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范无救和谢必安的中间,担心那只手忽然消失不见,我们屏住气,丝毫不敢正常的呼吸。
一侧忽然多出了一扇门,上面挂着破旧的门帘,从寺庙外面卷进来的狂风,吹动它的那一霎那,我的心咯噔一下。
“呜呜呜,你们……”
忽闻一阵哭声,我们顿时停下脚步,与此同时交换了眼色后,谢必安和范无救立即飘上前,对准了快要从我们视线里不见的手,两人同时一把抓去。
“宽儿?”谢必安握住手,侧头看向我,此时,门帘被一阵忽起的寒风吹到了地上,那“嘶啦”声尤为响亮。
在谢必安完全拉出了宽儿的时候,其身后,跟出来了三位黑乎乎的影子。
我和范无救疑惑走上前,一眼瞟着陌生影子,我一面将宽儿拽到我跟前,牢牢地抓住他的小手不放。
“嘿,你们快举起双手!”声音粗而宽厚。
我还没有听明白,宽儿一头缩进衣领里面,环住我的腰,不敢看过去。
一旁地上的门帘很搞笑又很碍事的被吹起,放下,又被吹起,再放下。
无形之中,添加了诡异的气氛。
顺着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人的目光看去,不由得觉着他们的眼神交流,我没有办法插进去。
大眼瞪小眼的,这是怎么回事?
“请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们马上举起双手,要不然,嘿嘿嘿嘿!”又是一个声音,听着像是樱桃小丸子的爷爷。我默默的憋笑。
“举起什么手,你们后面的人都快出来,我都看见了。”谢必安得意说道,伸长了脖子,从其中一个影子旁探进去,“那个站在墙边,趴在窗户上的,贴着天花板的,还有那个……”一个个点名后,谢必安心满意足走到我和范无救中间,双手叉腰。
“你们是谁?”十二音色齐声道。
感觉房顶都被掀起来了。
“你们是谁?”谢必安笑道。我踩过他的脚,替他改口说:“我们是宽儿带来找你们的,他是谢必安,他是范无救。”
“哦哦。”又是一齐声。
宽儿听声音,抬起头,看过去,“是的,他们是来找你们的。”
“哼。”
“你个叛徒!”
“难得信任你。”
“不能够愉快的耍了。”
“你走,我们再也不想看见你。”
“快,走吧,哼哼哼。”
不是我想笑,只因为真心憋不住了。
十二个黑影子见我笑弯了腰,不但不怒,反倒是觉着很开心,齐齐围在我身旁,竟然高歌起了欢乐颂。
我拍着自己的脑门,不是在做梦吧?
“啦啦啦啦,欢迎你们光临我们的梦想之家,大家请鼓掌!”其中一位,从地上其实一个枯瘦的树枝,当做麦克风,另外一只手,向我们索要掌声,“现在有请我们的谢先生还有范先生上台。”
所谓的舞台,就是那一块破旧的门帘随意搭放在一块不规则的木板上。
正前方,正好对上了那一个洞口,此时外面又透进来微弱的光线。
影子们很热心,从寺庙内搜出来数十只蜡烛,一一点燃,一瞬间,灿烂炳焕。
“来,两位先生你们的兴趣爱好和择偶的标准是什么?”
问题一出来,歌舞台顿时变成了节目访谈。
我摆出看戏脸,拉着宽儿坐在几块砖头搭成的“板凳”上。
“你们一个个都没有毛病吧?”谢必安呆鹅似得,尴笑搔头。范无救尽管被迫站在了舞台上,一眼看得出,身在曹营心在汉。
“两位先生太过于紧张了,底下的观众请给点掌声鼓励一下。”
我和宽儿双手还拍上,掌声如雷从耳边响起。
……
闹了半天,十二只影子,其实就是野鬼,他们生前都是音乐人士,为了追寻自己的音乐梦,离家数年。或是取得成就、或是平平、或是中途放弃、或是回家创业……
他们的心中,关于音乐之梦想的火,一直都在燃烧。
于一周之前,他们竟然同一天死去,又在同一个地方相遇,所以他们以月亮为鉴组成了现在个乐队,还自带主持。
愿望:在还没有被黑白两位大人带走之前,一齐人重回曾经追梦的地方,高歌他们自己创作的曲子。
完成了毕生的愿望,现如今,他们留在这座寺庙内,排练话剧,认识宽儿也是他们的乐事之一。
只是,对于其他野鬼,他们一无所知。
“听你们一说,我们觉着自己有必要帮帮你们。”
“是的,是的,听完你们还有宽儿的故事,立即激起了我们的寻找力。”
夜色因为飘雪的关系,不比之前浓烈,灰蒙之中,时而闪现了白色的光点。ωωω.χΙυΜЬ.Cǒm
根据他们所说,既然都是差不过时间死亡的野鬼,没有多少精力跑到很远的地方,了不起,就是周围转悠。
“我们还是分头找吧。”
范无救说完,我们便是开始分组,我与谢必安还有两位野鬼一组,宽儿跟着范无救,剩下的分成了三组。分别朝向不同的方向找去。
落下的雪花已经不再轻盈,在半空中就变成了一颗颗的冰雹,齐齐砸到我们的脸上。
“我们现在是往哪儿走?”我问,顺手抓住了谢必安的一只胳膊。街道一边忽然冒出的金光,让我不自然开始保持警惕。
“你们都别去看那束光。”谢必安低声说道。和我紧挨着走得两位野鬼,顿时,收回了余光,正视前方。
“为什么?”我稍微缩了缩脖子问。
“不要问。”
等到那些光束完全消失后,谢必安提高了音量,解释说:“但凡是下雪天,只要遇见有光的地方,若是盯着不离眼,或是靠近,就会瞬间被吸进去。至于,是被吸到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了雪女的模样。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两野鬼也跟着我一起点头。
“一路上也没有其他人,你们要不要听歌?”我一点头,两鬼开始唱了。
经典华语歌,现在流行曲,中、日、英、法文,没有什么他们不会唱。
伴随着歌声,我们的脚步也无形之中加快,只是,两路的一树一草,我越是看,越是觉着熟悉,最后,我们居然走到了一座寺庙前。
“小白叔,这座寺庙好像见过?”我托着下巴说,“难不成我们。”
还未来得及说,谢必安打断我的说:“不是相像,它就是之前我们离开的那座寺庙。”
“对对,我们也是觉着。”
再看周围,一棵光秃秃的雪松、一破马车,还有一条被雪填满的水沟。如此一来,果然不错。
我反身重新走到谢必安身边,指着寺庙问:“可我们分明就是离开了,后来,我们走了好远不是?”
“话不错,可眼前的事实不会骗人。”谢必安很冷静。我放下手,扭头看看路两边,瞧见范无救还有其他的野鬼,纷纷走来。
“小白叔,大黑他们也回来了。”
看大黑的脸色,我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看来你们也是走回来了。”范无救说完话,毫不犹豫走进了寺庙,我们其余的人随之跟上。
就在我回头的时候,发现谢必安依旧停留在原地。
我说:“外面冷,小白叔我们进去吧。”
谢必安无声推开了我的手,目光凝重。我继续说:“你有什么事情进去想把。”
“不用,你先进去。”回答的干脆。
“可是,”见他已经陷入思考中,我没有继续说,反身走向寺庙。
“等等。”
我回头,“怎么啦?”
“别进去,让你们所有的人都出来。”
谢必安看我时坚定的眼神,让我没有说出一句,扭头,大喊了几声,快出来。随后,谢必安上前便是合上了寺庙大敞开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范无救紧皱眉头的问。
“你们自己看看周围的东西,是不是和我们之前看见的一样,可现在又不一样?”
谢必安说得很邪乎,我们面面相觑,不过,还是不由得仔仔细细环视了一圈。
和印象中的确有些地方是不同的,好比:寺庙门口左斜侧是本来是光秃秃的雪松,上面竟然挂上了一只风筝。水沟尽头,从雪中竟然生出了一株青草。
“小白叔,这是怎么了?”
“你们千万不要在走进寺庙,也不要动周围的东西,我怀疑我们并非回到自己的寺庙,而是,来到了一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地方。”谢必安注视那棵雪松,走过去,他用一根树枝轻轻地一碰,蝴蝶风筝随着雪松陷入到了地底下。
“你们看,就好像是特意设置的陷进。”
“按照你的意思,可以说,有人已经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并且,想要伤害我们?”我说,手下意识里抓紧了宽儿的一只肩膀。
“可以这么说。”谢必安看向其中一只野鬼,问:“你们对此一点都不知?”
“我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倒是提醒我们一件事情。”
范无救忙问:“什么事情?”
其中一只野鬼走到范无救跟前,伸手指向寺庙门,“不管是不是之前的那座,反正我们进去的时候,门口放着两纸人,里面放着一尊神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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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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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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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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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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