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珂旋转跳跃,灵巧地避开了无辜的人类,冷笑道:“镜妖,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咱俩又也是时候算算总账了。”
镜妖前前后后袭击过北陵珂三四次,手段一次赛一次的卑劣,还曾为提高妖力让原北泽王室每年献祭白对童男童女,简直是罪大恶极!
趁对方不备,北陵珂疾速飞身到她面前,没有使用任何灵力,只是结结实实地朝她脸上揍了一拳。这一下子让镜妖原本妖媚的脸蛋变得难看极了,鼻血淌了出来不说,右脸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大片。她幻化出铜镜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模样,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尖叫着要去揪北陵珂的头发。
北陵珂早就料到她会有这般激烈的反应,下手速度比她更快,又是一拳过去,镜妖的左脸也红肿了起来。
镜妖面目扭曲,显然是气急了:“北陵珂!打人不打脸,你也是女人,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罢,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最擅长的是编织幻境,而非真刀真枪地作战。北陵珂又不断言语挑衅,激着她使出杀招,打算直接来硬的。
刹那间,铜镜凝成的大刀同数百片催命鬼刃疯狂撞击,发出的声音连已躲到结界下的老百姓都能听见。不多时,镜妖就占了下风,坚若磐石的叶刃在大刀上开了许多口子,又逼着它转换了方向,朝自己的主人刺去。
北陵珂掌心升起一团碧绿色的灵力,随即化为化为狂风,推动着叶刃和大刀飞快往前移动。镜妖见事态不妙,忙召唤出铜镜结界想要逃走,却在结界出来一半的时候被自己的武器贯穿了胸部。
尖锐的惨叫声伴随着镜子破裂又哗啦啦摔倒地上的声音一起,揭示了这场斗争的最终结果,北陵珂却不敢大意,她记得在荒谷时镜妖就碎过一次,可见她现在也不一定是真的死了。
她叫来修金灵的四师兄,让他将所有四散的镜片震成粉末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帮二师兄对付豺狼面。
任方圆已走,三大头领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挂了一身彩的豺狼面扔在战斗。众妖开始心慌,动作也迟缓了许多,整个战局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
豺狼面擅长硬攻,一双利爪足以令人胆寒,可现在却被削掉了一半,它不得不重新调整策略,一半防御一边伺机逃走。可是北陵珂的到来,几乎让逃跑变成了不可能,它怒吼一声,从人形变回豹子,冲撞着朝城门跑去。
修士的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一只全速奔跑的豹子,幸而北陵珂也不怎么恋战,现在最重要的是抢救伤员,以及在任方圆回来前为百姓找到庇身之所。
豺狼面一走,原本就军心溃散的群妖立马作鸟兽散,整个云出瞬间一片清静。不一会儿,这份清静就被呻吟声、逃跑声和恐惧的尖叫声打破了,北陵珂用干净的手绢擦拭着谢康额角的血迹,道:“任方圆随时可能回来,我必须让北陵川开宫门。”
谢康点点头,却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先让艾草给你看看手。”
这会儿,北陵珂才感觉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确实有些疼了,其实这种程度的伤她以前都是等战斗完全结束才会去料理的。但谢康关心的神态、语言和动作,在放大她痛觉的同时,也化作涓涓细流滋润着她的心田。
于是北陵珂在混乱中快速亲吻了他的嘴角,笑道:“别忘了我也是木灵修士呢。”说罢,便认认真真地处理起了伤口。
谢康将她散落的碎发绾至耳后,道:“你去吧,我跟禁军一起看看还有没有受伤的百姓。”
北陵珂点点头,斟酌再三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别逞强,万一任方圆回来了,一定一定进结界里去。”
“知道了,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全靠雅兰大将军保护,妖怪来了肯定第一个躲起来。”
谢康明明是笑着说出这些话来的,北陵珂眼中却莫名浮现了化不开的忧伤,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那你可一定藏好了,要是再出什么事,我……我会疯掉的。”
谢康露出两颗小虎牙,一边朝她挥手,一边拼命点头。
王宫侍卫自然不敢挡住北陵珂的去路,因此她几乎毫无阻碍地就到了北陵川的书房门口。在来的路上,她第一次发现王宫是这么大,人挤人的话,全云出城的百姓兴许都能进来。
北陵川早料到她要来,也早料到会受这一顿责难,因此很平静地喊了声四姐。
“你别叫我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北陵珂望着他美酒佳人环绕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是应了那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除了他的鲛人王后外,还来不及脱下喜服的北陵若,以及白凯和柳慎言也在殿内,脸上一个赛一个的难看,气氛极为诡异。
北陵川眸色一沉:“孤知道四姐怪我,但王宫是容不下那么多百姓的,即使能容下,妖怪肯定把王宫当靶子打,到时候云出就真没块儿安全的地方了。”
其实一开始听到群妖来袭的消息时,北陵川的确气坏了,他最忍受不了别人的挑衅和质疑,便派了禁军前去灭妖。可这仗打着打着,敌我力量的巨大悬殊就凸显了出来,再加上王宫上方那层莫名其妙却又坚固无比地结界,他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决定收兵。
在他看来,百姓就如野草般烧不尽,而战士才是他坐稳王位的根基。
北陵珂才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掷地有声道:“开门。”
“孤要是不开,四姐又该如何呢?”
北陵珂盯着他那张五官深邃的脸看了许久,道:“你放我进来,不就是想跟我谈条件吗?”
“不错,”北陵川嘴角微微翘起,拿过桌上离他最近的一本奏折,“加急战报,刘子思御驾亲征进犯北境,四姐若答应替孤平乱,孤定大开宫门以迎百姓。”
北陵珂拿过奏折一看,北境已然失守大半,抛去国仇家恨不谈,单凭她和刘子思的私仇,她也绝不会放任不管。她会守护北境,斩下刘子思首级为她的孩儿报仇,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先保证云出的安全。
“成交。你先调军,待云出平安后,我即刻带兵前往北境。现在,马上开宫门。”
“如此,便仰仗四姐了。”
北陵珂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一大批百姓涌入,侍卫和禁军正艰难地维持着秩序。那些人方才亲眼见着北陵珂是如何为了他们同妖怪拼命的,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与崇拜,全然将她十年前那莫须有的罪名在心里捏了个粉碎。
百姓们自动为北陵珂让出一条道来,神情肃穆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他们如今都明白了,雅兰大将军北陵珂,一直都是北陵的英雄。wWW.ΧìǔΜЬ.CǒΜ
出了宫门,北陵珂看见谢康正扶着伤员往结界里走,就过去搭了把手。谢康道:“我来就行,你师尊他们来了,过去商量怎么对付任方圆吧。”
果然,方棋落和方棋盛两兄弟就站在不远处的废墟旁,手里捏着数十张稿纸,上面画着些神秘的阵法。北陵珂虽然不认识那阵法,但看着二人不算慌乱的神情,便知道他们已经想出了制服任方圆的办法。
她不由心头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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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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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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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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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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