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珂眉眼里净是宠爱,笑道:“好,阿娘推高高。”
于是,她便比方才稍微用力地推了一下,可那秋千就像是着了魔似的,荡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快。
小团子有些害怕,脆生生喊道:“阿娘,快让它停下,宝宝害怕……”
“宝宝别怕,阿娘这就来了。”北陵珂轻声哄着孩子,忙上前拉住秋千绳,可草地上却突然长出两条粗长有力的藤蔓,死死捆住了她的手脚。
她越挣扎,藤蔓就捆得越紧,而小团子已经开始哭出声来了。
“阿娘,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呜呜呜,我好害怕……”
“乖孩子,别怕,抓紧绳子,阿娘这就来!”北陵珂使出吃奶的劲儿,好不容易挣开左脚,就听见什么东西重重砸到了地上,紧接着小团子惨叫一声,随后便没了动静。
殷红的鲜血溅染了柔嫩的草地,小团子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了。
“不——”
北陵珂只觉当头一棒,心脏快要跳了出来,腿脚当即一软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不要——”北陵珂猛地坐了起来,发间全是汗,胸腔剧烈起伏,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个梦。
谢康将人揽在怀中,拿绣着芙蕖的手帕为她擦了擦汗,柔声道:“阿珂,你醒了?来,喝口水。”
北陵珂怔怔地抿下一口水,瞥见他衣衫不整、满脸沧桑,那通红的眼眶也不知是被熏的还是狠狠哭过,总之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
下身传来剧痛,北陵珂突然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一看,原本隆起的小腹现已瘪下去了不少。
她的孩子,没有了。
一滴又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绣花棉被上,谢康将人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以往打破沉默的都是谢康,这一次,却轮到了北陵珂。
“谢康,”北陵珂缓缓开口,“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她尽力控制着情绪,却在说到没有了三个字时哭得更加汹涌。谢康痛苦地闭上双眼,纤长的睫毛很快被浸得湿润:“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
抽泣了好一会儿,北陵珂才深吸一口气道:“告诉我,你是谁。”
谢康心一抖,知道刘子思这是将真相都告诉了北陵珂,便坦诚道:“我与尧光上谦,是亲兄弟……”
“果然。”北陵珂伸手抹了抹眼泪。
她的声音冷静地可怕,谢康慌了,忙解释道:“阿珂,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原本想着,等孩子一出生,我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可是现在等不到孩子出生的那天了。”北陵珂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狠狠盯着他,“刘子思说你接近我是为了报仇,可我不信他,我只信你。”
这样的信任让谢康心口一热,他牵起她的手,目光柔软又心疼:“阿珂,谢谢你相信我。”
然而北陵珂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相信你,所以,杀了刘子思,跟我回北陵。如果你还恨我父王,那我们就去尧光,做一世普通夫妻。”
侍候在侧的宫女太监听了这话,忙扑通跪了一片,恨不得鼻尖贴着胸膛。
她言辞恳切,目光灼灼,谢康却犹豫了。xiumb.com
不怎么宽大的中衣袖口下,北陵珂双手都在发抖,却又死死握住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近掌心肉中。她看懂了谢康眼中的顾虑和犹豫,一下子如坠冰窟,语气狠厉,却又带着恳求:“说话啊!”
他欺她瞒她,又在她和孩子遇难时不知所踪,但这些她都可以试着原谅,只要谢康点点头,只要谢康跟她走。
可他不仅没有点头,反而按住了她的双肩,对下人道:“淑妃娘娘烧糊涂了,这几天你们要好生照料。”
“谢康!”愤怒和痛苦席卷全身,北陵珂崩溃了,颤抖着冲他吼,“他杀了你的孩子!你还要做他的臣子替他卖命吗?你……你算什么男人?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有没有在意过我们的孩子?”
“阿珂,你先冷静。”
“冷静?”北陵珂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可怕,但又或许,薄情寡义才是他的本性。她冷笑两声:“呵,你要报恩,就算搭上自己亲骨肉的命也在所不惜吗?”
面对她劈头盖脸的质问与谩骂,谢康一言不发地受着,待怀中人闹得没了力气时,他才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汗水和泪水浸湿了北陵珂的墨发,她任凭谢康搂着自己,无声哽咽着。小产过后的她本就虚弱,又闹了大半夜,很快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谢康将人放好盖上被子,心疼地抚上她的侧脸。北陵珂眉头紧蹙,分明都已经睡着了,眼角却还是不自觉渗出了泪水,谢康又打来一盆热水,替她仔细擦洗后才转身离开。
殿外,谢康一拳狠狠砸在梁木上,惊得枝头麻雀纷纷振翅乱窜。
若非今晚遇上康宗主,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带走阿珂,同刘子思刀剑相向。可现在,别说是阿珂了,就连康馨儿,乃至整个北泽,都陷入了危险之中。为此,他必须先隐忍。
仙流宫内,康馨儿也刚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就拉着宫女询问北陵珂如何了。得知孩子没保住后,她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刘子思端着碗药走了进来,坐在她床侧,脸色铁青:“你倒是很关心我的仇人。”
康馨儿推开送到嘴边的汤匙,气得声音都在发抖:“谢康的孩子没了,陛下可满意了?”
在看见北陵珂下体流血的时候,他还有一瞬间的恍惚与不忍,可被仇恨折磨成这般心狠手辣的样子,他也很难过,为什么康馨儿就视之不见?
明明,他才是她的丈夫,可她嘴里心里,担心的却只有谢康。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我杀了谢康的孩子,你就这般在意,可我只是为了报仇!你搞搞清楚,你嫁的人是我,不是他谢康!”
康馨儿是彻底不想看到他这张脸,也不想再同他说话了,她指着大门,低吼道:“出去!”
刘子思怒而摔碗,紧接着拂袖离去。
仙流宫的侍女从未见过王上同王后发火,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康馨儿裹在被中小声啜泣着,一半是为了北陵珂早逝的孩儿,一半是为了她早已扭曲的爱情。成婚三年以来,时常见不着人影却处处受着近乎偏执的控制也就罢了,没想到在他心里,竟还一直隐隐猜忌着自己。
接下来几日,北陵珂被软禁在琼瑶殿中,一日三餐都有谢康前来陪同。她会吃掉他夹过来的所有菜蔬,却一句话都再未同他说过。谢康好几次想开口,都被她的淡漠疏离给堵了回去。
而他不在的时候,她便会抱着绣到一半的老虎鞋坐在窗边,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琼瑶殿里的下人都说,淑妃娘娘快要得失心疯了。
这天晚上,风雪很大,谢康军务缠身,未能回来陪她用晚饭,心中焦急不已。待他披着满是学籽的狐裘踏月归来时,屋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我与师叔共天下更新,雪夜出逃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