎么哪里都能碰见他。
霍浔:“好久不见,这么巧,在这儿也能遇到。”
齐冲点点头:“是啊,你也是来这个公园玩的?”
霍浔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安茗荷:“对,带一个朋友来的。”
齐冲会意,霍浔继续说:“不如,我们四个一起吃午饭吧。”
齐冲顿了一下,扭头看向许文知,本意是想让他找个理由拒绝,谁知许文知大大方方地一笑:“好啊。”
安茗荷点完菜,菜单又转到了许文知的手中,许文知熟练地点好齐冲喜欢的菜品,又对一旁的服务生说:“麻烦这几个菜姜和葱不要切碎,切大块儿一点。”
霍浔奇道:“怎么?”
许文知冲他笑笑:“小水不吃葱和姜,这样好挑出来。”说完和齐冲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的蜜意似要渗出来一样。
霍浔看得心烦,干咳一声,安茗荷把水递到霍浔手边,他装腔作势地抿了一口。
四人不咸不淡地闲聊几句,安茗荷敏锐地发现霍浔的目光几乎不曾离开过对面的那个女孩,当时就心下了然,难怪他这么优秀的条件还是单身,原来是意中人早就名花有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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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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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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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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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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