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
如此架势,就算不醒都会被吵醒吧。
紧接着,铃铛声中掺杂了急切的脚步声,一大一小飞快跑到他床前。
由于谢康昏迷了一宿,借助其灵力化形的若翁再度变回孩童模样,他为谢康把了把脉,颇为得意道:“姐姐,怎么样,我就说能医好他吧?”
北陵珂盯着乌黑的眼圈撇撇嘴:“这么晚才醒,你的医术果真退步了不少……等等,他好像不会说话了,谢康,谢康!你说话呀!”
谢康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昏睡太久嗓子干哑。
北陵珂晃了他半天,才听他吐出个“水”字儿来。
若翁忙端来一杯热茶,北陵珂将人扶起,看着他喝下大半杯水,蹙了一夜加的眉头终于缓缓舒下。
“你不是每天中午都要在阳光下打太极的吗?”谢康突然对若翁道。
“有这回事吗?我虽然是植物,可晏都的太阳也太毒了……”望着谢康越来越恐怖的眼神,若翁连忙改口,“不过坚持是板蓝根最可贵的品质,我现在就去打太极!”
说罢,他飞也似地跑了,还顺手将门阖地紧紧的。
谢康有些欣慰,这板蓝根是愈发会来事儿了,他一手抚上北陵珂的手背,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阿珂,昨晚……”
北陵珂腾地一下站起来:“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
“不是说我们昨晚就和好的吗?”谢康立马就很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我说的是你昨晚醒了就和好,结果你今天中午才醒,所以不算。”
“阿珂,我手臂好疼,可能以后吃饭拿剑都是问题,你真的不考虑好好照顾我吗?”谢康扯住她的衣摆,边晃边道。
北陵珂凶巴巴;“你伤的是左臂,跟吃饭拿剑有什么关系?”
“你不在的时候,”谢康振振有词,“我想你想成了左撇子。”
“……”
“阿珂~将军~好师侄,你就可怜可怜师叔我吧,嗯?”
“哼,”北陵珂啪地打掉他的手,双腿跪在床榻上,居高临下道:“脱衣服!”
谢康狂喜,右手连拉带扯地解开衣袍,边解边道:“我们才刚和好,进展这么快不太好吧?不过没关系,你别看我废了一条手臂,不影响,真的不影响!”
北陵珂按住他激动的手和心:“想什么呢你?我是要给你换药!”
冰凉的膏体涂抹在伤口上,谢康不禁嘶了一声:“阿珂,那我们,到底算不算和好?”
“再废话本将军就把你另一只手臂也废了!”北陵珂张牙舞爪,耳垂却悄悄泛上一层粉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谢康笑了,伤口也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将军要废便废,反正我夫人会养我一辈子。”
北陵珂出门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只见府门口不知何时围上了一大堆百姓,手里还提着风干蛇肉、十年人参,以及壳上还带着新鲜粪便的鸡蛋。
龙游解释道:“百姓们听说您病了,特意带了东西来看您,我强调了好几遍您没病,他们却不相信,都不肯走。”
昨晚安置好谢康后,若翁连夜对那条红蟒进行了检查,发现其尖牙能分泌出两种毒液来。若是沾染了红色毒液,人便会染上蛇疮;若是沾染了绿色毒液,人便会产生幻觉。可喜的是,两种毒液可以相互抵消,也就是说,可以通过将少量绿色毒液注入人体内,引发轻微癔症,以此来治疗蛇疮。
原本已经到了溃烂阶段的三位病人在接受淬毒银针后,都产生了程度不同的幻觉,有的以为自己发了大财,兴奋地手舞足蹈,将皮肤上的脓液混着血撒的到处都是;有的以为自己来了阎王殿,见着若翁就开始下跪,末了还真诚发问;“阎君为何如此之矮?”
若翁黑着脸陪他们闹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观察到治疗结果:皮肤上溃烂的组织开始愈合,疼痛感均有所减轻,假以时日,他定能治好这蛇疮。
消息一出,原本死寂的晏都突然沸腾了,许多患病百姓都流下了热切的眼泪,师爷更是哭得几近晕厥了过去。大家感念北陵珂的抓蛇之恩,这不,一听猎户说四王姬受伤了,立马提溜着东西赶来探望她。
人群中的猎户连连摆手:“俺可没说王姬受伤了,俺说的是王姬身边那位俊俏的小公子。”
晏都民风开放,百姓们立马露出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北陵珂无奈扶额,早知道昨晚就不在猎户面前说那么多了。
“原来是王姬的公子病了,那俺们也没白来一趟,这是俺们的心意,请王姬收下给公子补补身体吧!”
什么叫做王姬的公子?
“那个……事情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身为王姬,她还是要维护王室尊严的。
这时,若翁打完太极满头大汗地出来,明显也被百姓们的架势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哟,看这白净可爱的小脸蛋儿,长得跟王姬真像。”不知是哪位大妈率先开了口,人群再一次沸腾了,纷纷认定这是四王姬和猎户口中那位俊俏小哥的儿子,更有甚者,还送了把银制长命锁给他。
若翁只当百姓在谢他,甜甜地笑了起来,下一刻却眼前一黑,被北陵珂一把推进了府内。
板蓝根爬起来拍拍灰,努力思索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晏都的疫情一日好过一日,得到消息的殷罗放下心来,施咒打开了星宿阁山下的禁制。
今日微风不燥,阳光甚好,又是阿丽的生辰,方棋落正领着一众弟子下山,刚好碰见了拾级而上的殷罗。
两相问好后,方棋落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等阿珂打开心结再回来吗?
殷罗比他更奇怪,摸着后脑勺道:“不是师尊您让我回来的吗?”
方棋落一脸不解:“为师何时让你回来了?”
“就前些日子,您不是让狸花送信给我来着?”
方棋落还未出声,阿丽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师兄你见过狸花吗?我上次和艾草下山,不小心把它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呜呜呜……”
师徒俩面面相觑,殷罗太阳穴突突直跳,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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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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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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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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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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